帝寵 凰圖天下 012墮胎(新文已熟,姑娘們開啃吧)
新月如鉤,長安城最爲有名的銷金窟今夜寂靜萬分。
紙醉金迷換做淒寒冷清,春宵帳暖變成噤若寒蟬,百花樓的玉媽媽看着那一個個身着赤色軍服腰間帶着三尺長劍的軍士差點要被嚇破了膽,她在這長安城中做買賣多年,這百花樓來往的又都是官宦權貴,她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可今夜,她是真真怕了,想到那個被她捧上天的百花樓第一號頭牌玉傾顏,平日裡總是滿臉驕傲的她此刻卻是狠狠的咬了咬牙!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卻怎生連累了她!
玉媽媽擡頭看去,二樓的朱漆廳門仍是緊緊閉着,她腦仁兒絞痛,只暗自祈禱那位今夜別砸了她的百花樓給她留條活路。
名爲“傾城”的大廳之內,此刻正一片沉寂,身着紅衣的侍衛四面相圍,在那大廳中間正跪着個衣着光鮮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那女子的上首,烏木沉香的八步榻上正坐着兩人,一人紅衣明媚容色傾絕,一雙好看的鳳眸微狹,眼尾上挑帶出兩分逼人貴氣,陳墨一般的眸子略帶兩分煩躁的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卻也只是隨意一掃,復又轉身看向在她身邊坐着的男子,她好看的眉頭狠狠一皺,面色愈發沉暗。
和屋內緊張的氣氛不同,靛青色錦衣着身的俊朗男子面上狹着兩分淡笑,面色悠然,挺俊的身形斜倚,怎麼都是一副月下花前的愜意模樣,他手邊放着盤鮮紅欲滴晶瑩剔透的葡萄,骨節分明的十指正將那葡萄皮一個一個褪去,挑出裡頭的籽兒只將果肉放在一隻玉白的瓷盅之內,一個接着一個,行雲流水的動作說不出的優雅迷人,惹得那堂中跪着的女子頻頻看他,眼看着已有小半盅的葡萄剝好,他拿起一邊放着的墨色錦帕擦了擦手指,又用雪白的玉籤挑起一個,緩緩擡手,遞到紅衣女子的脣邊。
“阿暖——”
低沉微啞的嗓音叫人心絃微動,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更噙着一股說不出的溫柔,眸光脈脈似水,仍是誰都擋不住他這般的俊逸風流,可那紅衣女子卻只是冷冷掃了男子一眼,轉頭,又將眸光落在了堂中跪着的女子身上。
“幾個月了?”
紅衣女子面容傾絕靈秀,一身紅裙分明熾烈明媚,可那說出口的話卻冷冷的不含分毫感情,堂中跪着的女子微微一顫,眸光從那男子身上一轉而下,輕聲開口。
“回公主,已有三月。”
曦朝建朝已有二十載,當今天下能稱得上公主的唯有今上與曦皇在十六年所出的公主万俟暖!可誰能想到,一國公主,此刻卻在這等煙花之地責問一個青樓女子!
聽到那“三月”二字,万俟暖面色微暗,定了定神,脣角忽的微揚。
“墮了。”
聽聞此話,堂下女子面色陡然煞白!
連坐在一邊的男人都抑制不住的抖了抖!
玉傾顏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首的十六歲少女,又看了看旁裡仍在剝葡萄的男子,眼底立時聚起了盈盈淚光,“公主,孩子無辜,爲何……”
“金銀宅地皆可與你,這個孩子不能留。”
万俟暖並不給玉傾顏說話的機會,眸光咄咄,語氣沉重,旁裡坐着的男子一副看見天外飛仙的目光看着她,那副表情不知是驚駭還是驚喜。
玉傾顏眼睫一眨,淚光簌簌而落,“傾顏不敢亂說,此子實乃世子之子,公主……”
万俟暖眸光頓狹,“便是他的纔要墮,若是旁人,本宮尚沒工夫管。”
見万俟暖絲毫不留餘地,玉傾顏面色忽然一變,眼底閃過兩分暗色,語氣也有兩分尖刻,“敢問公主,此乃世子家事,公主即便身份尊貴卻也不到要插手別個家事中來,這是我與世子之子,怎生憑公主一句話便說留或者不留……”
說着說着玉傾顏復又哭起來,絕望的眸光沉沉落在秦川候世子秦律的身上,梨花帶雨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愛,万俟暖聞言脣角倒是微微揚了揚,掃了一眼邊上一臉淡色的秦律,“那你倒是問問你家世子,看他爲何要讓我這個不相干之人插手他的家事?”
玉傾顏看着秦律的目光頓時更爲深重,滿是愛意與祈求,實在是個癡情的人兒,可秦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雙手奉上那盅葡萄,笑眯眯道,“要怎樣皆是阿暖說了算。”
玉傾顏登時渾身一僵,一雙淚眼看着秦律滿是不能相信,“世子……”
万俟暖頗爲煩悶的看着這場面,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忽然站起身來往外走,大手一揮道,“小溪,你搞定!”
