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欣欣驚恐的在發抖的聲音後,艾可很久纔回過神兒來,手指的疼痛都沒有知覺。
“蓄意謀殺……”艾可呢喃着,眼睛潮溼。
彷彿回到曾經自己手中刀子落地的那次,無數回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蓄意謀殺’這四個字,而她,渾然不知的她,好像是別人眼中猙獰的殺人犯。
“艾可,怎麼辦啊!”欣欣在電話裡焦慮地喊着。
廚房員工找出創口貼和紙巾想要拿過艾可的手指包紮,艾可卻伸手擋了開,失神地舉着手機在耳邊,“欣欣,等我過去你慢慢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欣欣求你別說了,先別說了……”
她嚇得哭了,突如其來的悲傷似就潛在骨裡,這會兒流露出來了。
她快速合上了滑蓋手機,手指上的鮮血粘在白色機身上。
艾可只覺耳邊嗡嗡的……
她笨拙地解開身上的碎花精美小圍裙,無力地道,“找人幫我做,幫我做這個料理,跟麗絲說,我有事離開一下……”
說完,擦了一下眼睛上的晶瑩走出去。
她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拿起包就走了出去,一身很不搭,此刻穿着被要求上班穿的高跟鞋和裙子,她美麗的身影狼狽地走出餐廳。
她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看了一眼表情奇怪的艾可,按照艾可說的地址行駛。
艾可頭靠着車窗,眼睛閉着,靜下來,才感覺到手指的真切疼痛,她睜開眼吹了吹手指上的鮮血,發現包裡沒有紙巾,只好用碎花裙子角捏住涌出鮮血的傷口。
誰死了?誰被誰蓄意謀殺了?
欣欣在說誰出院了,誰去過誰的家裡?誰在煤氣中身亡了?
距離紀典修從德國回來已經一個月,每天她過的很充實很忙碌,礙於紀典修,她再也沒有跟勒東昊聯繫過,更加沒有見過面。
她想,也許就像欣欣對她說的,她和勒東昊的感情開始時是那麼炙熱,如今在勒東昊不死心的情況下想要朋友一樣相處,幾乎不可能。欣欣以旁觀者的角度玩笑似的說過,勒東昊每每看艾可的眼神,就像是看教堂裡蒙着面紗的他的美麗新娘……
所以,她不敢跟勒東昊聯繫,不想再給他任何希望。
也許殘忍,可必須這樣去做……
…………
出租車停下,艾可下車關上車門時看到一輛車離去。
欣欣跑過來,“事情發生太突然,勒東昊的媽媽和竇麗倩也是才趕到,現在趕去警局了……”
“進去說!”楊月拉着艾可的手。
“啊,你的手怎麼了?”楊月驚呼。
欣欣看過去,楊月手指上沾的都是血跡。
“沒事,不小心割傷了。”艾可抿着脣,皺眉閉上眼睛走進去。
餐廳的人有的離開了,有的還在用餐,紛紛低頭議論着。
“怎麼回事?”艾可坐下後問欣欣。
欣欣手指摳着桌子的一角,興許是被警察衝進來帶走勒東昊嚇到了。
“正常營業呢,警察就衝了進來,那個警察說的太快我沒聽清,好像是說,勒東昊的同學出院後住在什麼小區,東昊少爺前天去過了,後來那個同學死了。接着就是蓄意謀殺的罪名。”欣欣憑印象描述着。
“同學?他的什麼同學?”艾可問。
這時候,楊月應付完外面的客人後走進來剛好聽到。
她皺眉看艾可,“是張冰,張冰死了。”
張冰……
艾可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雙手驚恐地捂着嘴巴,眼神閃爍着看着地面,恍惚無措,是她死了?她竟然死了……
“勒單白她們剛走,欣欣看着店,我和可可去看看吧。”楊月嘆氣。
欣欣站起來,伸手擦了一下艾可白希小臉上的淚痕,“你別哭啊,先去看看什麼情況再說。”欣欣回頭看楊月,“好好照顧艾可,等會兒有時間帶她包紮一下手。”
欣欣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纏在了艾可的手指上,暫時止血。
