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突然感到脊背發冷,舉起的手指在顫抖,她怔怔地望着勒東昊。手緩緩垂下在身體一側。閉着眼睛搖頭。
“呵,所以?你是不敢!因爲你在撒謊!”勒東昊欣喜無比。
勒東昊上前一步,艾可敏感地退後一步。
添添緊張地看着紀典修的臉色。
紀典修深邃地眼眸彷彿結了冰,爲什麼不敢發誓?哪怕他下一刻真的撞死,他也願意,希望聽到她說出,真的不是因爲勒東昊才接近他。
太陽逐漸升起,落落暖光灑在艾可黑色的髮絲上,“東昊,你冷靜。這不是玩遊戲。這中間,已經容不下另一個人了。”
“什麼意思?”勒東昊攥拳上前一步。
紀典修緊盯勒東昊,臉色冰寒,走向勒東昊兩步。
艾可看到紀典修的冷意,眉心緊皺,轉而看向勒東昊,“一直,我沒有對你說出我的心意,是因爲我無法做到去傷害你。”
“那你對我說啊!”勒東昊眼圈泛紅地吼着艾可。
艾可冷的瑟瑟發抖,紀典修走向艾可,雙手插在褲袋裡,在艾可擡起淚眼看着他時,他站在她面前,伸出一條手臂攬她進懷裡,“回家。不說了。”
他專橫地不想他們再有任何糾葛,哪怕是說話解釋了斷,這些都不允許!
他讓她回家。
是相信她而不是相信添添她們母女嗎。
“你信我。”艾可問的輕。雙手沒有安全感地攥着自己的衣服袖子。
“我相信,這裡冷,走吧。”紀典修在她耳邊低喃。
艾可的額頭抵在他的胸膛裡,淚水默默地流淌在臉頰上,滑進嘴角,嚐到了苦澀的滋味,她的聲音羽毛一樣輕,“我從沒,做過那些事。”
紀典修大手撫摸着她的髮絲,“所以你對我說沒做過,我就相信。”
真好……
艾可手指攥住紀典修的手指,“讓我和東昊單獨去談談行嗎?你不喜歡我跟他見面,我就不見。如果你有一天你心裡放得開,我再見他。可是現在,不管是爲了我們誰都好,我想跟他說清楚。”
艾可見他不說話,臉色也不好看,她吸了吸氣,“在這裡,他冷靜不下來,我太瞭解他了,所以無法正常溝通。紀典修,你信得過我嗎?”
紀典修淡淡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勒東昊,“什麼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你是生下我兒子的人。”
紀典修看着艾可,嘴角揚起一抹閃耀的笑,“你都這樣說了,我如果不信任你,顯得我小氣。”
“你知道你很小氣就好。”艾可哭着對她笑,淚水是幸福的吧,很明媚的陽光下,她的眼睛笑彎着,嘴角也帶着笑。
紀典修*溺地颳了一個她的鼻樑,“晚餐我帶你吃好的。”
“……”艾可深呼吸點點頭。
錯過他的身體,走向勒東昊,勒東昊不知道他們兩個剛纔說了什麼,只是艾可說有話跟他說。
上了勒東昊的車,勒東昊倒車。陰冷的眼眸瞥了一眼紀典修和騰添添,轉彎駛離這個洋房社區。
添添抱着手臂站在紀典修身後,走向紀典修兩步,看着消失的車輛,“哥~我和媽媽說的都是真的。本來我是不想說出這些的,可是……”
“不要說了。”紀典修打斷她,蹙眉看着添添,“她是什麼人,我想我比任何人都瞭解。”
“哥怎麼可以被虛僞的外表所欺騙?”添添的聲音有些上揚,“哥記得嗎?我曾經是一個很愛動,而且很愛哭鬧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呢?我很不愛說話,我很安靜。我的性格會變,姐也一樣啊!”
紀典修拿出煙盒,點上一支菸,深邃地眼眸在淒冷的煙霧中,看不清楚。
“……”添添看着紀典修上車,離開。
............
單獨面對艾可時,勒東昊總是變得溫柔。
這份溫柔,他給予的獨一無二!
