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瑞眸光落在門口用透明膠帶貼在門上的信封。
他和季箐有過一頓雖然談不上多刻骨銘心,但,稱得上溫暖的記憶。
當年他會拒絕跟季箐分手,多半是因爲逆反心理,後來還是分了,分了之後,段家瑞很少會想起季箐,段家瑞以爲他已經跟季箐分手,季箐之後要對面的生活,只是少了他,少了段家,沒什麼。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在段家見面。
段家瑞指尖僵硬了一下,伸手拿下了信封,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因爲他才被奶奶算計的嫁給了阿鑫,自己對她有責任。
段家瑞拿着信封出門。
段老夫人站在自己房間的陽臺上,看着匆匆離去的段家瑞,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段家瑞最大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太重情義。
情義這種東西,對有用的人是向上攀爬的力氣,對無用的人,那便是累贅。
他願意帶個累贅,她自然更願意,逼走溫柔,季箐根本不足爲懼。
段家瑞在車上撥了溫柔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柔柔。”
“嗯。”溫柔應聲,握着電話的手,在收緊,她知道他在見前女友,她不知道段老夫人到底都安排了什麼,要如何掀起段家瑞的傷痕。
“我有一個朋友。”段家瑞頓了一下開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溫柔眉心慢慢的蹙在一起。
“奶奶這個時候把她弄回來,就是爲了讓我們之間產生嫌隙。”段家瑞接着說道。
溫柔握着電話,等着段家瑞接下來的話。
“我愛你,柔柔。”段家瑞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
溫柔眼眶泛紅,“家瑞……”
“我知道你也愛我。”段家瑞接着說道。
溫柔輕笑出聲,“臭美。”
“柔柔,季箐,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即使我現在不愛她,我對她也有責任,你明白嗎?”段家瑞頓了一下,說道。
溫柔抿脣,她明白段家瑞的意思,那個季箐,因爲和段家瑞在一起,一定被段老夫人設計,現在肯定生活悽慘。
而,段老夫人現在把季箐弄回來,無非是要讓段家瑞內疚,他內疚就不會不管那個女人,他去管那個女人,自己一定會介意。
是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去照顧前女友。
溫柔呼吸放緩,“家瑞。”
“嗯。”段家瑞應聲,聲音也是沉沉的,他們都看的出段老夫人的意圖,段老夫人也沒掩飾,但,這道題,他們必須去解,季箐的苦難,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我陪你一起去。”溫柔說道,語氣堅定。
段家瑞愣怔,片刻之後,眸底閃過一抹笑意,他的柔柔對他很堅定。
“好,我回去接你。”
“嗯。”
掛斷電話,段家瑞一打方向盤,車子開回了他和溫柔的家,溫柔已經等在樓下,她穿了一條休閒褲,簡單的t恤,運動鞋,頭髮束在腦後,青春靚麗。
“怎麼穿的這麼年輕。”段家瑞眸光在溫柔身上上下轉了幾圈說道。
“萬一要動手,行動方便。”溫柔利落的答道。
段家瑞嘴角輕抽,他的柔柔想的真多。
段家瑞把信封丟給溫柔。
溫柔打開,上面是一個地址,小區房門號都有。
兩個人開車很快到了那,是一個獨棟的別墅。
段家瑞和溫柔手牽着手到了門前,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哭喊。
“別打了,求求你……”女人淒厲的叫聲透過房門傳出來。
段家瑞擰眉。
溫柔眸光一冷。
“賤人,你以爲我瞎沒看見你跟段家瑞眉來眼去!”接着是男人的低吼聲,“我滿足不了你嗎?嗯!”
“能,你能,我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啊,不要打了。”女人的哭喊聲越發的淒厲。
段家瑞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退後。”溫柔吐出兩個字。
段家瑞往後退了幾步。
溫柔深吸一口氣,一個迴旋踢,一腳踢在大門上,雖然沒有破門,但劇烈的響聲,讓裡面的兩個人都驚了一下。
男人阿鑫,一腳踢開季箐。
“哪個不要命的敢砸老子的門!”阿鑫吼道。
溫柔不應聲,回身又是一腳,門框都被踹的晃悠了好幾下。
男人氣鼓鼓的上前,一把拉開門,“你找死!”
