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這不是夢吧?”直生嗓音很大聲,遮掩不住的興奮都掛在一張臉上。
“這值得高興麼?”原明典很淡定的閉眼養神。
“大哥你太神了!用那麼一點點的手段就把刑警糊弄過去了,大哥太了不起了,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
“糊弄?我看你找抽!”閉目養神的原明典突然惱怒起來。
“大哥,你別動手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直生連連求饒。
“你小子今晚的表現簡直是告訴刑警我們有問題,幸好那兩個刑警是個菜鳥,要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你我早就被關進牢飯裡了!早就告訴你幹我們這行膽子要大些,你的膽子哪去了?!沒膽子幹什麼大事?沒膽子你就不能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立足,不能立足你就得滾回鄉下去,到鄉下你就是個農夫,註定貧窮的命運會伴你一生!你不會忘記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吧?你要是還這麼畏畏縮縮的,你註定會和你母親一樣,貧窮潦倒,最後悽慘的死去!”
原明典突然非常的激動,就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大哥,你、你別激動!我在開車呢?你這樣大叫大嚷會影響我的……呵呵,大哥,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把貨藏起來的?”
“你自己想去吧!”
原明典又回到閉目養神的狀態,瞬間角色轉換的老辣熟練。直生想開口繼續追問,他看了看大哥一眼,還是閉嘴沒再說什麼。貨車很快行使到位於一片森林深處的一幢普通別墅,這座私密封閉的別墅是原明典軍火庫,他把客戶需要的槍支暫時存放在這,等和客戶商量好接貨的地點後,再從這裡取出槍支交與客戶。這幢別墅雖然看似普通,可內部卻裝上了seco家庭安全系統,這裡發生的異常狀況都會通過網絡傳到安保中心和他的智能手機上,原明典之所以花費巨資安裝安保系統,就是要確保武器庫的絕對安全。
“大哥,您慢點。”停好貨車,直生又扶着大哥下了車。“大哥,這貨該現身了吧?”
“去把梯子搬過來!”
“大哥,這、這搬梯子過來做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嗦什麼!”
直生小跑着搬來了梯子……
“把梯子架在車廂上!”
直生心裡疑惑着,但是還是照做了……
“爬上去!”
直生聽命的爬了上去,忽然他大叫起來:“大、大哥!原來槍支被你藏在了車廂頂上了啊!”
消失不見了的兩個木箱被牢牢的固定在車廂頂上,原來是原明典耍了移花接木的小小手段,把槍支放置在明處,但又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藏什麼藏!我那是藏嗎?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把槍支就那麼擺着,是那些刑警無能!”
逃過一劫的原明典肆意的向直生吹噓着,早已忘記了被刑警檢查時戰戰兢兢的時候。
“大哥真是太高明瞭!這麼絕妙的辦法也只有大哥這麼智慧的天才纔想得出來!”
直生的奉承讓原明典很是開心,他在道上混跡了這麼多年憑的不是運氣,而是一顆堅毅的心、鍥而不捨的精神和靈動的智慧這些組合在一起的混合體,這是一個來自合掌村的窮小子爲了改變命運而不擇手段獲取的豐厚回報。
直生用繩索捆住木箱,然後小心地把木箱從車廂上放下來,接着又把木箱搬進別墅裡,弄完這些,直生鑽進駕駛室準備發動貨車離開,原明典來到車頭邊,把一隻智能鑰匙遞給直生:“你回去後,公寓停車場的這法拉利你拿去玩兩天,我知道你最近在拍拖,追女孩子要裝點一下門面,有了這輛紅色王者,會增添你不少的印象分,你在適當加點甜言蜜語,那個女孩很快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大哥,那車可是你的寶貝,我怎麼能動用你的心愛寶貝呢?”
直生沒敢接過鑰匙,大概是沒能想象能使用大哥這麼昂貴的超級跑車,雖然他早就幻想開着法拉利帶着美女去兜風,可實際看見車鑰匙時,他卻猶豫了。
“拿去吧,我的寶貝就不是你的寶貝麼?何況它遲早是你的。”
直生被大哥這番話弄糊塗了,當見大哥一再堅持,他也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鑰匙。“法拉利!法拉利!”直生心裡呼喚着早已仰慕的那道紅色的旋風!
看着貨車漸行漸遠,原明典有些無奈,直生太懦弱了,讓他繼承自己的產業是不是太勉強了?長期生活在農村使得直生秉承了農村人的憨厚淳樸,這樣的秉性怎麼可能在東京這個競爭激烈都市有尊嚴的活下去呢?雖然知道直生不可能成爲一個強勢的商人,可他捨不得放棄他打拼這麼多年才積累下來這份產業,要能找到合適的繼承人他自然不會勉強直生,可諷刺的是,除了直生之外的確再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上天讓他這個曾經的窮苦小子有了一份不錯的產業,可上天卻不眷顧給他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這是上天在責罰他嗎?責罰一個冷血的父親和無情的丈夫!
