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 何故敵對於我?
現在,和蘇淳風關係好像很密切,同樣身懷奇術的錢明,卻要去找王啓民拜師。
而這其中,似乎還和蘇淳風有莫大的關係。但在這之前,蘇淳風對王啓民,可是很有戒心的啊。
想到這裡,趙山剛不禁心生警惕,眉頭一挑神色冷厲地說道:“錢老師,我不知道你拜師這件事和淳風有什麼關係,也不會去問。但我警告你,在沒有得到淳風許可之前,你絕對不能對王啓民透漏淳風的秘密,更不能告知王啓民,我受淳風所託,一直在關注着他回來與否的消息,也不要說,你和我認識……不然的話,別怪我翻臉無情!”
錢明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趙山剛這一刻散發出的凌厲殺氣,竟是如此強大駭人到令他莫名膽寒。
作爲一名半把刀術士,錢明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了。
非權勢極高的官員和統帥千軍的將領,非屍山血海死人堆中九死一生殺出來的悍卒,而且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能頃刻間散發出這般令人,尤其是令一名術士都膽寒的氣勢來,在錢明看過的相關典籍記載中,這類天生勢如兇魔般的人,最終都會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很有些褒貶皆具的稱號——梟雄!
梟雄,鬼神皆懼!
從術法的角度去分析,就是那種意志極爲獨立強悍,不易受術法蠱惑之災的人物。
定了定心神,錢明躲避着趙山剛攻擊性極強的凌厲眼神,心生不甘,卻又頗感壓力極大,甚至有些剋制不住的懼怕,道:“我和你一樣,都很清楚蘇淳風的秘密絕不能透露出去,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趙山剛點點頭,神色瞬間和緩如初,溫和地笑道:“很抱歉錢老師,剛纔我的態度,你別介意。其實對於你們這類人的事情,我不會參與,更不會過多地去詢問探知,這也是淳風的意思。不過我只在意一條,那就是,任何人不能侵犯到蘇淳風的利益,否則就是我趙山剛的死敵。相反,任何人只要是蘇淳風的朋友,那就是我趙山剛的朋友,我願意爲朋友,兩肋插刀!”
“看得出來,趙總是一個仗義的人。”錢明苦笑道,後背已然生汗。
“哦對了,剛纔我提議咱們合作的事情,就另說了,哈哈。”趙山剛擡手拍着錢明的肩膀,道:“一碼歸一碼,咱們……”說到這裡,趙山剛忽然皺了皺眉,微笑着問道:“老兄,你認識王啓民嗎?”
錢明搖頭:“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他,還要拜其爲師?”趙山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是淳風告訴我,指點我去拜王啓民爲師的。”錢明絲毫隱瞞的意思都沒有,因爲很顯然,趙山剛比他更在意蘇淳風,也似乎更受蘇淳風的信任,“不過,如你之前所說,淳風叮囑過我,這件事,不能告訴王啓民,他不希望王啓民知道。”
趙山剛面帶微笑地想了想後,擡手一指西面不遠處的人羣中,道:“你看到那個領着一個孩子的老頭兒了嗎?”
“嗯?”錢明順着趙山剛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大街北側熙熙攘攘或站或蹲着的人羣中,一位穿着很樸素的灰色背心,黑色長褲和一雙褐黃色皮涼鞋,個子不高,微有些胖,還略有些禿頂,看上去六十多歲年級的老人,正拉着一名穿着一雙劣質藍塑料拖鞋,黑色大褲衩,白色背心的少年,站在人羣中往人頭攢動的一中學校大門口張望着。
那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留着普通的平頭,瘦瘦黑黑的,因爲背對着的緣故,看不清其面龐。
“他就是王啓民。”趙山剛淡淡地說道。
“什麼?”錢明愣住了。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快要過去兩年多了——當年蘇淳風就讀高一,如今蘇淳風正在一中的校園裡參加高考。
那時候,錢明受到蘇淳風的教導,並給他指出了拜師學藝的道路。
再後來,他就踏上了尋師之路。記得那一年,他每個週末都會去東王莊村裡看看,希望那個破敗的宅院門能夠開啓。再後來,逢年過節一定會抽出時間去看看,每次都帶着希望,每次都失望而歸,但秉性的堅韌,讓他不肯放棄。
如今……
盼望等待了將近三年的王啓民,出現在了錢明的面前!