溫柔眸光冰冷的看着男人,“你家暴。”
“你特麼哪隻眼睛看見我家暴!”阿鑫挑眉說道,一副痞痞的模樣,“還是說你有聽門的習慣,想知道別人夫妻在做什麼。”
溫柔瞪着阿鑫。
段家瑞快步上前。
“你是段家瑞。”阿鑫這纔看見段家瑞。
段家瑞沒等他說話,越過他直接進了房間。
“你幹什麼,這是,你!”阿鑫急忙上前。
段家瑞已經走到了季箐面前,季箐躺在地上遍體鱗傷,身上衣不蔽體。
段家瑞眸底都被刺的生疼,曾經季箐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女孩,而現在,她的生活整個是黑的。
段家瑞立刻脫下外衣裹在季箐身上。
“你做什麼!她是我老婆!”阿鑫大步上前,要攔住段家瑞。
段家瑞已經把季箐抱了起來。
“你老婆,你往死裡打,你不配有老婆。”段家瑞冷冷的說道。
“你,你管我們家的事,她都不介意你又是她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管我們。”阿鑫氣鼓鼓的說道。
溫柔上前,段家瑞眸底的痛,她看的清楚,心裡涌上一抹難以剋制的悶。
段家瑞抱着季箐往外走,“律師會跟你聯繫。”
“你,你們!”阿鑫氣的直跺腳,但,他想上前被溫柔攔住,想動手,溫柔利落的躲開,回擊一下他就被推到在地上。
這會阿鑫纔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段家瑞抱着季箐快步上了車子,溫柔很快也回來。
段家瑞把季箐放在車子後座上,自己坐在主駕的位置上,溫柔上了車子。
“季箐,你還好嗎?”段家瑞問道。
季箐縮成一團,雙手死死地抓着段家瑞的衣服,低垂着眉眼,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放,放我回去吧。”
“回去做什麼!”段家瑞冷聲問道。
“不回去,我還能去哪,我們是夫妻,我要回到他身邊去。”季箐緩緩的說着,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無聲的,讓人心口發緊。
“離開他……”
“離開他,我能去哪?從跟你分開之後,我就被送到了他的牀上,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蹂躪我,拍了我的照片,我不得不嫁給他,我能怎麼做,反抗,他的做法不都是你們家的意思嗎?
我根本不敢反抗,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段家瑞,我是真的愛過你,我以爲你也是愛我的,我以爲你會找找我,發現我正被人欺負,我被逼着的無奈準備要嫁給那個人,但是你沒有,你花叢中穿梭,又尋找到了真愛。
而,我,被你拋棄的女人,只能承受你家庭帶給我的厄運,阿鑫非常的善妒,他見不得我跟任何男人接觸,哪怕是走路的時候有人看我一眼,他也會打我,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
段家瑞,我習慣了,所以,別來我這假惺惺。”季箐冷冷的說道,和剛剛的楚楚可憐判若兩人,卻也把她心中多年的怨氣,狠狠地吐出來。
是啊,人生被毀成那個樣子,誰能不恨!
“我會幫你離婚,給你補償。”段家瑞沉聲說道。
“補償,怎麼補償,什麼補償,給錢?”季箐輕笑出聲,“你段大少一直就不缺錢,你有的是錢,但你的錢能不能買來我健康的身體,我被打的子宮移位,醫生說,我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母親。”
段家瑞震驚,看着瘦弱的季箐,心裡涌上尖銳的痛。
溫柔眉心輕鎖。
“我還是得靠他生活。”季箐說着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段家瑞握着方向盤的手不斷的收緊。
季箐踉蹌的下了車子,往回走了兩步,腳一軟,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季箐!”段家瑞急忙打開車門,把季箐抱了起來,放在車子上,接着利落的發動車子直奔醫院。
醫院。
段家瑞抱着季箐衝了進去,溫柔跟着進了醫院。
季箐被送進了急救室,樑井跟段家瑞打了一個招呼,自己也跟着進了手術室。
段家瑞頹廢的坐在長椅上,想着季箐的遭遇,心裡滿是內疚。
“還好嗎?”溫柔伸手輕輕的握住段家瑞的手。
他的掌心一片濡溼。
“我說好你也不會信,她現在對我的怨氣很大。”段家瑞說道。
“她的經歷確實很讓人同情。”溫柔看着段家瑞說道,“家瑞,我們幫她離婚,之後送走她,好嗎?”
“好。”段家瑞應聲,溫柔害怕的事,他更害怕,溫柔那麼堅定的人,有什麼事讓她覺得不對,就會直接離開。
他不能沒有她。
一個小時之後,樑井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了?”段家瑞問道。
“沒什麼大礙,都是些皮外傷,身上裡一層外一層的傷口,像是常年被人虐待。”樑井說道。
“做好詳細的報告作證據。”段家瑞刷的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