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中毒!”方磊笑說出此番言論之後,茹夫人臉上並無多大驚訝表情,非但無多大驚訝表情,甚至這臉上表情乃是一派瞭然。
“可惡,何人要向哈圖府動手!”茹夫人雖是一介女流,可遇事卻是不慌張,胸懷廣闊,坎坎男人不及。
“此時便是要茹夫人去查了,小老兒我不過是一個大夫而已,大夫,行醫救人乃是天職,也是小老兒的愛好,可這要查出是誰下的毒,卻是夫人的活計了。”方磊笑不愧是盛雅燃的徒弟,一干徒弟之中,這方磊笑與花遙乃是最“正常”,也最“善良”的,可方磊笑說謊的時候,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半點也看不出假來——分明是他提供的毒藥,可他此時表現出來的,分明是一個毫不知情的大夫應該有的做派。
“只是神醫可否提供一下線索——畢竟我府裡的大夫也算是有些名頭了,可他們卻一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唯有您卻……”茹夫人竟然開始懷疑起方磊笑了——這也是自然的,哈圖府中的大夫皆是在大赤有名的醫生,而這些府中大夫竟無一人知道這些人肚痛原因,可這從府外來的神醫卻知道,而這神醫在鎮上呆着不過一月的時間,而在他來的這個期間,他們卻中毒了……
——這實在是太像一個陰謀了。
“茹夫人懷疑我?”方磊笑臉色不好。
“豈敢。”茹夫人低眉順眼,可臉上的表情,卻不似動作這般平順。
正在兩人遲疑之際,卻只聽到“吱呀”一聲,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來,此人一身藥香,身穿儒袍,不是府中蒙大夫是誰。
那蒙大夫進門之後,先是給睡夢之中的梓夫人把脈,一陣把脈之後,他臉上先是一陣疑色,再一陣喜色,最後,卻是皺了皺眉。
彷彿終於意識到這屋子裡還有別人存在一樣,這蒙大夫向茹夫人行禮之後,便是看到這茹夫人身邊,竟還站着一個人。
蒙毅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驚訝的表情,竟是還未等茹夫人允許,他竟兀自站了起來,抓住了方磊笑的手:“您……您莫非是……”
他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穩了。
“是我……確實是我……”方磊笑對蒙毅笑笑,這樣回答道。
“我們想來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了。”蒙毅這般感慨道。
“二十年……原來這樣久了……”見到蒙毅其人,方磊笑也是十分意外的,頓時生出了一些白駒過隙,白雲蒼狗之感,“卻彷彿近在眼前一樣。”
“是啊,二十年之前您是這副模樣,可二十年之後,您還是這副模樣,卻是一點也沒有變……”蒙毅這般感慨道。
“倒確實是活的久了……總是一副模樣。”方磊笑聽完之後,哈哈大笑。
倒是站在一旁的茹夫人被蒙毅此時的模樣弄得有些奇怪,便是奇怪問道:“蒙大夫,這位大夫,你莫不是認得。”
“自然是認得,此人乃是神醫方磊笑,毒手醫仙手下高徒。”蒙毅這般說道。
茹夫人雖然貫是見多識廣,只是她終究是胡國人,不知道大赤的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便是需要蒙毅對茹夫人說起了。
“此人在大赤可是大大的有名,曾經大赤皇帝病重,便是宮中醫生無一人可以醫治,便宣召神醫進宮,而我與神醫也有一番淵源,二十年前,我也算是個熱忱青年,一心求醫,知道南疆有一位毒手醫仙,手段驚人,便是想要拜她爲師,於是一路從大赤尋訪,來到唐堡附近的時候,卻是醫者不自醫,竟是病倒了——那時候我染上了一種不知名的病,而這種病非但讓我寸步難行,甚至可能會讓我喪命。”想到這裡,蒙毅一陣感嘆。
方磊笑拍了拍蒙毅的肩。
“可好在,我遇到了神醫,那時候神醫便已經是名滿大赤了,他妙手仁心,又喜歡雲遊,恰好那個時候他剛剛經過唐堡,於是將我救下,花了三月時間將我治好,而這三月時間裡,我也學習了一些神醫的皮毛,可便是這些皮毛,也足夠我受益無窮了。”蒙毅這般感嘆道——能進哈圖府的大夫必然是有些手段的,可蒙毅的手段竟是從方磊笑身上學的,卻只學了三月而已。
“乃是蒙毅你智慧超羣,我不過拋磚引玉而已。”方磊笑這般說道。
“神醫切莫自謙,若無你這三月悉心教導,我便是再聰慧,也是半點也沒有用的。”蒙毅這般感激說道。
“神醫。”茹夫人此時的稱呼,已經帶與剛剛不同了,雖然同是神醫,可剛剛不過只是一個稱謂而已,而現在,卻帶着敬意,帶着歉意,“請恕我剛剛冒犯。”
“冒犯?我倒不覺得,只是茹夫人關心則亂,會懷疑我們這幾個外人,也是理所應當的。”方磊笑這樣說道。
“這府中幾人多虧神醫相救,不如神醫留下來吃一餐便飯吧。”茹夫人這般邀請道。
哈圖府裡的飯菜,自然是山珍海味無一不有,自然是稱不上便飯的,可茹夫人卻真的表現得彷彿是一個被醫生救治了家人的家屬一樣,將醫生留下來吃飯。
此言正中下懷。
原本方磊笑與靖榕兩人打的腹稿乃是以留下觀察醫患,卻沒想到茹夫人竟是說出了這番邀請,卻是正中下懷。
“府上可還有什麼其他人中了毒嗎?”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直呆在方磊笑身邊的年輕助手突然開口。
茹夫人一愣,竟是沒想到對方會開口問上這樣一句,片刻之後,便是回答道:“是有的,還不少。”
“師傅,我在想這毒,男人與女人中毒,是否是不同的。我剛剛看梓夫人吐出一口污血,這污血散碎,零星有血塊,味道苦澀,似是中了陰陽微草毒,而這陰陽微草毒卻是分男女的,雖是中毒症狀相似,可解讀方法,卻是不同的。”靖榕這般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