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夫人,你怎麼看?”大夫人終究是大夫人,掌握着這彷彿後宮一樣的哈圖府,卻不是單憑着所謂的可憐,憐憫做事情的,她永遠站在最冷漠的角度,看着事情的發展。她聽了阿琪的話後,便開始問梓夫人。
梓夫人將眼淚擦了一擦之後,將阿琪從地上扶了起來,再將桃木梳子塞到了阿琪手裡。
“你早與我這樣說,我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你爭的。”梓夫人對阿琪這樣說道。
阿琪對梓夫人說了一聲謝。而梓夫人則走到桌子之前,將衆人挑剩下的一把銀梳子攥在手裡:“這把梳子也不錯。”
第二層、第三層,分別是簪子與手環。衆位夫人挑挑選選,最後竟是這箱子裡大多數東西都被選走了,唯有幾樣東西沒選走。
到了最後拿到銀子的時候,郝連城深微微一算,竟是賺了百兩紋銀之多。要知道,這張老爹走一趟沙漠也不過是百兩紋銀,而郝連城深不過是走了一趟哈圖的府邸,便是賺了一百兩。
這不過張老爹走沙漠,是拿命在換錢,有的是風險,而郝連城深看似只是走了一趟府院,毫無危險,實則這哈圖的院子死的人,可比沙漠不妨多讓。
衆家夫人也是難得有機會親自採買飾品,端是新奇的很,便想與郝連城深約定下一次來哈圖府的時間。
這些夫人倒是覺得新奇的很,只是郝連城深聽完之後,卻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開口說道:“終究是外人,你們可以見一面已經是難得了,萬一被老爺知道,你們也是明白的……”
後面的話,便是大夫人不說,衆人也是知道會發生什麼的,將外人引入府裡,雖不算是天大的罪過,可哈圖此人暴虐,喜怒無常,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聽完這話之後,卻有人在心裡打着小九九。
但這九九尚未想完,只見大夫人又說話了:“若是見到老爺,你們先是想想,自己的手上、頭上、閨房裡,可都放着今日裡買的飾物呢,若是開口了,便是誰也脫不了干係的!”
如此一說,竟是將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有女人的地方便又戰爭,更何況這女人多呢?梓夫人受寵,早就有人看着不痛快了,今日大夫人隨了梓夫人的願,將人引進了府裡面。多少人看着好戲,打着秋後算賬的主意,想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哈圖聽呢?
而大夫人這樣一說,便是把所有人都綁在了一條繩子上,做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竟是這樣輕輕巧巧地就將梓夫人保護了起來。
郝連城深待是收好銀子之後,便將銀子交到了靖榕懷裡,又收拾起桌上的零星飾品來,只不過心裡在想怎麼留下來。
他與靖榕這般喬裝改扮,要的不過是打探哈圖府裡的消息而已,若是不能留下,這府中暗莊、守衛、兵力又如何能夠得知呢?
正是這樣想着,卻耳邊之聽見銀子落地的聲音,正是奇怪,只見靖榕身子晃盪,搖了幾下之後,卻是直直墜地——好在郝連城深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否則怕是邊要摔到了。
郝連城深尚在詫異的時候,卻只見靖榕脣角之中流出了一絲絲的血——她頓時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
見有人暈倒,衆人慌作一團。
有說:呀,這人怎麼了。
也有說:快是將人趕出去,萬一有什麼病傳染了咱們可就不好了。
也有說:快將府裡的醫生請過來醫治。
衆人亂作一團,最後還是大夫人出聲,纔將衆人這一陣亂勁壓住了:“你的夫人這是怎麼了?”
第一句話,問的便是緣由。
“我的夫人曾經在戰爭之中被大赤人擄去,做了幾年奴隸,前些日子我纔將人救了出來,只是我夫人眼角被折磨瞎了,在大赤之中,又受不過苦,想要自殺了事,沒想到被把脖子割斷,卻把嗓子毀了,非但嗓子毀了,身子也敗了,總是虛,想來是因爲跟着我東奔西跑,所以累着了。”郝連城深這樣解釋道。
“可你夫人口中鮮血……”大夫人遲疑道。
“我這夫人心肺不好,便是累了,纔會如此,若是大夫人憐惜,能給我夫人一間房間歇息一會兒,想來便會好了。”郝連城深說出自己目的。
“這……”大夫人遲疑。
郝連城深見大夫人這樣,便是流下了眼淚來。
他本不虛僞,要想哭出來,自然是不容易,只是他想到若是在這樣的境地之下,自己眼前的靖榕若是真的如此……這眼淚,便是怎麼樣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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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流血流汗不流淚的漢子竟在自己眼前哭泣……好在這十八位夫人之中有幾位心腸軟的,開始求情。以梓夫人爲首的便是希望郝連城深與他夫人可以在哈圖府住一宿,順便讓府裡的大夫醫治醫治。
“茹夫人,你看他們這樣可憐,咱們將人留下來吧。送到後面的空客房住上一宿,想來也是沒事的——那空客房處老爺從來都是不去的,便是住上幾個人也是可以的。”梓夫人這樣說道。
可……
將這商人帶入哈圖府是一回事,衆人皆買了郝連城深首飾,自然是不會亂嚼舌根的,且這郝連城深一走,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可若是將人留在府裡面,一個萬一,哈圖發現了這件事情,恐怕脫不了干係。
大夫人是何其聰明的女子,她想保護梓夫人,便自然不會讓梓夫人陷入到這樣的困境裡。
“不可!”大夫人這樣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便只能將我妻子帶出去了。”說罷,便是要將人抱起來走出去,可哪知道人一動,靖榕口中卻是咳出了更多的鮮血……
“茹夫人!”如此一看,這善良的梓夫人便是跪下求情了。
“你!我這是爲你好!你可知道將他們留下來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嗎?”大夫人如此對梓夫人說道。
“我只知道不將人留下來,便會讓這一對可憐的夫妻更加可憐而已。”梓夫人這樣回答道。
(梓夫人白蓮花,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