“看到了嗎?這個路口,是離開添添家必經的路口。”勒東昊指着前面車輛並不多的十字路口。
“看到了。”
勒東昊嘴角諷刺地笑,“紀典修怕我把你吃了?我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行駛到這裡,也起碼要十五分鐘。那輛停在路邊的車,是紀典修車子其中的一輛。”
“……”艾可看過去。
這時變燈了,勒東昊駛過路口,艾可回頭去看,果真,那輛車跟了過來,不遠不近的保持着五米遠多的距離,艾可看不清車裡的人是誰。
“他就像小時候一樣讓人討厭!”勒東昊突然一句。
“呃——”艾可撥了撥劉海,“怎麼呢?”
“如果我說他的壞話,你就會對他印象變差,那也不錯。”
艾可抿脣。好幼稚。
勒東昊單手攥着方向盤,“後面跟着的那輛車,車裡的人一定不是紀典修。”
“好像真的不是。”艾可回答。
“當然不是,因爲他不敢跟着我。”勒東昊自豪地,“他怕我把他甩丟,車技我不如他,但是他路癡,超級的路癡。這種陌生城市七拐八拐的路,他從來記不住,從前每次開他的車,看到gps導航,我就忍不住笑他忘記路,真希望這白癡有一天把你忘了。”
艾可知道,他是個路癡。
勒東昊打開車窗,扔出去一個礦泉水瓶,藉着風力,礦泉水瓶子打在後面跟着的車上,幸而是空的,無礙。那輛車猛地一下子一晃,但並沒有停下,繼續追了上來。
“是張秘書那個女人。”勒東昊很確定地說。
“慢點。”艾可讓勒東昊慢點開,她現在懷孕了,而且還處在安胎期。
勒東昊拐彎,“我不清楚紀典修爲什麼喜歡你。也許你真的很優秀,雖然我比他喜歡你,可是讓我說你的優點我說不出來,不知道哪兒好。反正就是哪都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艾可有點囧,這是誇讚她還是變相的貶她?難道就一丁點兒的好處也說不出?
車開向了海邊,是勒東昊那個大規模的餐廳,海邊的空氣很好,不過顯得更冷了。
艾可和他面對面站着,“東昊,這裡開餐廳不錯。”
“是,我從十二年前認識你,直到今天,我的每一步每件事,都建立在先考慮了你的基礎上。你是我做所有事情的主心軸,你懂嗎?”勒東昊微蹙眉。
艾可怎麼會不懂?她沒有他愛她愛的早,一開始,心裡淡淡的懵懂的不清楚那是什麼,會想念。那種感覺已經淡的沒有了,其實人才是最深情也最無情的動物。
艾可深呼吸看向大海的海面,“東昊,不是我抱怨,而是真的,出獄後我以爲是不是我的命運可以轉折了?可是沒有,爸爸死了,我在國外的那五年,再到回來的今天的一切一切。命還是這麼苦。是紀典修讓我心裡生出了依賴感,我的兒子跟他在一起時我看到很開心,雖然有那麼多人阻止我在他身邊,可是這樣逆着風我仍舊會覺得他是我最安全向往的歸處,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那我呢?艾可,我無法生活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痛苦了十年,你還讓我——”說道這裡,勒東昊皺着眉眼淚光涌現。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們擁有兩個寶寶。我愛上了他這樣的事實讓我無法離開他!東昊……真的,這麼多年,八歲看到媽媽死在農用車下,到今天我二十八歲,整整二十年,又從踏進舅母家過上那種生活到今日,這麼久,我累了……累的就快要倒下去了。”艾可語氣輕輕的,眼睛溼潤着閉上,手指無奈按着眼角,淚水止不住地從指間流淌着。
勒東昊像是受了重創,怔怔地看着她流淚,“就一點,都不愛我了嗎?”
“她的回答是什麼!”三米遠外的太陽傘裡站着張秘書,她的手機聽筒裡傳來男人冷冷的聲音。
張秘書看了一眼海邊抱膝沉默的艾可,對着電話說道,“東昊似乎知道我在距離他們那麼近的地方停留,並沒有做什麼,艾可小姐,搖頭了,然後抱膝蹲在沙灘上在靜靜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