一個紅衣女侍衛立時應聲,万俟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秦律眼見得万俟暖要走,眸光一變登時捧着那盅葡萄往外追去,那玉傾顏見此不由嘶聲力竭長喚一聲,“世子!”
秦律被這聲喊得頓住了腳步,他眉心緊蹙的轉過身來,雙手抱懷看着玉傾顏沉思一瞬,俊逸風流的面容之上嘆出兩分可惜,“本想幫你一把,仍是哪家權貴看在本世子的薄面都能給你個名份,可你竟用錯了心思……還有,本世子的事就是阿暖的事,你可沒資格像剛纔那般說話……”
秦律說完轉身便走,腳步極快生怕万俟暖跑了似地,走出門去万俟暖已經走到了一樓門口,他面色大變,趕忙追了上去,玉媽媽見他們一前一後出來面色微變,万俟暖的身份她哪敢靠近,見秦律出來本想迎上去說兩句可秦律壓根看都沒看見他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玉媽媽心中一沉,正心焦不已,二樓的大廳之中卻驟然傳出聲慘叫,玉媽媽心頭一疼,眼前一黑就這般暈了過去……
秦律一路御馬追到了宮門之前,眼看着万俟暖的馬車入了宮門而他不能御馬而入,他乾脆下馬一路跑了進去,宮道悠長,只待到了內儀門之前才見万俟暖從馬車上下來,秦律手上還拿着那盅葡萄,一副討好的樣子氣喘吁吁湊過去,“阿暖,葡萄——”
万俟暖轉身就打了過來,一招一式都是實打實的往他身上招呼,“好你個秦律,竟然讓本公主去給你管這檔子破事,本公主便該去稟明瞭秦川候把你發配到北邊去打仗一輩子不回來纔對!你這個衣冠禽獸,到處拈花惹草這長安多少姑娘都被你糟蹋過!混蛋!”
万俟暖真真是氣急,秦律素來便有長安第一公子的稱號,她從不懂就這幅破皮囊爲何值得那麼多女子爭先恐後讓這個禽獸沾手!往日裡吟詩作對暗送秋波便也罷了,即便是他真的美人在懷與人傳情達意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日!他竟然連孩子都整出來了!那孩子的母親還是個青樓女子,且被人口口聲聲說是他孩子的孩子還不是他的!
“真是可惡,你念舊情卻叫本公主去做惡人!本公主是那種下得去手的人麼,要不是念着侯爺要打斷你的腿本公主纔不會管你!你把本公主當什麼人了,從今往後,你的這些破事再不要來煩我!這孩子不是你的你才捨得除了以絕後患,可若是你的,我看你如今怎麼辦!”
万俟暖的手並不重,可叫她這麼連番打下來便是個人都要疼的,可秦律這廝面上還是那般邪邪的笑意,不攔不躲的讓万俟暖打,還得照顧着別叫她打到他肩肘處骨頭多的地方,聽見她那話他頗爲無奈的搖頭一笑“怎會是我的,我怎會輕易叫別個爲我生孩子,彆氣了,都給你剝葡萄了,快吃了消消火……”
万俟暖看着秦律這模樣簡直要氣的七竅生煙,“秦律!”
冷聲一喝,秦律微愣,他有時會惹得她發脾氣,可她總會被他哄回來,少見的如此鄭重其事,他淡笑着站好,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抱歉,万俟暖喘口氣,看着他的眸光語重心長,“你就不能收收心麼,秦川候前幾天向父皇遞了摺子爲你請婚,父皇這次大抵看重了羌胡公主,你又打算用什麼手段鬧騰了?總要大婚的,就這麼攪和下去不是個辦法。”
秦律被万俟暖說的微怔,有些無奈的挑挑眉,定睛看她一眼,“所以阿暖是想叫我娶了?”
万俟暖一愣,垂眸一想腦海之中忽然冒出那玉傾顏的話,適才她不覺得有什麼,可此刻一想還真是,縱然她與他從小長大關係親厚有如兄妹,可娶親這樣的事她似乎不應該發表意見,万俟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轉身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你別問我,這是你自己的事,哥哥即將歸朝,等他回來此事必定逃提上日程,你且好好爲你自己爲秦家想想吧,哎,前幾日朝上又有人鬧騰讓哥哥大婚,這一轉眼你們都要娶親了,也罷,我不過多幾個嫂嫂。”
万俟暖邊走邊說,秦律走在她身後的面色卻淡了下來,他輕聲開口,語氣之中的風流痞氣瞬時消了許多,平靜一句話更像是藏着什麼難懂的心事,“阿暖今年也十六了。”
万俟暖腳步微滯,不知想到了什麼周身氣息一亂,冷哼一聲,“管好你自己吧!”
秦律便輕聲一笑,笑聲低低的攪動心湖,“說我的時候義正言辭,到自己身上便開始固執己見,阿暖,你又打算爲他蹉跎到何時?”
万俟暖背脊微僵腳步一頓,周身氣勢瞬時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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