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典修真是怕了……
竇敏和典點都各自回房睡覺後,紀典修一句話都沒說,臉色說不上好壞,寂靜的黑夜中,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他的大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他跟她說,什麼都沒有孩子和她重要!
她想,這話是真的。
第二天清早,紀典修先是送艾可去了醫院,接着才返回公司。
“去哪了?”電梯內,方勁隨口。
“她去醫院看欣欣。我送她。”實在想她,可笑的這麼會兒工夫也想霸佔着。
方勁挑眉,“欣欣……生病?”
紀典修點點頭,接着電梯就到了。
醫院不清淨,新送來的傷患,還有每個病房裡都有來探望患者的家人朋友。艾可給欣欣帶來了一些涼的米粥。
洗胃後不能進食太多,要吃煮的很爛很爛的米粥。
紀典修是送艾可進的病房裡面,朝欣欣點了點頭,算是問候。
艾可把米粥的碗放下,“別怪他,他今天挺累……”
“那是我領導,平時我在公司也沒有說話過,他能衝我點點頭是我的榮幸啊!”欣欣終於臉上有點光澤了。
“別酸我了。”
艾可告訴紀典修欣欣的事,告訴他不準對公司裡或者任何人說。艾可不知道對方男人是誰。這事情傳到雷斯特,影響多不好,以後欣欣還怎麼在雷斯特里工作。
給欣欣請假,也是以事假爲由。
中午,紀典修叫方勁一起出去透透氣。
路上,方勁開車,紀典修疲憊地靠在那閉着眼眸,方勁問,“怎麼了?出個差沒精打采,還是昨晚奮戰*,那麼大的肚子也不耽誤??”
紀典修不說話,薄脣緊抿。
“你還挺衝動,趕回來孩子該生也是生,不生還是不生,你急什麼!這可不像你,不過千萬別說是愛情惹的禍,我牙齒受不了這麼酸的事實!”方勁的樣子很滑稽,臉上全是調侃的笑。
紀典修脣角微勾,“抱歉,我好想註定要毀了你的所有牙齒。”
到了山上,迎着秋天的涼風,紀典修和方勁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俯視下面,神清氣爽。
“你們現在差不多就是婚後的生活,和以前有差別麼?”方勁點上一支菸,他很好奇。
紀典修單手插在褲袋裡,看着前方輕啓薄脣,“有。剛開始她在雷斯特西餐廳部上班,偶爾幾次撞見她,我站在辦公室,時不時眼睛就往西餐廳看。我承認我挺喜歡她。有一次,我見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我不記得我當時什麼樣子。總之回去以後我睡不着,我說紀典修,你承認吧,你嫉妒的發狂!逐漸相處,想擁有她的心越來越強烈,甚至掩蓋了最初我認爲她是個不好的女生的心思,你不得不承認,喜歡一個人到了某種程度,該有的理智就全部因爲她喪失。到現在,方勁你認爲我是完全擁有她了?你錯了,可能因爲過分在乎,所以患得患失……”
方勁笑,“你每調查的深入,難免就扯出勒東昊和艾可的一些事。的確。那些事聽者動容,勒東昊就是一枚定時炸彈!”
紀典修這時點上一支菸。
“張冰怎麼辦?”方勁說。
“這件事,或許勒東昊可以推波助瀾。”
紀典修掰着手裡的打火機,咔噠咔噠,聽得方勁心裡直煩,可也不得不聽着。
“嗯!知道了!”方勁應了一聲。
方勁突然想起什麼,吐出一口菸圈,“錢寧在你出差的時候出國了,他父母執意要帶她到國外去治療。想必是竇女士的意思。不然不會這麼突然。”
紀典修沒有說話,他清楚。
還有二十幾天過新年,孩子的預產期在正月,家裡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女孩子的嬰兒房,初生嬰兒可以用到的一切東西,都準備的很周到。
竇敏很在乎這個孩子。
在欣欣即將動手術的前一天晚上,方勁來了。
方勁只知道她是病了,可是三天了,什麼病還沒有好?
