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在秘書室接到方勁的電話,撂下手裡的工作趕到雷斯特一樓大廳,因爲張秘書不在,只好她去送張建。
電梯打開,方勁看了一眼欣欣,緊跟着面色冰冷的紀典修身影走出去,欣欣轉身對那位貴客禮貌地說道,“這邊請。”
欣欣回頭看了一眼大堂出口,這樣匆忙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典點人在外面玩,接到消息後先趕到了醫院。
蘇霆婷找到了蘇霆安,蘇霆安看着腕錶等待在手術室外,她抓住蘇霆安的手臂,一手拄着牆壁喘氣,“哥,艾可呢?怎麼樣了?好好的,怎麼搞的!”
蘇霆安挑眉嘆氣。
“是在一個小餐館內走路踩到一根筷子摔倒了,撞上了後面的桌椅。因爲是特別小的那一種餐館,所以沒有監控錄像。我們醫院去的救護車隨行醫生說,到達的時候艾可已經昏迷了。具體怎麼回事,還不瞭解,只能等可醒來再問問她。”蘇霆安聲音中濃濃的心疼,不安地來回踱步,看着手術室。
“暈倒……”蘇霆婷眼睛泛紅。
典點跑上來這個樓層的時候,看着手術室門口的人突然不知道該問誰,見到蘇霆婷,她才鬆了一口氣,“你,我認得,告訴我,我嫂子怎麼樣了?”
蘇霆安回頭,蘇霆婷見到哥狐疑的樣子介紹,“這是紀典修的妹妹,紀典點。”
“典點,這是我哥。”蘇霆婷介紹着,面色凝重。
“怎麼樣了啊!”典點嚇得要哭了出來。
蘇霆婷去抓蘇霆安的手臂,“哥,你來說啊。你告訴典點……”
蘇婷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攥着放在額頭那裡,擰緊了眉頭乞求着。
蘇霆安不耐煩地對紀典點重複了一邊對蘇霆婷剛剛說過的話。
“她爲什麼會去那種小餐館?跟什麼人去的不知道嗎?”典點驚訝的大叫,是她太敏感了還是怎麼,爲什麼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可是哪裡不對勁兒呢?她又說不出來!就是這討厭的感覺!
蘇霆婷靠着牆壁深呼吸,着急地看着手術室門口,“我也不清楚可可還認識什麼人呢?除了我們,幾乎沒有認識的人了啊。去了小餐館,還剛好被筷子絆倒,這未免太巧了一點。”
這會兒沒人想成是意外,因爲艾可跟人去了小餐館,這個很反常。
典點有些害怕,難道,是媽咪做的……
不會啊,媽咪怎麼會想這樣卑鄙的辦法呢,媽咪那種強硬的人是不會這樣的,可是心裡真的想不出還能有誰。因爲她們大家誰也不認識廖芝,更不知道廖芝和艾可的關係。
紀典修趕來的時候,手術室的門依舊緊閉着,蘇霆安站在手術室門口,看向從樓梯口上來的兩個人。
紀典修挺拔的身軀就那樣站在那,注視着手術室緊閉的門,仿若置身去了另一個沒有生氣的世界孤獨而立。
“哥——”典點跑過去。
剛剛電話裡,蘇霆安都已經說了事情經過,所以紀典修已經清楚了。
被典點晃動着手臂,他深呼吸,閉上眼眸,手攥着拳佇立,聲音空的攝人靈魂,“還沒出來,她還沒有出來。已經多久了……還沒出來。”
蘇霆安身邊的女護士見到蘇霆安似乎不想跟這個男人說話,便代替蘇霆安開口安慰,“恐怕還要再等等,但這也許是有好的希望,如果孩子已經流掉。想必孕婦早就已經出來了。大家稍安勿躁,安靜一下等待吧。”
“好的希望……”紀典修閉上眼眸,眉頭緊鎖。
雷斯特內,添添看到回來的欣欣皺眉走過去,“出了什麼事情了?總裁和方常務去了哪裡?”
