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入宮,本就是授意於陸廉貞,加之她爲人寡言低調,不喜引衆人注意,所以衆人討論柔妃之事,她並未開口。
只是此時皇后將話問出,她便不得不回答了。
靖榕開口極快,似是未想過答案,只是那答案已經在她肚子裡百轉千回,所以說出之時,也是極平常的:“全憑皇后做主。”
這是這樣淡淡六個字。
卻讓衆人心中各有想法。
“這陸靖榕將問題拋給皇后,倒是勇敢。”麗妃如斯想着,皇后分明是問她意思,可她竟又把問題丟還給皇后。
“本以爲她會說出什麼意見來呢?原來還不過是讓皇后做選擇,真是個膽小的東西,本以爲陸廉貞的女人該是個怎麼樣厲害的覺得,想來,也不過如此。”宸妃用餘光看了一眼陸靖榕,這樣想着。
“我本是處麗妃、宸妃二人來的最早的,皇后竟不問我問題,而是單單問那陸靖榕,真是可惡……”歐陽素問絞了絞手中的帕子,臉上表情雖是一片風輕雲淡,可眼中卻迸發着一股難言的煞氣。
“又是陸靖榕!這陸靖榕有什麼好的,皇后幾次三番點名叫她!”明凌的眼角抽了抽,雖是不敢說出什麼重話來,可卻已經把腮幫子裡的肉咬破了。
而文音想的,便只是:“靖榕說什麼都好。”
韓星柯卻彷彿有些沒睡夠一般,微微閉着眼睛,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即是這樣,那便如此吧……”皇后似是想了一想,而後微微一笑。
衆人將目光聚集到皇后身上,只見皇后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想些什麼,而後嘴角邊卻又出現一絲淺淺的笑,似乎已經將心中疑惑解開。
“既然如此,不如三日後便開一個換裝宴,一來好歡迎這些新到的妃子貴人,二來,也好邀請柔妃參加。想來柔妃喜宴,必是會出席這換裝宴的。”說是宴席,無非就是打着一個宴席的幌子,引柔妃出現而已。
這宴席,不是皇上所開,卻是皇后所請,柔妃礙於皇后的面子,也是不敢不參加的。她自是可以推說自己病重,只是柔妃患病一年多,這宴席亦是開了幾次,次次都是如此推說,加之柔妃之病又無太醫佐證,想來這一次,她只可參加,不可稱病。
靖榕看了一眼皇后,那皇后依舊雍容端莊,說完想要開宴的話後,便復又喝了一口茶。靖榕只覺得皇后與平時不大相同,卻又一模一樣。
衆嬪妃貴人再說了幾句家常閒話後,就各自回宮了。
靖榕回自己的臨夏閣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人來了。
臨夏閣來的客人不多,也只是因爲這宮中妃子不多,三妃一後唯有貴人們去巴結,哪有自己光臨貴人處的,而這四位貴人與新妃又是暗潮洶涌,往日裡雖是見面,也不過寒暄幾聲。
靖榕未存着明凌、歐陽素問哪樣的心,也不願如歐陽素問般長袖善舞,所以比之歐陽素問的府閣,靖榕的臨夏閣便可以算是門庭冷落了。
初時靖榕以爲是文音到了,等人到前廳的時候才發現,那只是一位不認識的侍女而已。
那侍女向靖榕欠了欠身體,將懷中抱着的一個兩個手掌大小的盒子送到千縷手中,千縷又將那盒子遞給靖榕。
靖榕一打開,卻發現那裡面,竟是兩盒胭脂。
——兩盒宸妃喜用的桃花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