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爲怕葉興中一旦在軍中嶄露頭角,組織上會安排他做兵運工作。
葉興中就不是幹這個的料。
憲兵教導團,稅警總團?
李澤田默唸了一遍。
這兩個番號他都聽聞過,但也只是聽聞過而已。
是他的印像中,好像都屬於雜牌軍。
這是因爲還未對日開戰,這兩部分的威名還沒有打出來,李澤田不知道罷了。
但方不爲對這兩部的戰鬥力一清二楚,比中央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與方不爲做出的貢獻相比,這個要求小的不能再小,李澤田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再沒有了?”看方不爲住口不言,李澤田訝異的問道。
方不爲點了點頭。
這兩點,他之前都對胡月明提過,但執行的不是很到位,所以他不得不舊事重提。
李澤田又解釋了幾句,方不爲表示理解。
“雖然如你所言,時機還未到,但對僑盟的接觸工作也不能就此停滯,若有機會,還請你從側面解說一下,儘量讓海外的有志之志,不要對誤我們誤會過深……”
方不爲雖然沒有明說,但李澤田怎麼可能聽不懂。
無論是英美殖民下的南洋各地,還是美國本土,統治政府和上流階層防共如防洪水猛獸。
特別是英屬殖民地的星洲和大馬,對共產組織瘋狂打擊和鎮壓,比起國民黨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種形式之下,這些由資本主義商業團體精英組成的華僑救國聯盟,對中共也多有誤解。
這固然與階級觀念有關,但很大的原因,也與國民政府有意污化,妖魔化的關係很大。
方不爲嘆了一口氣,又點了點頭。
說實話,現階段想要贏得僑盟的認同,很難。在海外志士的眼中,國民政府纔是正統。
這也是方不爲要與李澤田見面的原因之一。
他怕延安方面誤會之前的物資是僑盟所贈,從而誤會南洋和海外僑盟對中共的態度。
如果延安冒然派人接觸,不小心碰一鼻子灰的話,難免不會使兩方交惡,致使日後合作的難度倍增。
所以方不爲必須要讓李澤田知道,現階段僑盟對他們的態度。
難歸難,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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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於二君,司徒美堂等人考慮。
誰能想到,十年之後,局勢會反生驚天大逆轉?
“我已經在着手在準備了!”方不爲回道,“我建議,由僑盟理事代表組建代表團,對各地方軍閥進行考察訪問,儘快促進聯合抗日的進程……與會代表一致通過!”
“地方軍閥?”李澤田疑聲問道。
“對!”方不爲點了點頭。
他相信李澤田應該能理解。
“我派人聯絡了‘星馬華僑抗日救援會’,他們答應會組織記者代表趕赴延安,負責邊區的採訪報道……”
當聽到‘星馬華僑抗日救援會’的時候,李澤田的眼皮一跳。
他臉色看似平靜,但心中卻波浪翻天。
星馬華僑抗日救援會的領導人之一就是共產黨,之前是福建的地下黨,三零年被國民政府通緝,逃到了大馬,又秘密加入了馬共,一直與中共有聯繫。
“記者代表團的負責人是誰……我們也好提前做好迎接準備!”李澤田不動聲色的問道。
“叫顧俊英!”方不爲淡淡的回道,“他們不是僑盟理事團的成員,但只有他們願意到邊區訪問……”
李澤田緊緊的盯着方不爲。
顧英俊就是那個一直與中共有聯繫的地下黨。
難道是巧合?
李澤田覺的可能性很小。
“放心,誰都可能會出問題,但是我不會!”方不爲直言道,“就算有一天,我地下黨的身份暴露了,南京方面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方不爲攤了攤手:“大不了把我從特務部門調出來,說不定還能安排個職級更高的職位……”
這纔是方不爲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欣然接受僑盟理事,併爲之積極奔走的最大的原因。
這簡直就是一塊民國版的“丹書鐵券”,就算是改朝換代了都不怕。
這一點,在方不爲說出他是僑盟的理事身份時,李澤田就想到了。
有這麼一塊免死金牌,方不爲差不多能在南京橫着走了。
但李澤田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方不爲保證的這句話。
方不爲這樣說,就等於承認了他知道顧俊英的真實身份。
“你怎麼知道顧英俊的?”李澤田肅聲問道,“還有南方局的通電頻道和密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纔是李澤田想要親自和方不爲見面的原因之一。
“頻道和密碼,是在我第一次去香港,計劃讓我父親脫離組織時,監聽到香港地下組織的電文內容後破譯出來的……”
李澤田鬆了一口氣。
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內部的同志泄密,南方局早就被破壞了。
“顧俊英呢?”李澤田又問道。
這個不太好解釋,而且他還要用顧俊英這個人,引出接下的話題,那個更不好解釋。
方不爲沉吟了一下,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從幾十年之後回來的,知道所有的節點和歷史,你信不信?”
“呵呵呵……”李澤田直接笑出了聲,“不要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方不爲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看着李澤田,“其實就算沒有我的繳請,至多一年後,顧英俊也會主動聯繫你們,組織記者團,對邊區進行全方位的採訪和報道……”
李澤田一個字都不信。
但方不爲不願意說,李澤田也不會追問。
這個人太過神奇,處處都透着詭異。
從他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胡月明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個人有多厲害,在南洋查出顧英俊的底細也就不足爲奇了。
李澤田並沒有懷疑方不爲,也沒這個必要。
方不爲與他父親對組織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所以領導在他離開延安之前,纔會那樣的交待。
“領導讓我代他謝謝你,感謝你和柴先生做的一切,但現在條件不允許,只能有情後補了……”李澤田鄭重的說道。
方不爲張了張嘴,愣愣的看李澤田。
還能得到這樣的保證?
還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