原明典回到別墅,把門緊緊地鎖好了,他躺在真皮沙發上喘着氣,一陣陣絞痛撕裂着他的心,額頭上的汗滾滾而下,他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七八粒藥片和着水吞了下去,可是疼痛不見絲毫減輕,反而更加劇烈了,原明典把藥片倒進嘴裡,他咀嚼着藥片,表情就像個吞噬獵物的惡魔,被疼痛的折磨和服用過量的藥片導致他出現了暫時迷幻……
“朋子,你是不是在恨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你不會放過我……不會放過我這個背信棄義的負心人……我現在才知道你過得是多麼的苦……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卑微渺小……你別再纏着我了……我很快就會來陪你……很快就會來的……”
原明典迷迷糊糊中沉沉的睡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又醒過來,他蹣跚着來到車庫,從裡面開出一輛高爾夫電瓶車,然後把高爾夫車開到別墅的後門停在了下來,接着他吃力地把兩隻木箱一一放到駕駛席的副坐席上,然後開着高爾夫車來到別墅後方的一個小山丘停了下來。原明典忽然覺得膀胱腫脹,他來到一棵柳杉旁小起便來,他小便是假,藉機觀察有無可疑的動靜是真,確定安全之後,他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就見山丘突然出現一個三米高、兩米寬洞口,原明典開着高爾夫車進了洞裡,洞口突然合了起來,嚴絲合縫的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機關,這個就是原明典秘密打造藏匿走私軍火的倉庫。
過了一會洞口又開了,原明典開着高爾夫車出來了,他再次按下遙控器的的按鈕,洞口又恢復如初。回到車庫停好車,原明典疲倦地回到別墅大堂,他準備好好休息一會,他從私人酒櫃拿出一瓶酒,往直立玻璃矮杯放上幾塊冰塊,再倒了大半杯的chivas,雖然醫生叮囑他戒酒,可他現在根本不需要了在遵循這些煩人的清規戒律,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在這段時間裡,他要做自己王國的國王,他想在自己的領地裡想怎樣就怎樣,他可以撒野,可以狂放,可以……爲所欲爲。皎潔的月色灑向大地,此情此景,把酒對月,莫不是人生一件快事……
“把酒對明月
莫叫空樽留遺憾
月明人更醉”
一人吟出這首腓句,在原明典聽來卻是平地一聲驚雷,“嘩啦啦”……原明典手裡的酒杯落在地磚上摔成了碎片,“是……是誰?是誰在?!”
“呵呵,狡兔三窟,想不到你在如此僻靜之所還置有房產,看來你的成功的確有自己獨家的手段!”
原明典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這纔看到大廳的另一處有個男人的輪廓在朦朧的月色下顯現!
“你是誰?!”
原明典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掏出一把手槍,這似乎給他不少信心:“我不管你是誰,私闖民宅我有權處置你!”
“呵呵,你有這個把握?”來人的口氣帶着濃濃的挑釁意味,“我既然到了你這裡,說明目前的局勢是被我牢牢控制住的,你手裡的傢伙只會給你不詳的厄運……”
“你、你找我到底想幹什麼?”
“這就對了嘛,問題一定要切中要害,我今天來是向北村先生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是、是誰?”
“高橋大浦!”
“高橋……大浦?”原明典身子抖動了一下,他突然拉上槍栓,“呵呵,你問的問題太遜了,想知道高橋大浦的下落就去陰曹地府打聽吧!”
“北村原明典,原名高尾研二,白川鄉合掌村人士,自幼家境貧寒,在他婚後的第四年拋妻棄子無故離家出走不知去向,其妻高尾朋子帶着兒子艱辛的度日,她堅信有一天他的丈夫會帶着她和兒子逃離苦難的日子,可這一等就是二十年,就算是一枝花,它也熬不過二十年的風霜煎熬,花,它凋落了……高尾朋子得了晚期肺癌,在家境貧困和與丈夫相會無期的雙重打擊下,高尾朋子帶着無比的遺憾和怨恨死去了……”
原明典哆哆嗦嗦打開chivas,一揚脖喝下了一半,他用槍指着那人大聲說:“說,你給我全說出來!你能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你要不說我還不答應,連我手中的槍它都不答應!”
“高尾研二來到了繁華的東京,開始了他的尋夢生涯,人地生疏的高尾研二處處碰壁,誰都看不起這個來自山區的窮小子,高尾研二一次次的前行之路都以失敗告終,倔強的高尾研二不願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到窮山村,他決心一搏,哪怕付出生命或自由的代價都在所不惜。合法的門路走不通,高尾研二決定從事風險巨大但利潤豐厚的黑市槍支交易,在一次警方大舉稽查槍支的行動期間,他不當沒有收手,反而大舉逆勢而爲,這一大膽的舉動爲他贏得了大量的客戶,他先期的不要命式的瘋狂舉動爲他今後幾乎壟斷關東的黑市軍火奠定了基礎。高尾研二成功了,二十年來從黑市軍火交易中累計給他帶來了億萬家產,昔日的山村窮小子一躍成爲關東的黑市槍王,巨大的變化已經腐蝕了那個曾經擁有夢想的年輕人,他忘記了家鄉的妻兒,忘記了丈夫的承諾,忘記了父親的責任……高尾研二新娶了一個東大畢業的漂亮的太太后,就徹底與過去決裂了……在原配妻子患肺癌晚期時他忘記了爲之承諾過得誓言,在兒子失去母親後孤苦無靠時他忘記了義無旁責的責任,這時的高尾研二隻是一個披着皮囊的木偶,看似人模人樣,其實就是一個被利慾薰心了的懦弱的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