推開門,大刺刺地走進來,欣欣看到是他,別過頭去。
方勁也不說話,最近忙碌着紀典修的寶貝老婆過去蒙冤這件事,讓他感覺像是偵查人員附身了似的。
他翻開*頭的病歷本,蹙眉看了一眼,翻了下,後面很多頁空白的,就瞧了前面四頁。
他也不說話,轉身走出了病房,還把門關上了。
醫院走廊裡走着,見到一個*,伸手摟過來就問。
那*第一次被這種深沉的西裝男這樣摟着,臉紅地說了些什麼。
方勁放開*進了醫生辦公室。
再回來時,欣欣下了*,正要去洗手間。
她以爲他已經走了,沒想到回來,她想出去,他堵在門口瞪着她。
“我出去上廁所!”欣欣大喊。
估計外面的人全聽見了。
方勁打開門,拉着她的手,指着剛纔那個*,“麻煩你帶她去洗手間。”
欣欣甩開方勁的手,和護士去了。
回來時,他看到方勁倚在門旁。她無視他,可是方勁拉住她的手下樓。
被方勁拖着到了醫院樓下,欣欣差點摔倒,用力甩開他的手腕,可是甩不開,方勁的手勁兒不是一般的大,欣欣氣的哭。
方勁煩躁地點上一支菸,回頭寒着臉問她,“你懷孕了?我的?”
“方勁,你他媽混蛋!!”欣欣大聲罵他。
方勁氣勢一弱,他第一次看見欣欣這種女人也會哭。
或許,他不該動了她。
他以爲只是各取所需的成人遊戲,可到底叱吒在女人堆裡這麼多年,還是玩出了火。
欣欣諷刺地笑,“你放心,就算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寧可死也不會生你這種慫人的孩子!”
“明早我來接你出院。”方勁說完,轉身就要走。
“不行!”欣欣對他背影喊。
方勁插在褲袋裡的手拿出來,將香菸和打火機狠狠摔在地上,“那你想怎麼跟我折騰!”
欣欣喘着氣,吵得頭疼,最後她心平氣和了些,“方勁,你別看我整天嘻嘻哈哈,但是我也有我的理智。有些主意我就想我自己來拿,現在滾蛋是你唯一的選擇!”
欣欣手指指着方勁,一步步後退然後轉身跑進醫院。
方勁深呼吸,眉頭緊皺。媽的,誰說女人都是會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這女人直接命都不要了,跟他玩要死死一雙的套路!
他沒有提她因爲什麼自殺,跟自己或許有直接關係,但他問不出口,也害怕極了她就那麼哭着承認,方勁仰頭望天,方勁,你醒醒吧。別這麼矯情,玩一玩就玩出了意外並非你的錯。
這是欣欣住院的第六天。
等到艾可來了醫院時,欣欣已經進了手術室,她要求醫生給她安排的這麼早做手術,怕的就是誰阻攔。
艾可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個勁的問護士她進去多久了。
護士安慰艾可,這種手術也不會有啥危險啊,別擔心。
欣欣的孩子沒了。
艾可認爲這欣欣心也夠狠的,那男人也不知道到底知道了沒?
既然孩子已經沒有了,艾可就什麼都不想說了,怕欣欣難過,虎毒還不食子,欣欣這麼決然的打掉孩子,肯定有她的想法吧。
欣欣從手術室出來時,鬢角的髮絲都是溼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疼了、傷心了、哭了,然後就這樣了。
昨天那位護士打給方勁,告訴方勁孩子已經徹底打掉了,他的心情很複雜,不是捨不得孩子,也不是心疼欣欣,他也道不清這是怎麼了,皮椅轉了一圈,他背對着辦公室門口點上了一支菸,試圖讓心靜一靜。
欣欣醒來看到艾可擔憂的眼神,眼角淌出一滴淚,攥着艾可的手指哭,
“我不知道路是不是走到了盡頭,反正,心是真的走到了盡頭。”
她就這麼一句,再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