欣欣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叫我送一個老總走了。可是那個老總,打扮的像壞人一樣——”
“誰?”添添問。
欣欣抿脣,“張建,本來我一張口想叫張總的,可是硬叫成了‘賤總’。”
添添笑,然後心思又歸位到紀典修着急的去幹什麼了這件事情上。
添添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抱歉地對欣欣,“我,先去接一下電話。”
欣欣很奇怪,這個添添。每次接電話都要出去接。艾可不是很喜歡她,欣欣發現自己,也開始不是很喜歡她。
這個添添長得很白,微笑起來很好看。可是仔細看,很假很假的。說白了就是虛僞的要死。她問的每一個問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要不然就是沉默不語,從來沒見她跟人胡亂聊天過,真是惜字如金啊。
走廊裡,添添眉心皺着,額上一瞬出了冷汗,“那麼姐現在在哪裡?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媽——你太魯莽了,要是被哥知道,哥不會放過你的。”
廖芝站在自家的客廳,喝下一口冰水,挑眉,“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媽媽給你打電話只是告訴你,什麼都不要說,一切交給媽媽來處理。”
“媽,你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你想要姐流產嗎?”添添眉頭緊緊地皺着。
“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居然再次懷有身孕。添添,你這是在責怪媽媽?你就一點危機感也沒有?如果不是爲了你的一生着想,媽媽何必這麼做!”廖芝很生氣。
添添無奈地,“我有危機感能怎麼樣?有些事情是短暫時間改變不了的。媽媽這樣做,如果姐的孩子沒有了,哥會更加心疼姐,媽,那是一個小生命,姐是我親姑姑的女兒,那個孩子,也是我們的親人不是嗎?”添添不懂,媽媽爲什麼可以這麼狠心?
這種狠毒的方式對姐,她不認同,甚至厭惡!
“親人?等你的老公被人搶走!你就知道什麼叫做親人了!”廖芝氣的掛斷電話。
醫院裡。
所有人均是沉默。方勁轉身輕拍了下紀典修的肩膀,稍作安慰。
蘇霆安沒有回頭,站在手術室門口,帶着無名火開口,“爲什麼可以讓懷孕的可自己出去?如果有人在身邊!她會出事嗎!!”
“……”
“哥,別說了。”蘇霆婷小心地看了一眼紀典修的臉色。
紀典修單手插在褲袋裡,深邃地眼眸盯着手術室的燈不眨眼,聽到蘇霆安的話,眼眸微寒,驟然給人無限壓迫感,因擔心,因害怕恐懼而赤紅的眼眸此刻盯着蘇霆安,可?這個男人叫他的老婆‘可’?
單字暱稱?
方勁怕起衝突,對蘇霆安說道,“修他不可能時時陪在艾可的身邊,這不怪他!”
“呵——”蘇霆安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艾可出事蹊蹺,如果艾可肚子裡懷的是除去紀典修以外,任何男人的孩子,都不會出事,只是,偏偏是這個男人的。出事反倒不奇怪,只是氣。
方勁回頭看了一眼眼眸變幻莫測的紀典修,沒有說話,如果紀典修跟蘇霆安計較,吃虧的自然就是他蘇霆安。
典點看着這個蘇霆安,雖然她對醫生這個職業,特別是這種高大帥氣,溫柔儒雅的男人是喜歡的。但是此時也是偏向着自己的哥,“我哥每天很忙,他關心艾可的程度比咱們其中任何一個都重。只是,我們先別怪誰了,祈禱艾可和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吧。”
紀典修伸臂擋開方勁的手,轉身點上一支菸,不管是不是醫院,便吸了起來。
索性醫院的工作人員忙碌,且認識蘇霆安,蘇霆安都沒說什麼,也沒人敢過去阻止紀典修吸菸。
沒有監控錄像的小餐館。
她到底是和什麼人一起去的?