他卻忽然間沒有了什麼激動和興奮的喜悅,反而有些彷徨失措——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他有印象,王啓民領着那名少年,剛纔正是從對面人行道上走了過去。
“想啥呢?”趙山剛笑了笑,道:“我把你帶到路口你再下車,別讓王啓民看見你在我的車上……這老頭兒心眼挺多的,出去好幾年了,雖然不認識我的車,但不能保證他以後不認得這輛車。”說着話,趙山剛啓動車子,右轉順着道路往東駛去,一邊從後視鏡裡往後看着,道:“注意點,別讓這老頭兒打攪了淳風的考試。”
“哦。”錢明這纔回過神兒來。
很快,轎車開到了一中校門往東百米遠的路口處,轉彎停了下來。
“趙總,回頭見。”
“去吧。”趙山剛擺擺手。
下了車,錢明顧不得目送趙山剛的車離去,便快步往一中校門口走去。
百米遠的距離內,他一直都緊緊盯視着那個穿着普通,相貌普通,像是一位農家老漢般的王啓民。一邊在心裡,回憶着蘇淳風對王啓民的介紹:“他是東王莊鄉中學的一位退休教師,是一位隱於世間的術法高手,去拜他爲師吧……”錢明記得,蘇淳風還曾極爲感慨和認真地說過,王啓民比他的術法修爲,要高得多。
在距離王啓民還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時,那個站在人羣中其貌不揚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老頭兒,卻忽然扭過頭來準確無誤地看向了錢明,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中,豁然迸射出兩道駭人心魄的寒芒。
錢明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原地。
王啓民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初,沒有了絲毫的精氣神,就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又像是在田間地頭幹完農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農般。他轉過身,拉着那名瘦瘦弱弱黑黑,好像從小營養不良的少年,大步從人羣擁擠的人行道上下來,沿着已然變得狹窄的演武樓大街,往西快步走去。
那少年似乎因爲王啓民突然就走的動作,所以有些詫異和害怕,扭頭神色驚懼地往後看了看,隨即快步跟着王啓民往西走。
錢明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渾身已是汗如雨下,後背一陣涼意。
他發現,自己剛纔竟然在一瞬間就被王啓民的眼神,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術法,給震懾住了心神,導致他短時間內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人呢?
王啓民和那名少年,竟然不見了。
錢明心裡一陣發慌,舉目四顧——才恍然發現,自己就這麼站在大太陽底下怔怔地出神兒,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附近一些人,都已經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還有人低聲議論着什麼。
錢明一跺腳,趕緊轉身回去騎上摩托車,轟着油門往西追去。
一直追到演武樓下,錢明停下了摩托車,扭頭四顧着,卻再也找不到王啓民和那名少年的身影了。
時近晌午,毒日當空。
演武樓大街往西,凱旋路南北,皆行人車輛稀少。
怎麼回事?
王啓民去了哪裡?他爲什麼會突然像是對待敵人般施術針對我,爲什麼要躲避我?他知道我是誰嗎?
錢明仿徨失措,心裡竟然生出了些絕望的憤怒!
你我素不相識,只是因爲蘇淳風一句話,我沒有任何惡意地等你王啓民快三年了,無數次跑到東王莊村那個小巷裡的破宅子門前觀望,大過年不遠百公里開着摩托車冒着嚴寒祈禱着抱着希望前去,又失望地趕夜路回去……
拳拳誠心可鑑,天地作證!
爲什麼?
許久之後,錢明在毒辣的太陽光照射下,坐在摩托車上垂下頭來,點了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無精打采地露出苦澀的笑容。
這時,高考第一場結束的鈴聲,從不遠處的一中校園裡傳了出來。
於是校門口等待的人羣,頓時爆發出了喧譁。
扭頭看了看愈發擁擠不堪亂糟糟的一中學校門口,錢明很想去那裡等待蘇淳風出來,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想想,他還是忍住了。
不能因此,影響蘇淳風的心態,耽誤了他的高考。
“罷了。”錢明咬咬牙,將菸蒂狠狠地彈飛出去,踹着了摩托車,轟着油門右轉沿着凱旋路向北急馳而去。
……
一中校園裡。
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蘇淳風,正拿着裝有考試用文具的小塑料袋,站在教學樓西側的樓道口,等待着王海菲擠在學生羣中從樓道口走出來之後,便微笑着上前拉住了王海菲的手,一起往外走去:“感覺怎麼樣?”
“還行吧,都做完了。”王海菲神色輕鬆地笑着說道:“你呢?”
“提前交卷,就在這兒等你咯……”
“呀,你怎麼不多審幾遍題啊?”
“因爲我有信心。”
“那也不能大意啊,高考這麼重要的事情……”王海菲有些生氣地責怪道:“下次可不許提前交卷了啊。”
蘇淳風笑道:“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