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在五嶽中最高,而華山派在江湖上也頗具威名。華山高於諸山,故也是隱士修身養性的絕佳去處,在華山派還未自成一派之前,皆是天下爲公,接納各種願意前來隱居之人。
清一風帶着幾個年輕人爬到了玉泉院外,這幾個人已經是累的不行,這時風飄零聞訊趕來迎接他們。幾個華山派弟子爲他們奉上了茶水止渴,師兄弟二人在樹蔭下坐下飲茶聊天,二人聊了往來之事,不覺間,日已偏西,二人便起身,叫起了師正業等人,向他們介紹華山派的弟子。
師正業看見身着長衫和短衣的衆人,才第一次見到江湖中的門派中人。風飄零道:“剛剛你們在桃花坪見到的是我的大徒弟,名喚餘大壯,他已經入門二十多年了,也是我的徒弟裡年齡最大的,因爲酷吏橫行,所以有很多受到牽連之人便前來投奔華山派藏身,我就讓餘大壯傳授他們武功防身,也算是華山派的第三代弟子了。”
楊亦疑問道:“在清一風前輩之前不是還有位高人嗎?”清一風道:“說實話,這華山派其實是我師弟所創建,我師父雖隱居華山,收了我們兩個徒弟,但並未自稱華山派,所以我師弟纔是華山派掌門。”風飄零道:“師兄比我武功高,比我上山早,只是不願意做掌門罷了。”清一風點頭道:“我已經習慣了四處漂泊的生活,所以不想被掌門這個位子所牽絆。”
風飄零與衆人又介紹了他的幾個徒弟,來爲他們奉茶的是他的二徒弟徐渭河,陝西渭城人,因爲喜歡武功,所以便加入了華山派,他今年也快四十了,生着飄逸的鬍鬚,濃眉大眼,一口陝西口音,待人十分熱情,武功也不低,穿着灰色長衫,他收的徒弟都是短衣打扮,方便習武幹活。
三徒弟王長有在蒼龍嶺修煉武功,也是陝西華陰縣人,投入華山派也有二十年光景了。清一風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要趁天黑之前趕到真武殿,在那裡休息!”師正業不由問道:“師父,這真武殿離這裡遠嗎?要走多久?”
清一風微笑着道:“從這裡往上看,再走數幾裡就到了。”風飄零也起身在前帶路,師正業叫起了方正,連同楊亦和聶飛一起順着石階往上行去,只見往上的路是越來越陡,清一風在後面道:“兩眼直看正前方,按我教你們的方法行走”。
衆人很快就到了百尺峽,只見前面的石階這裡勢危坡陡,石壁峭立,通道狹窄,而且兩便還有懸掛的巨石,搖搖欲墜,令人看了不寒而慄,師正業忙拉住了方正的手,卻見聶飛和楊奕好不畏懼,跟這風飄零快速前進。
過了百尺峽,就是千幢巖,這裡比前者感覺陡峭,而且也長,楊亦不由拉住了聶飛的手,清一風在後面又道:“走路時要注意中心,看穩落腳。你們不必害怕,我在後面看着你們的!”
方正嚇的閉上了眼睛,師正業緊緊拉住了他的手,安慰他不必害怕,他自己也鼓足了勇氣,道:“我以前從來沒有爬過這麼陡峭的山路,這是頭一次!”清一風道:“我比方正還小的時候,就跟着師父走這條山路了,後來師父只帶我各上下一次,他就讓我自己往山頂爬去。”
楊亦問道:“那當時前輩一個人還那麼小,能爬的上去嗎?”清一風道:“當時我如果不爬到山頂,就會被身後追來的殘兵屠殺,生存的渴望和勇氣促使我繼續爬去
。”
當他們穿過千幢巖時,師正業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但感覺這裡的氣溫卻低了很多,一陣涼風出來,感覺格外涼爽,自己前面出現了一塊平坦的山岩,而且還有一座棋盤石,風飄零便讓衆人停下休息,這時方正也睜開了眼睛,清一風大步趕了過來,道:“只有等到最高出,才能看到更美的風景!”
衆人皆向西望去,只見一輪火紅的夕陽正往西方沉去,將天邊的雲彩都染的通紅,聶飛不由感嘆道:“在這裡看日落就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裡的落日竟然比其他地方看到的夕陽感覺美麗!”楊亦道:“如果你願意,我也願意陪你一起看落日,我可以陪你去看各地的日出日落!”
師正業聽了心裡不是滋味,但見師父過來,對他道:“你以後的日子還長,想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就只有練好武功,先保護自己,才能保護別人!”這時一個身穿短衣的青年男子從下面大步走來,風飄零對他道:“常五,你去真武殿,讓曹敢爲客人準備熱水和食宿!”這個方臉的常五應了,大步往上走去。
風飄零又道:“這個常五,本來是長安城裡的一個衙役,只因酒後說了對太后打壓名門望族的不滿,而被小人舉報,幸好老朽出手救了他,他便隨我來到華山,他的根基很好,而且也非常能吃苦,所以武功長進也很快!”
當太陽漸漸落山,西方的天空出現了一鉤彎月,這時從上面走來了幾個打着燈籠的短衣漢子在一個身着藍色粗布長裙的女子帶領下趕了過來,上前拱手道:“弟子鄭芳前來迎接師父師伯和幾位朋友!曹師兄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晚飯,廂房也收拾好了,就等你們前去歇息!”