飯館的老闆娘一問三不知,倒是聰明怕惹事。
一切,似乎都要等艾可平安醒來,答案,只能從她口中得知。
不多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所有人上前的時候,只有紀典修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都邁不開,向來遇事沉穩的他,此刻手指在微微發抖,眼眸血紅中透着悽楚。
他其實恨極了自己因爲她昨夜伏在他胸口的那些話而選擇信任她。
若非是信任!如果是懷疑?懷疑她去見那個人,他就會阻止她去。這樣,事情就不會出,可是,似乎冥冥註定,她昨夜的那番話,真的讓她對她再也沒有懷疑,要怎樣去做出跟蹤亦或是阻止的事情!
那樣她會傷心的吧。
可是此刻,他最傷心啊。
或許,他不該顧忌她的傷心。
護士示意大家讓讓,先將孕婦推向病房裡休息。艾可依舊緊閉着眼眸,濃密的睫毛上滲出了未乾的淚珠。
“怎麼樣了?”蘇霆安小聲發抖地問。
“孕婦本身身體已經有了先兆性流產的跡象。這個時候萬事都要小心,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情?”醫生見是蘇霆安的朋友,才這樣說了幾句。
紀典修頗有幾分不耐煩,“說重點!”
......................
醫生被紀典修說的一噎,他這三個字雖淡淡的,卻透徹無盡的冷意,貫穿人的神經骨髓。
醫生公式化的開口,“我只能說,在手術室出來這一刻,寶寶還在。不過,孕婦已經有了嚴重的見紅現象。在醫院的這段日子,只能儘量爲她胞胎。你們家屬和朋友,更要注意孕婦的情緒波動,這個關鍵時刻,孕婦的心情有很大的關係,這個孩子……雖然還在,但隨時都會沒有。”
蘇霆安皺眉,“一定要保住!”
紀典修的眼眸倏地凌厲森冷!
“哥—我們先離開這。去看艾可姐吧。”典點拽走紀典修,示意方勁幫忙。
蘇霆安背對着紀典修,沒有看到紀典修的眼神,蘇霆安暗自鬆了一口氣,暫時保住了,又是隨時都會沒有,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這一科的。
......
艾可的病房外,方勁按住紀典修在牆壁上,看着紀典修手指攥的咯吱咯吱作響,眉宇間痛苦的表情時,他詫異,“修,你怎麼了?那個醫生有什麼錯?你爲什麼就是那種眼神看人!嚇死我了!”
“放開!”紀典修用力甩開方勁,眉頭抽動了一下,靠着牆壁找出煙盒打火機點上一支菸,呼出一口煙霧,他眉頭緊鎖。
他知道該控制,事實上他也控制住了揍人的衝動。
他自己清楚這股無名火是從何而來。
他心裡煩躁,擔心極了艾可的身體狀況,擔心極了孩子到底有沒有留住。他不想失去和她的這個孩子。想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艾寶那個小子那麼可愛,他想知道,也好奇,再小一點的,一歲多兩歲多那種小寶貝是什麼樣?
昨夜,他第一次安靜的伸手撫摸她的腹部,那裡曾孕育他的兒子,他開心極了。在他心中,艾可功勞大。在異國辛苦生活下來,堅強的生下了他紀典修的兒子。他愛那個小子,愛那個小子的媽媽。
所以這次懷孕,他希望她開開心心的,每天都要笑臉醒來。像是一起醒來的這個早上一樣,柔軟的髮絲在他懷裡像是貓兒一樣的蹭着,這樣他很安心。
他腦海裡這麼多年哪曾想過這些畫面,可是現在想過了,腦海裡不斷閃現,多久以後,她的肚子就很大了,那一定是很美好的時刻,可是此刻,紀典修吸着煙,望着前方的病房,裡面的人讓人心疼的心一抽一抽的。
也就是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早上醒來,她還好好的。
紀典修發現自己此時除了沉默,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不擅長表達自己,可是煩躁的心情無處發泄,這種感覺要瘋掉了。
什麼叫‘隨時都可能沒有’他不允許!
