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淺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夜晚。
“醒了?”她睜開眼的第一眼,便看到慕瑾曦坐在牀邊守候她醒來。望一眼他,別過頭不去理。
“別賭氣了,害你摔下馬車是我不好。既然醒了,就把湯喝了吧。一天沒見食,該餓了。”慕瑾曦語氣溫和,說罷便站起身,走去桌前把湯端過來。
聞到香味,顧千淺的肚子就開始不安分了。俗話說,吃飽了纔有力氣賭氣。她何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迅速的坐起來,幾乎是用搶的,從慕瑾曦手裡把碗奪過來。碗端在手裡,是熱的。看了看湯的成色,瞭解到一些事。
這碗湯,拿去熱了不少遍。
他一定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所以湯一涼,便拿去熱。
拿起勺子喝下一口,心底如泰山壓頂般沉重。
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細心?明明不相信她。垂着頭,一口一口往喉嚨嚥下。每一口,都喝得特別不是滋味。轉眼間,眼眶便如染上一層霧般朦朧。
一定是一天肚子裡都沒有進東西,所以在這種極度餓的情況下,這碗湯太讓人感動了!她這樣進行自我催眠。
可越是這樣,這個月所發生的事如波濤洶涌而至。眼睛撐得很大,不讓眼淚落下。卻始終,讓湯的熱氣薰了出來。眼淚一滴滴落在碗中,與湯併合。
她將腦袋壓得低低地,不讓人看出她的傷。
慕瑾曦的目光順着那碗湯一點點向上移,最後停在了她的發上。痛惜她的眼淚。
她的眼淚,讓他十分痛苦。想將她擁入懷抱裡的念頭由衷產生。所以,他做了。不在意那碗湯打翻後會將衣服弄髒,霍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抱得很久,恨不得將她的腦袋融入自己的胸膛。他從來都沒有在別人面前失控過,在她面前,他永遠也無法自持。他想,自己這一輩子,都會被她控制得死死的。罷了,他心甘情願淪陷。
顧千淺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時候,就這樣任由他抱着,兩行珍珠般晶瑩的淚,流往他的背上。
就這樣擁着她不知過了多久,慕瑾曦低眸望一眼懷中的人兒。她軟弱無助的樣子,使他男性的荷爾蒙產生。
壓制許久,終究是低頭嘗試性的吻住她的脣。出乎意料的,她並沒有反抗。他知道,是那一碗湯起了作用。
這碗湯讓她壓抑這久麼的傷痛一瞬間爆發出來。雖然起了想要了她的念頭,但他只是輕微的親了一下,便撿起牀上的碗,起身試圖離去。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如果這麼做了,和淫賊有什麼區別?
“別走…”
衣角被人扯住,阻止他離開的想法。他回過頭,只見顧千淺紅着雙眼,用懇求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淚眼婆娑,沙啞着嗓子,泣不成聲的哭訴:“米娜覺得我是個很裝的女人嫌棄我…爸認爲我不是個好女兒所以離開了我…就連我拿生命來疼愛的小古,也不要我了…我誰都失去了…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求你…慕瑾曦…我不想再失去你…誰都不要我了…你別不要我了…只有你…別再離開我…”
顧千淺哭得梨花帶雨,一點也不像往常強勢的她。這刻,慕瑾曦才知道,她一直活得有多辛苦。即使僞假的本領高,始終都欺騙不了自己。
他的心,被人什麼挑動似的,腳定在地板上,再也動不了分毫。今晚的她太古怪,但他…阻止不了自己想去安慰她的一顆心。
坐回牀邊,像她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安慰他般,來安慰她:“我就在這裡,不會離開你。”
他知道自己不會安慰人,所以只有用最直接的方式,來告訴她,他的心意。
顧千淺擡眸望向他,伸出手撫上他那張不屬於凡塵的臉頰,臉上流露着不置信:“你知不知道,你生得太完美。你擁有一張讓人垂涎的長相,有着別人想都不敢想的身份。你完美的就好像那天邊的月亮。而我…只是天際中最渺小,最沒存在感的一顆小繁星。在你身邊的時候,感覺自己正做着一場夢。夢醒,你便消失了。我從來都不敢奢望你的眼神能看向我,所以纔在你面前扮演着刺蝟。因爲我害怕,害怕淪陷進去後才發現,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這種感受,你明白嗎?”
此刻的顧千淺,脫下自己帶滿刺的外衣,一絲不苟的在他眼前。
慕瑾曦終是明白她真正的想法。她的話,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美好的夢!渙散的意識裡,僅剩她的面容在腦海裡遊蕩。
他點了點頭,說:“正如我面對你時那般。於我而言,你就是月亮!”握上她的手背,如癡如醉的凝視她,說道:“原來,你是這種想法。”
將她的手從臉頰上移下,貼在心上,“這裡,是你一個人的。”
顧千淺望向他,眸底如霧。
慕瑾曦的嘴角弧度上揚,笑得極爲釋然。她的手依然還在他胸膛貼緊。緩緩壓下身子,兩人平躺在了牀上。
“顧千淺,我會用我接下來的日子,來告訴你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