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船山盯着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的徒弟問道。
“不知道……”
總廚驚魂未定的回道:“看他在偷吃,我喊了一聲,他當時好好的,吐了一口血之後,就成這樣了……”
吐血?
船山眼睛猛的一眯,從徒弟的嘴邊沾了一點穢物,先看了一眼,又放到了鼻子底下。
又酸又臭。
剛吃進肚子裡的東西,怎麼會消化這麼快?
更何況,從胃裡吐出來的東西,也絕不會是這個味道。
除非東西剛吃下去,就起反應了……
東西有毒?
“詹長炳呢?”船山顫聲問道。
“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總廚回到。
船山心裡一震:分明就是去倒了泔水後,就沒回來。
而他弟弟,也在分完酒之後,就離開大使館了……
船山的臉色在瞬間變的煞白。
他邊往跑邊吼道:“就地看押,一個都不能讓跑掉……”
站在廚房裡的外交隨員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已經不省人事的徒弟:有人下毒?
……
宴會廳,山田乙三端着一杯酒站在主席臺上,他的旁邊站的是清水三次郎,也是第二個要講話的人。
“感謝諸位爲中日親善做出的貢獻,也感謝諸位爲中國的穩定民主而付出的努力,來讓我們一起幹杯……”
“乾杯……”
底下一衆漢奸高聲附合道,同時舉起手裡的酒杯,一口飲下。
裡面加了冰塊,酒水冰涼,正好拿來消暑。
“什麼味?”
有人剛喝了半口,就差點吐了出來,下意識的砸吧着嘴皮子問道:
“黃酒不像黃酒,清酒不像清酒,還帶着點苦味和麻味?”
“對啊,這不是糊弄人人嗎,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買回來的……”
又有一個漢奸小聲附合道:“苦和酸也就罷了,誰家的酒是麻的?難不成,裡面加了花椒?”
這樣的只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還是將杯子裡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其實山田乙三也是喝到嘴裡的時候,就覺察出不對來了,但在這種場合當中,他也不可能把喝到嘴裡的酒吐出來,只能硬着頭皮,全嚥了下去。
但他並沒有喝完,手裡還剩着半杯。
山田乙三隻以爲是使館內不負責任,買的不是好酒,心裡還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剩下的一半也喝掉,不然就太失禮了。
“怎麼回事?”清水三次郎問着旁邊的崛公一。
他和崛公一自然也嚐到了酒裡的怪味,但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就是主人,哪能不硬着頭皮喝完?
崛公一又怒又疑。
爲什麼會成了這個味道?
酒運回來的時候,船山還讓他嘗過,根本不是現在這個味道。
有點苦,有點麻……
嗯,不對?
哪裡來的辣味?
當然不止他崛公一一個人嚐到了辣味。
嚐到酒水有點苦有點麻的時候,原田熊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爲是劣質品。
但都喝下去好幾秒了,嘴裡又產生了一種火辣辣的味道的時候,出自參謀本總支那課,幹了近十年的外交武官和諜報頭目的原田熊吉,哪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酒裡有毒,而且很可能是氰化物。
原田熊吉沒嘗過氰化物是什麼味道,但是不止一次接受過相關的特訓,甚至還親眼見過中了這種毒藥的人的症狀……
“有毒……”
“有毒……”
幾乎是同一時間,船山和原田熊吉不約而同的一聲大吼。
“啊……”話音剛落,清水三次郎猛的一聲慘叫,雙手捂着肚子,跌坐在了地板上。
第二個是崛公一,第三個是山田乙三……
沒兩分鐘的功夫,地上的躺倒了一堆,宴會廳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懮嚎。
“咣啷……咣啷……啪……”一隻又一隻的酒杯摔落在地上,不管是有酒的還是沒酒的。
“怎麼辦?”一個沒中毒的漢奸小聲問着另外一個還站着的漢奸。
“還能怎麼辦,倒啊……”另外一個漢奸小聲回了一句,一摔酒杯,雙手一捂肚子,也坐倒在地上哼哼了起來。
整個宴會廳裡,還站着的,就只有原田熊田一個人。
他自然也喝乾了杯子裡的酒,但因爲要負責安保,所以拿過酒杯的時候,他將其中的一大半,都倒給了華中派遣軍報道部部長谷荻那華雄大佐。
谷荻那華雄的嘴裡,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
“救人……”原田熊吉一聲大吼。
毒性好強……
還沒吼完,原田熊吉就感到一陣噁心,不由自主的乾嘔了兩聲。
他知道,這是氰化物到了胃裡,和胃酸產生了反應。
又嘔了兩聲,吐出了兩口臭氣,原田熊吉才覺的好受多了。
幸虧只抿了一小口,不然倒在地上的,還得加上他……
原田熊吉甩了甩腦袋,急奔兩步,一把揪住了船山光太郎的領子,厲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有毒?”
船山早已被嚇的面如土色。
橫七豎八的倒在大廳裡,還在不斷慘嚎的這些人物,但凡中間那一個有了萬一,他也只有剖腹謝罪這一條路可走了……
“廚……廚房裡……廚房裡有個雜役也中毒了……”船山光太郎結結巴巴的回道。
菜裡也有毒……
到底是誰幹的?
原田熊吉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救人。
“通知醫院,告訴他們,毒藥很可能是氰化物……”
原田熊吉一把丟開船山光太郎,又朝着衝進來的憲賓吼道:“先救諸位閣下,快快快快快……”
氰化物?
船山光太郎的腿猛的一軟。
自己完了……
所有的司機和警衛,要等主廳開席之後,他們才能上桌,所以竟沒有一箇中毒的。
一羣或喊,或吐,或已暈過去的人,被憲兵和警衛手忙腳亂的擡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