如果艾可的孩子此時兩個多月,那麼孩子一定已經是個死胎了,還好,是已經四個月了。
醫生交待暫時不可以進去病房,病人現在處於昏迷中,這種昏迷不同於其它,不需要有人說話讓她甦醒,反而大家要很小心,不要刺激到病人。
此時正是休息養心血保胎的關鍵時候。
病人身體不會有大礙,主要的,便是先保住這個孩子。
紀典修雙手插在褲袋裡,在病房外站了一箇中午,張秘書來的時候,讓紀典修回去公司,但紀典修對任何人的話都仿若未聞,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往日神采奕奕的面龐短短几個小時黯淡了,這種無視一切的冷透着不可名狀的悲傷。
添添回到家的時候,廖芝就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躺着,似乎很累,在閉目養神。
添添輕嘆了一口氣,“媽,我請假回來了。”
“哦,回來了,”廖芝什麼也沒說,閉着眼睛。
添添深呼吸,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媽,剛剛我去打聽了。姐已經沒事了,肚子裡的寶寶。似乎也差不多可以留住,如果過了這幾天的危險期,你的一切就都白做了。”
在看到廖芝詫異的眼神時,添添皺眉。“媽,做什麼事情之前爲什麼不告訴我,跟我商量呢?這種事情媽媽也敢去做?媽媽是真的瘋了嗎!”
廖芝睜開眼,眉頭挑起,“我是瘋了!我一心爲了我的女兒着想,我什麼辦法都用盡了。可是我女兒卻不領情。反而把自己的媽媽當成是壞人!”
廖芝的臉色幾乎都黑了,竟然會沒事!
這個丫頭的孩子真是命大!
而後廖芝譏諷地一笑,“不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麼。也許這個孩子就沒有了呢。”轉而她看向添添。“你不是一直說你姐善良麼?說她老實本分嗎?可是我爲什麼看不到她身上的質樸在哪裡?我只看到你姐真的比你有能耐。能爲紀典修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再懷上一個,你呢?半個都沒有!虧你跟他在國外那麼多年,一點小時候的情誼都沒有了?”
“媽,怎麼又說這個上來了?如果我可以做到,就不會出現這些事情了啊。”添添還是擔心,看着廖芝,“姐醒來後,媽媽要怎麼辦?”
第二天,艾可仍舊沒有醒過來。
因爲不能被人打擾,病房外站了黑壓壓六七個黑色西裝男,張秘書則是守在病房門外。
勒東昊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給自己發的短消息,說艾可出事了,在醫院,最可氣的是,艾可竟然肚子裡懷着紀典修的第二個孩子!!
總不能再醫院裡幹仗,蘇霆安也說了,不能打擾,所以他還是要安靜的等才行,
張秘書冰冷的只聽從紀典修的安排。
紀典修和方勁去了艾可出事的餐館,餐館照常營業的時間段,紀典修和方勁停車。
“沒有……錄像嗎?”方勁指着餐館應該可以裝攝像頭的位置。
老闆娘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是不是昨天那個事情,一位男醫生就當場問過有沒有錄像,她搖頭,“沒有。”
紀典修注視着這家小餐館,環境非常一般。
方勁點了點頭,又問道,“和那位受傷的小姐一起來的,是什麼人?形容一下,什麼樣子。”
老闆娘想了想,然後說,“看樣子挺有錢的。四十幾歲。和那位小姐說話的時候,似乎並不是很愉快,中間好像冷着臉吵架過。”
能形容的也就這麼多。
紀典修眸光犀利,“方勁!”
“嗯。”方勁跟隨紀典修一起離開。
紀典修似乎等不及艾可醒來再問了,如果這是個故意的想奪走他的孩子的陰謀,那麼這個人該是多可怕。
驅車趕往竇敏的別墅,紀典修的跑車擦出一條直線般嘎吱——停在別墅前。
他第一次這樣暴躁的,發着脾氣踢開車門邁着長腿下車!
竇敏聽到聲音走出開,見到是紀典修有些意外,“兒子,怎麼了?”
紀典修面無表情,“爲什麼要這樣對艾可?”
“什麼?”竇敏皺眉。
“那是您的孫子,一個還未出生的小生命。您怎麼忍心?”紀典修的眼眸中盡是傷痛。
竇敏雲裡霧裡,這時紀典修手裡攥着的手機響了,他轉身,一隻手搭在跑車門上,薄脣輕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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