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興中趕到樓上的時候,看到會議室裡坐了好多人。
谷振龍,馬春風,趙世銳,鄭世飛,連志齊,林雙龍,高思中,徐業道,齊振江,馮家山……
另外還有一個穿着中校制報的中年男子,葉興中叫不上名字來。
方不爲也跟着葉興中掃了一圈,看了看那兩個生面孔,又看了看馬春風。
馬春風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放心。
這兩位一個是特務處司法股股長徐業道,一位是憲兵第五團團長徐志道。
說生面孔有些過了,也不止見過一面,但與其他人比較起來,方不爲和這兩位的交集真不多。
徐業道之前是南昌行營調查科的股長,去年特務兼併了南昌行營調查科之後,被馬春風留在了南京本部,任行動科司法股股長,算起來和自己平級。
方不爲依稀記得,徐業道在抗戰之前,做過一任行動科長,軍統成立後,任過一年的第三處,也就是行動處的處長。
徐志道的名頭就更大了。
他現在只是憲兵總隊訓練所的中校主任,抗戰時,他被調入軍統,任過第五戰區司令部參謀處少將組長,馬春風死後,毛人鳳任保密局局長時,他是副局長。
後面還和毛人鳳鬧過真假保密局長的鬧劇。
方不爲不記得這兩個出過什麼問題,而且谷振龍和馬春風能將他們帶到會議室,應該也不會有泄密的風險。
谷振龍和陳超坐在會議桌的最前邊,方不爲拿着一根標尺,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圖下面。
葉興中看沒有人攔他,悄悄的擠了進去,站在了方不爲的身邊。
方不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葉興中咬了咬牙,退到了一邊。
“卑職就僭越了!”方不爲先給谷振龍和馬春風敬了個禮。
“磨嘰什麼?就你事多!”谷振龍罵了一句。
方不爲微微的撇了撇嘴。
誰讓你和馬春風也坐在這裡?
“啪”的一聲輕響,方不爲將標尺指在了地圖上:“北止獅子山,南止丁家橋,西止定淮門,東止玄武門,這一片區請林科長負責……”
“明白!”林雙龍應了一聲。
“林科長的區域以南,至鼓樓以北,東西以城牆爲界,請高科長負責……”
“明白!”高思中點了點頭。
……
“葉興中!”方不爲一聲冷喝。
“到!”心裡正急的冒火的葉興中猛的一震。
“北至中山路,南至中正街,西至子午路,東至第二公園,交由你負責!”
葉興中愣了愣,又使勁的搖了搖腦袋。
到底是巧合,還是方不爲就知道林志城藏在這裡?
方不爲給葉興中安排的區域,正好將常府街囊括了進去。
“聾了?”方不爲冷聲問道。
“是!”葉興中猛的打了個激靈,一個立正。
“戒急戒燥,穩打穩紮,明不明白?”方不爲又問道。
葉興中嚇的連臉色都變了,看到方不爲猛的跨下臉來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卑職明白!”
不用猜了,方不爲明顯知道林志成就藏在這裡。
其他人只以爲方不爲的正常訓話,哪裡知道方不爲在警告葉興中。
“各區人員就位之後,請第一時間設立臨時指揮部,除了安全,隱蔽之外,臨時指揮部必須要有電話機,以便及時與總部聯絡,試機號碼爲6252,接到各位的回電之後,電話局的幹事會通知電話管理局本部,對此條線路進行特殊處理,以免被人竊聽……
指揮部設立之後,請各位立既展開搜捕,務必仔細,有任何情況或異常,請及時通報總部……
總部電訊業務由齊科長負責,會對全城內的電波信號進行偵聽,一旦發現異常信號,便會通知電力公司,逐區停電,以便找出敵方電臺的大概位置,接下來,還得交給各位長官……”
“各位長官還有沒有什麼疑問?”方不爲最後又問道。
坐在馬春風身邊的趙世銳舉了舉手。
“趙處長請講!”
“怎麼能肯定,這些人一定會用電臺聯絡?南京城的民用電話近萬部,難道他們不會用電話?”
方不爲鼓了鼓腮幫子,瞪了趙世銳一眼。
這是找罵來了?
這王八蛋不知道昨晚又去幹什麼了,剛進會場,就開始打盹,幸虧谷振龍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沒有發現他。
自己剛剛已經提過電話局了,趙世銳根本沒注意聽,不然不會想不到,更問不出這樣的問題。
“蠢貨!”谷振龍斥道,“電話局是幹什麼吃的?”
趙世銳的臉色一紅。
除了有數的幾條特殊專線之外,所有電話都需要電話局轉接,如果方不爲敢下令的話,可以讓南京城內通不了一個電話。
電話局也可以控制一定時間內的通話數量。
方不爲專門調丁默村的電檢處過來,就是負責甄別和監聽電話線路的。
“還有沒有了,有就趕快問!”谷振龍吼道。
方不爲已經交待的夠清楚了,就差手把手給他指點每家每戶怎麼搜捕了。
衆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那就拜託諸位了!”方不爲又抱了抱拳。
“老子最後再說一句!”谷振龍站了起來,冷着臉說道,“今夜行動的部署細節,僅限你們本人知道,敢要泄露出去,別怪我谷某人翻臉……”
衆人齊齊的點了點頭。
“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方不爲在此次行動中的存在,更不能將方不爲的名字落諸於任何文字報告當中……明不明白?”谷振龍一聲厲喝。
“明白!”衆人一聲齊吼。
“出發!”谷振龍大手猛的一揮。
衆人一一離去,指揮部裡除了齊振江的人之外,就只剩下了谷振龍和馬春風。
“下命令就要有個下命令的模樣,什麼長官不長官?老子早說過了,像這樣的行動,包括我在內所有人全聽你調遣,你就是最高長官……軟嗒嗒的,跟個娘們似的……”人剛一走,谷振龍就開罵了。
方不爲連連點着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模樣心裡卻在腹誹着。
要是沒有你和馬春風在,我能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