風飄零點頭應了,對清一風道:“鄭芳是老朽收的第一位女徒弟,她是河東名門鄭氏之後,也是因爲對父母指婚的武氏後人不滿,而逃婚到這裡,鄭姑娘喜歡的是文武雙全,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她現在也是女中豪傑,一直帶着師兄弟去長安城裡營救被酷吏抓捕的無辜之人,也算爲咱們華山派揚了名氣!”
師正業聽了,便向這個鄭芳看去,只見她烏髮如雲,簡單的挽着髮髻,兩隻眼睛非常有神,而且還透露出堅強的神色,聶飛道:“嫁給武氏的後人不好嗎?現在可是姓武的成了大唐第一大姓氏,令以前的名門望族望塵莫及。”師正業道:“雖然能嫁入豪門是許多女子的心願,也是翻身的好機會,但加入豪門不一定就能安享富貴,也可能會遭到飛來橫禍,不明不白的慘死也是有可能的!”
聶飛聽了道:“好像你親身經歷過似的,想進入皇宮成爲皇帝妃子的女人掙破了頭,即便他們知道能夠達到目的的可能性會微乎其微,但還是前仆後繼!”師正業見自己說不過她,就不再爭執。清一風領着他們跟着鄭芳繼續往前走,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些燈籠只能照亮眼前的道路,卻不知身邊就是萬丈懸崖!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走過了浮橋,指教腳下都是在晃悠,而楊亦拉住了聶飛的左手,師正業也拉住了方正的左手,但見聶飛卻轉過身來,對他道:“把你手給我,我拉着你走!”師正業心裡一暖,忙伸出了手。
清一風道:“你們都是朋友,現在能夠共患難,希望你們也能繼續這樣,這樣互相幫助,才能在這個亂世裡生存下去,也就是生存的
第二課。”師正業立刻詢問道:“師父,那生存第一課是什麼?”清一風道:“你這麼快就忘了,讓聶小姐給你提醒下!”
聶飛道:“亂世生存首先是要練好武功,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但靠武功高強也很難持續生存下去,就需要朋友的相助的。”清一風點頭應了,道:“楊公子是行伍出身,最能體會到隊友協作的重要性!”楊亦應了,道;“是啊,當我在戰場上衝鋒時,如果有隊友在身邊掩護,我就可以後顧無憂,放心殺敵!”
衆人一路走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真武殿,只見一座雄偉壯闊的大殿出現在衆人眼前,殿前掛着巨大的燈籠,將門前照的雪亮,殿內也燃着油燈,楊亦感嘆道:“真的無法想象這座大殿是如何再山頂修建而成?”一個身着灰色長衫,留着八字鬍的男子立刻迎了出來,風飄零介紹道:“這就是我的三徒弟曹敢。”
曹敢道:“熱水和廂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們先洗個澡,然後在來用晚飯!”清一風點頭應了,便引衆人進了殿內,先向正殿裡的真武神君祭拜了,道:“我們華山拜的神是真武神君,他能夠保佑我們華山萬古長存。”又向旁邊的一張畫像上了香,對正在觀看神像的師正業道:“徒弟,你來跪拜祖師爺!”
師正業忙應了,在畫像前磕了四個頭,接過曹敢手裡的香,便上前插入了香爐裡,並藉機看到了這個畫像中的人,只見畫像裡是一個大圓臉的老頭,白鬍子白髮,體型有些肥胖,倒有點像私塾裡孔聖人的畫像。
上完香後,曹敢便帶他們到廂房裡沐浴,更衣,又囑託道:“山頂風大,入夜後更是寒涼,所以給你們準備的棉衣,你們可以換上!”
師正業沐浴罷,只覺神清氣爽,換上了棉布的長衫,彷彿又成了書生模樣,一個短衣漢子領他到了後面的客堂,只見清一風和風飄零已經在等他們了,這時楊亦和方正也走了進來,落座後,只見桌子上擺着許多青菜豆腐,有一條魚和一隻燉雞,看得他們直流口水。
風飄零道:“華山派門人不是出家人,不忌葷腥,但也不提倡大魚大肉,而且酒也不要多飲!”師正業道:“我就不喜歡喝酒,酒的氣味不好聞,而且喝起來也很嗆人,我只吃菜就好了!”清一風點頭道:“不喝酒也罷那你多吃些肉,在華山修行,體力消耗會很大!”又環顧了一下,問道:“怎不見聶小姐出來?”鄭芳忙回答道:“聶小姐已經沐浴罷,正在化妝!”
清一風道:“那我們就再等她一會!”風飄零道:“芳兒,你去看下聶小姐!”鄭芳應了便去了廂房,不一會,便將聶飛帶了出來,只見她梳了蟬翼髮髻,塗了胭脂,換上了白色棉布長裙,不過這裙子短了一些,露出了黑色的長靴來。
楊亦和師正業都驚呆了,清一風道:“你們是不是沒有見過這般妝扮的聶小姐?”聶飛道:“這裙子短了些!”風飄零道:“不怪我徒弟爲你準備的衣服短,只怪你生的身材太高!”清一風請她落座,道:“你們還記得當時在代州,楊小姐也要跟來,但被老夫一句話打發回去了,你們可想知道老夫對她說的什麼話嗎?”
衆人聽了,登時好奇,楊亦道:“我妹妹也算是個倔強的人,不知前輩對她說了什麼話,才讓她乖乖回了家!”清一風道:“老朽只對她說了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