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情況有多危急,冷絕的保護,讓她溼潤了眼睛,剛纔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害怕過。
這樣的姿勢,她自己不會受傷,可是他呢?
手臂將自己摟的越來越緊,即使這樣,也可以感受自己在地上的碎石上滾過。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滾動也停止下來,丁凡趴在冷絕身上,雙手被綁在身後,手被蹭傷,鑽心的疼。
腦袋蹭着冷絕的胸口,好不容易將眼罩蹭掉,就看見閉着眼的冷絕,面色蒼白,嘴角微微滲出血來。
被他保護的身體,絲毫不敢動,擔心加重冷絕受的傷,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勢,丁凡心口堵得慌,哽咽着,“絕,你醒醒……冷絕,你醒醒啊……”
迴應她的,只有由遠及近的,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她二哥擔憂的囑咐,“小妹,別怕!”
醫院周圍,埋伏着各路記者,不久前南玉市出動特警去了梅山,回來後,整個醫院都戒嚴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是大事。
看樣子,還是和水氏集團,凡品公司有關的大事!
不禁讓人們想起今早的新聞,謎團也越來越多,他們等着拿第一手資料,絕對會成爲南玉市的頭條!
病房中,當丁凡醒來的時候,似乎忘記了手上的傷,張着嘴,急着翻身下牀,卻不小心打翻了點滴,鮮紅的血從手上的針頭流出。
陪在一旁的水源,急忙拔掉針頭,眉毛都能擰出水來,“別動,還嫌傷的不重!”
“冷絕呢?”
這是丁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着急的眼神緊緊的盯着水源,如果不是手被水源抓住了,肯定會攥着他的衣領。
一邊輕輕擦着丁凡手上的傷,一邊說着,“你放心,他還沒死呢,在隔壁……”重重的嘆了口氣,接着說,“加護病房。”
“他是不是傷的很重?”緩緩坐回牀上,丁凡不斷的自責,“都是我不好,那麼不小心……”
就在完全失去平衡的剎那,周身變得溫暖,被人抱在懷裡,氣息是那麼熟悉,最後將自己護在懷裡的,是冷絕。
見丁凡連串兒的淚水滑落,水源心揪了一下,有多久沒見她這麼哭過?
“乖,別哭,沒事的,他很好,水泉已經抓到那些人,什麼事兒都會過去的。”水源擦着丁凡的眼淚,心疼的勸着,“冷絕比你傷的重一點,不過醫生說很快就會醒來,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他。”
丁凡坐回病牀上,閉上眼,彷彿那一刻再一次重現,她聽見了陣陣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還有幾個人的驚慌尖叫,更有她二哥的怒吼,將人都抓起來……
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那麼多跟蹤器,她二哥怎麼會找不到她?
“大哥,我好怕……”顫抖着縮在水源懷裡,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反而感到無助,如果最後時刻,他們沒找到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水源輕聲安慰着,“別怕,有我們在,我跟你保證,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害她的,真的是蔡芳雅?
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是蔡芳雅的那個很在意陸南博,的表妹,習娟?還是一直很低調的,和她作對的佟清?
“我沒有得罪什麼人,爲什麼他們都害我?”丁凡緊緊抱着水源,才能找到安全感,“我沒有做錯事。”
“對,你沒有做錯,是他們妒忌你,他們這麼做,會受到懲罰的。”感受到丁凡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水源拉過被子,“乖,再休息會兒。”
此時,冷絕正躺在冰冷的病牀上,臉上稍微恢復點血色,醫生正在做新一遍的檢查。
權弦緊握雙拳,問着,“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冷先生還在昏迷。”醫生收了用具,認真的說,“他的頭部撞到了石塊兒,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很快也能醒過來。”
水風從門外走進來,眼睛紅紅的,來到醫生身邊,“你確定沒問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水老董事長,你好。”醫生客氣的笑了笑,對水風相當的恭敬,“您放心,每半個小時,我們都會爲冷先生檢查一遍,沒有任何異常現象。之所以還在昏迷,是因爲頭部撞到石塊兒,但不是被尖利的石塊兒撞得,所以不嚴重,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後遺症出現的機率很小,冷先生很知道怎麼保護自己,雖然重傷,我很佩服他。”
“沒事?”水風眼睛一瞪,“沒事的話,手臂上的石膏是怎麼回事?”