“走吧。”艾可忍着淚水和惶惶不安的心。
………………
艾可和楊月好半天才叫到車,又是現問的人帶走勒東昊是哪一個警局的,兜兜轉轉的到了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了。
在警局的大門口,艾可看到了勒單白的車,竇麗倩站在車外面,已經哭成了淚人。
艾可蹙眉看竇麗倩,竇麗倩是真喜歡着勒東昊,無怨無悔哪怕對方對她無愛,也是堅守了八年這麼久。
勒單白看到艾可走過來,立刻下車,站在艾可面前說道,“阿姨想跟你說說話。”
艾可不可思議。
勒單白的眼睛通紅,是也哭過了。
艾可閉上眼睛,“等我進去看看東昊,出來再找您。”
楊月皺眉看了一眼兩個人,拉着艾可走進去。
艾可以爲自己可以見到勒東昊,因爲自己當年被抓後,誰想見自己都是很方便的。
可是艾可進去之後,那個警察看了一眼艾可,問了名字,而後得到的結果是,現在不准許嫌煩的除去直系親屬以外的人探望。
艾可急了,她想見見勒東昊。
她心裡在不安,極其的不安,勒東昊是一個什麼性子的人她太瞭解了,衝動易怒。這件事牽扯的是勒東昊和張冰,艾可和她們兩個人的關係,說不清楚糾纏不清。
她怕,非常怕這件事原因是跟自己有脫不掉的干係。
她怎麼哭着央求,都不允許她見……
…………
勒單白一直等在外面,見到艾可和楊月出來,又上前主動開口,“跟阿姨單獨說幾句話。”
艾可低頭看着地面,吸了吸鼻子,包包在楊月手裡拿着,艾可眼神告訴楊月別擔心,才答應,“就在旁邊說吧,我還有事……”
勒單白點頭。
楊月抱着手臂,手裡拎着艾可的包包,望向跟勒單白走進警局大院子側面大樹下隱蔽處的艾可,不由得緊盯着,楊月可不怎麼喜歡勒單白這個女人。
竇麗倩靠在車裡,閉着眼睛沒說話也沒動。
下一刻讓楊月驚訝的是,勒單白竟然‘撲通’就給艾可跪下了。
楊月睜大眼睛,這演的是哪一齣?上次給艾可下跪,聽說是求艾可別纏着她兒子。
“阿姨您這是什麼意思?”艾可不明白地看着勒單白,“您起來啊!”
艾可去扶起勒單白,手指嘶地一下很疼。
勒單白不起來,反正四下無人,就哭着搖頭,“無論如何,以前都是阿姨的錯,現在阿姨給你跪下了,你原諒阿姨,阿姨就起來……”
原諒?
艾可斟酌着這兩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真的有些難。
這會兒艾可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大度。
如果不是勒單白求她放過勒東昊,她怎麼會那麼傷害勒東昊?如果她不提出堅決分手,五年不讓勒東昊探望自己一次,也許現在生活不是這種模樣。
雖然現在滿足有了紀典修這個男人,給她有了新的憧憬新的生活念想,但和原諒不原諒勒單白是兩碼事兒,她恨過而且到現在都挺討厭勒單白的,這是真的。
“阿姨,我嘴上說原諒了,我的心也是沒原諒。您先起來說話,不然我就走了。”艾可準備離開。
勒單白立刻站起來,艾可這才站住。
“我們家東昊跟你說什麼了?”勒單白在艾可身後問。
艾可轉過身,“我沒見到他,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我的名字不準進去。說是上面的吩咐,哪個上面的人會知道我?還這樣吩咐?”
勒單白也哭,手裡捏着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聽說是他一個同學死了,煤氣致死,死在了家中,偏偏那天東昊去過。這中間有什麼事情我還不知道,也是隻給了三分鐘見東昊,不過東昊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艾可蹙眉。
勒單白哽咽着,把祈求的眼神望向艾可,“東昊小聲的跟我說,只有你……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