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心裡有的,只是滿心的疑惑。
——靖榕此時之所以還能安安穩穩地留在皇宮之中,只是因爲自己是一個餌而已,就像郝連城鈺說的,只有自己在這個皇宮裡,郝連城深纔會前來。
以前是雲姬,現在是自己……
而郝連城鈺若是將自己關起來,她還尚可憐理解,可非但沒將自己關起來,竟還好吃好穿的伺候着,卻是耐人尋味,可更讓人覺得意外的,卻是將靖榕封做貴人這件事情。
不封做美人,不封做妃子,卻單單封做貴人。
靖榕想起了自己曾在大赤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她也是貴人——從一開始進入皇宮,到離開皇宮,她始終擔着一個貴人的名頭。
郝連城鈺便是因爲這樣,所以纔將自己封做貴人嗎?
她雖然聰明,卻並不是對方心裡的蛔蟲,這件事情,她終究想不明白,而幾日之後,另一位女子的到訪,卻是讓她似乎明白了爲什麼郝連城鈺會這樣做。
來訪的人,乃是水曲。
那位在牀上有動人姿態,便是讓男人都垂涎三尺的尤物。
“呀,這便是那株半人多高的紅珊瑚吧,我向國主求了好久,他都沒送給我,原來卻送到了你這裡。”那水曲乃是胡國人,深目高鼻不說,又是有一雙湖藍的眼睛,尤其是她的嘴脣,極爲豐盈,便是讓人一看就有輕吻下去的慾望。
“秋心,將這株紅珊瑚送到水曲貴人那裡。”尚未等水曲說出後面的話,靖榕便是這樣對秋心說道。
“呀,這怎麼好意思。”水曲拿手帕捂着自己的嘴脣,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她只說這怎麼好意思,可到最後,都沒有拒絕。
她甚至都在心裡想,這位新貴人原本還以爲是怎麼樣媚人的角色呢,如今看來倒是普普通通,比之那香柔、紅綢更是一個天一個地,如今她討好與我,倒也是知道自己這美色不如我,所以纔想與我打好關係,這人美貌不足,國主也不過只是一時新鮮而已,久了,恩寵自然會慢慢變淡,到時候便是需要我在國主面前提點她一下,國主纔會記起她吧。
靖榕倒是一點那樣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這位水曲倒是將後面的事情都想好了。
“我今日來,只不過是爲了向陸貴人打個招呼的。”實則原本只是爲了耀武揚威而來,可哪知道這位陸貴人是這樣的“識大體”,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她這一份大禮拿下來了,便是自然手短了,手短了,嘴也短了,原來刻薄的話,也大約說不出口了。
“水貴人姿態動人,媚人無雙,我早在國主口中聽過。”靖榕這樣稱讚道。
而那水曲一聽靖榕是在郝連城鈺口中聽到自己的,這臉上的笑容便是更燦爛了,只是笑的再燦爛,她還是不忘記用錦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
“陸貴人還真是有一張動人的口啊。”水曲邊說便笑,邊笑邊說。
“道不是我說的動人,只是國主原本就是這樣說的而已。”而此言一出,水曲兒臉上的笑容,便是更燦爛了。
兩人寒暄了兩句,說的也不過是郝連城鈺多少多少大方,其人多少多少英俊,其財富多少多少龐大——說的也多是一些身外之物,對郝連城深其人品格、智慧、謀略,倒是說的少之又少。
也難怪這郝連城鈺最愛的,便是她的牀上功夫了。
一個買一個賣,這水曲便彷彿是紅欄裡的賣笑女子一樣,最愛的,便是大方的客人,而這郝連城鈺也毫不遲疑地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客人。所以郝連城鈺最滿意此人的,便是她牀上的動人,而水曲也對對方的大方實在是滿意。
將這水曲送走之後,靖榕看着這屋子裡的一張紅木桌子發呆——這紅木桌子上原本拜訪這一株半人高的珊瑚,如今這珊瑚沒了,上面有些空蕩蕩的,倒是有些突兀。
可靖榕又一想,看慣了也就習慣了,於是到最後便也不想了。
而又聽到外面稟報了一句:“紅綢紅貴人來了。”
靖榕心中疑惑了一句:怎麼這紅綢的品級也是貴人。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外面便飄飄渺渺走進來一位美人兒,那美人兒一開口,這聲音是如雨潤芭蕉一般動聽,又彷彿出谷的黃鸝,透着一股清脆動人。
這位,便是聲如黃鶯的紅綢,紅貴人了。
兩人互道了一聲好的,靖榕將人安排在桌前坐下,讓秋心倒了一杯茶後,那紅綢用那動人聲音,這樣說道:“陸貴人是因何事進宮啊?”
她問的不是什麼時候進宮,而是問的爲什麼事情進宮。
這胡國選秀也彷彿大赤一樣,需要女兒來自於五品以上官員的家庭之中,可胡國又有些不同,胡國除了本國官員之外,還有六部割據,而六部族長實則理所應當將女兒送進宮裡的,只是如哈圖一般,只有一個女兒的族長,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做的。於是有了哈圖之類族長的違抗,而郝連城鈺又心裡不知做着什麼打算,所以族長的女兒,一般都不會進宮。
取而代之的,便是六部之中官員的女兒。
六部官員也有品級,雖然掛職與皇城之中,領着俸祿,可聽的,卻是六部族長的話,做的,也是六部族長交代的事情。只是終極隸屬於中央,這選秀的事情,也是無論如何也要參與的。
而這紅綢倒算是這宮中身份最高的一位女人了。
並非因爲她的封級,她的身份也不過和水曲一樣,只是貴人而已,不過是因爲他父親的地位——乃是六部族長之一,北通部的族長女兒。
雖然族長都不慣於將女兒送進宮裡,不過這北通部族長倒是個機靈人,在哈圖那些人之間不吃虧,卻又喜歡給自己找個退路。
而在郝連赫雷的時候,他是苦於沒有辦法與對方打好關係——郝連赫雷獨寵蘇含玉一人便是蘇含玉爲後之後,別說是選秀了,便是後宮之中一干妃子貴人都沒有,專情到了極點。
而他的兒子,倒是像極了一個國主應有的樣子,也給北通部族長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