“這個……”醫生尷尬的低下頭,“水老董事長,真的沒事,冷先生的手臂,是因爲保護丁小姐,才骨折,不過是輕微的,養段時間就好了。”
來到牀前,水風從頭到腳,將冷絕審視一遍,才嚴肅的命令着,“如果真沒事還好,你給我好好看着,出意外,你也可以另謀高就了!”
醫生被嚇的一身冷汗,“是是是,我知道……”
“你出去吧,別忘了一會兒回來做檢查!”
醫生走了,水風微微嘆氣,“哎,權弦啊?這次謝謝你和冷絕了。”
“老董事長客氣了。”權弦尷尬的笑笑,卻笑的僵硬,他最好的兄弟還在昏迷,怎麼能笑的自然,“不過,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實情?”
水風回身坐到沙發上,“你猜到了?也是,如果冷絕那時候冷靜一點,也能聽見。”
“難道丁凡真的是?”權弦驚訝的問,其實他不確定,因爲不可思議,現在水風默認,比任何辯解都要震驚。
看着牀上的冷絕,水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一直在強調,不要讓丁凡受一點傷害,可每次都食言,“我希望權總,如果真的知道,不要告訴冷先生,就按照她的意願……”
“爲什麼?難道這樣隱瞞好麼?”如果不是不清楚丁凡的真正身份,他和冷絕用不着這麼藏着掖着,現在京市也是一團混亂。
擡頭看着權弦,“那我問你,如果陸南博知道事情真相,當初還會選擇蔡芳雅麼?如果不是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最後受的傷,會比現在輕麼?”
“可是冷絕不是陸南博!”這句話,幾乎是權弦嘶吼出來的,卻不敢太大聲,他沒有忘記,冷絕就在旁邊,還沒醒。
“我們知道他不是,可是誰又能保障……”水風起身離開,沒有把話說完。
水風的背影有點滄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次的變故,精神抖擻的老人,是真的老了。
站在牀邊的權弦心中憤憤不平,不管冷絕這次會不會有後遺症,他心中的芥蒂不會剔除,但是,怎麼選擇,是冷絕的事情,感情的事,他管不了。
當時冷絕急紅了眼,飛奔過去的時候,他也是震驚的,經常調侃冷絕對丁凡是認真的,沒想到,還真認真了,還把自己搞得這麼慘。
想了想,自己留下也沒什麼用,不如去解決那些麻煩。
南玉市有水家在,可是京市的亂,還要靠他。
丁凡最終不放心,央求着水源帶她過來看冷絕。
坐在牀邊,手撫上冷絕的面頰,丁凡扁着嘴,努力不讓自己再哭出來,“你是傻子麼?”
她後來有看到,那處的崖,雖然不過十來米高,還是斜坡,但到處都是碎石……
爲了保護她,重傷昏迷?值得麼?
“別難過,醫生都說了沒事……”
“沒事?”丁凡咬着下脣,幽幽的指着冷絕打着石膏的手臂,“那是什麼?”
水源伸手拉過丁凡的手指,窩在手心裡,“男人麼,受點傷在所難免,不然以後怎麼保護你?”
原本準備進來再次檢查的醫生,停住了腳步,看着牀上的冷絕,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可是水總在裡面,他不敢……
還有,牀上的人還在昏迷,需要休息,雖然沒有生命危險,沒有大礙,可他們這樣子在裡面說話,真的好麼?
“保護我,也不需要受傷!”丁凡想坐在冷絕身邊,卻被水源拉到沙發上坐下,反而嘟着嘴不高興,“這次,要是我小心點,如果我不任性不和他吵架,就不會出意外……”
“這不是你的錯。”水源安慰着丁凡,“就算沒有這次,還有下次,慶幸的是,這次沒有真的出意外,冷絕只是受傷而已。”
還只是受傷而已,如果權弦還在這裡,說不定會和水源打一架,爲了丁凡,他們說話,一個比一個不負責任!如果冷絕真的有意外,十個水氏都賠不起!
“可是……”丁凡抓着水源的手越來越近,不爭氣的又哭出來,“大哥,我害怕……當時真的嚇着我了……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們……”
水源只是安靜的在一旁,聽丁凡把話說完。
“沒有以爲,也沒有如果。”水源皺着眉,“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在那不久前,他還和冷絕在辦公室內,怒目而視,威脅警告對方不許傷害她,沒想到,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事實證明,這個男人,會爲了丁凡,賠上自己……
漸漸停止哭泣,水源忍不住問,“你對他,還是不一樣的,對不對?”
“我……”猶豫的看向病牀,丁凡低下頭,“我怕他會像陸南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