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兇手!”
土肥原賢二失去了他一貫的冷靜,顯得怒氣沖天:“不光是季雲卿,我的四個特工也死了,難道公共租界真的是軍統的地盤,我們無法插足嗎?”
“機關長閣下。”李士羣同樣顯得有些無奈:“我們正在抓緊破案。季雲卿的死,給我們的士氣帶來了很大的傷害。但是請機關長閣下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兇手的!”
“櫻井閣下。”土肥原賢二的目光落到了一聲不吭的櫻井康成的身上:“您對這些刺殺有什麼樣的看法?”
“啊,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櫻井康成看起來特別的謙虛:“這在過去也有發生,當然,那時候唐銘水總是能夠給予軍統的人以強有力的反擊,震懾他們,迫使他們不得不有所收斂。”
土肥原賢二皺了一下眉頭:“是的,我很信任唐先生,但他現在有病,一直都在那裡養病。我也很希望唐先生的病能夠快些好,繼續爲大日本帝國效力。”
有病?
那是唐銘水在向你提出抗議,裝病!
櫻井康成繼續微笑着說道:“唐銘水他熟悉上海,更加熟悉公共租界。無論軍統怎麼僞裝自己,他都能夠分辨的出,可惜啊,他病了。”
李士羣有些惱怒。
櫻井康成這是在那諷刺自己無法做到這一點。
可是不得不承認,現在軍統的活動變得越來越隱蔽了,而且他們的聯繫方式也在不停的變換,自己過去對軍統的認識,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他很好奇,唐銘水又是怎麼做到對軍統無所不知的?
“報告!”一名日本軍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杉原興長死了。”
“什麼?”土肥原賢二猛的站了起來:“怎麼死的?”
“今天上午,被人刺殺在了一條小巷子裡。”
“混蛋!”
土肥原賢二看起來惱怒到了極點:“他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軍統是怎麼知道他是我的人?”
杉原興長是他親自派出去的,也是他的親信。
是日本機關在公共租界的行動指揮。
可是現在居然連他也死了?
“我去看一下。”櫻井康成站了起來。
“好的,那麼就麻煩櫻井閣下了。”
目送着櫻井康成離開,土肥原賢二的臉色陰沉下來:“李士羣!”
“在,機關長閣下。”
“你給我聽着,上海,不是一個唐銘水!”土肥原賢二死死的盯着李士羣:“畑俊六司令官閣下向我推薦過唐銘水,高橋大人也向我推薦過這個人。但是到了上海,我發現,唐銘水的權利太大了,如果再繼續這麼下去,那麼必然會到沒辦法遏制他的地步。
上海,是大日本帝國的上海,不是他唐銘水的上海!所以我故意削減他的權利,刻意在栽培你和76號,然而,現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和76號,一定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否則,所有人都會看我們的笑話,然後說,看啊,當我們離開了唐銘水,什麼事都辦不成!”
“機關長閣下。”李士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直沒有作聲的吉田木翔說道:“您大概也知道,因爲董博安的關係,我和唐銘水之間的關係一度變得非常惡劣。但是我不得不說,在上海,有很多事情我們是無法離開唐銘水的。
比如在公共租界,那些歐洲人美國人都非常的畏懼他,他出現在哪裡,對於那些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他們根本不敢得罪這個人。你知道他們還給唐銘水取了一個什麼樣的外號嗎?唐瘋狗。
這完全可以看出,他們對唐銘水害怕到了什麼程度。很多他在公共租界裡輕而易舉能夠辦到的事,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所以我建議,還是重新啓用這個人吧。“
土肥原賢二冷笑了一聲。
他不相信,離開了唐銘水,他的機關就在上海無法運作了……
……
“康成君。”
看到櫻井康成出現,唐銘水春風滿面,拿出酒來,給他倒了一杯。
“銘水君,你還有心思喝酒?”櫻井康成也笑着說道:“季雲卿被殺了,四個帝國的特工被殺了,剛纔我得到消息,就連杉原興長都被殺了。土肥原機關長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你倒好,裝病躲在這裡喝酒。”
“我是病了,心病。”
唐銘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忠心耿耿的爲大日本帝國效忠,可是土肥原機關長一來,就剝奪了我的很多權利,讓我去做一些雜事,心寒啊。”
“是啊,任何人都會心寒的。”櫻井康成嘆息一聲。
“還有你,康成君。”唐銘水喝了一口酒:“你才應該是上海的情報第一號人物,我們一起合作,天衣無縫,破獲了多少的案子?結果,土肥原機關長來了,你成了他的副手?最起碼,我是爲你抱不平的。
我的那些部下這段時候一直來看我,也是人人都有怨言,我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所以我們得忍着。但要忍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
“銘水君,不要抱怨,我想上級這麼任命是有他們的用意的。”櫻井康成假惺惺的說了這麼幾句:“當然,實事求是的說,當你的權利被剝奪後,上海局勢變得混亂起來,這對於帝國在上海的統治是不利的。
現在出了這麼多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李士羣?憑藉他的本事,是沒有辦法在上海呼風喚雨的,我相信要不了多少時候,土肥原機關長閣下還會來請你出山的。”
唐銘水緩緩的搖了搖頭:“請我出山?算了吧。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只怕土肥原機關長已經不再需要我了,更何況,做了那麼多年的情報工作,我也累了,正好藉着這個機會退休。”
退休?
櫻井康成又笑了。
他太瞭解唐銘水了,除了情報工作,他還能夠做什麼呢?他在等待着土肥原賢二上門,然後趁機索要更加大的權力。
當然,自己必須無條件的站在他這一方,自己的利益和他是捆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