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卷柔情英雄夢 不忘山河心(02)
倆人進門時, 廚房傳出呲呲啦啦的炒菜聲,陸懷徵跟於好對視一眼,牽着她過去。
陸馨拿着鏟子正背對着翻炒, 裹着個圍裙, 背影纖瘦矮小, 跟於好想象中的那個人, 有點區別, 又覺得,好像似乎就該是這樣。很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保護欲的一個女人。
陸馨回頭拿配料的功夫,餘光瞥見廚房門口立着兩人, 下意識擡眼看過去,沒回過神, 眼睛紅腫似乎還掛着淚, 忙匆忙抹了下, 偏過頭去,佯裝炒菜, 甕聲甕氣地:“你們來了啊。”
陸懷徵看了眼於好,人靠上門框,“跟霍廷吵架了?”
陸馨頭也沒回,“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叫聲姑父?”
陸懷徵對姑父這個詞有恐懼,早年剛來霍廷家時, 陸馨讓陸懷徵改口叫姑父, 他叫不出來, 因爲他總是想起之前的那個男人, 陸馨不知道他的心思, 是霍廷後來細心發現的,就跟他說, 實在不行就叫名字吧,他不介意。也就這麼多年叫下來了。
因爲叫霍叔叔,霍總,這些聽來都奇奇怪怪。霍廷也從沒拿他當小孩,相比較姑侄關係,兩人相處的更像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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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徵低頭笑笑,“您不回頭看看我媳婦兒?”
陸馨急死了快,本來剛跟霍廷大吵了一架,她躲在廚房偷偷哭會兒,還要被侄子嘲笑,眼睛腫成這樣,她怎麼跟那姑娘打招呼。
知道陸馨這會兒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陸懷徵也不逗她了,牽着於好回房了。
陸懷徵把箱子推到門口,於好環顧了一圈這充滿男生氣息的房間,說亂不亂,因爲太久沒人住,堆的東西都挺雜,門口的書架底下丟了兩個籃球,氣都癟了,其餘幾層都被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涉/獵內容之光令於好咋舌:起頭一排,軍事、歷史、科學、還有許多外文原著……類似《簡·愛》這種書,也不是翻譯本。
“這些書,你都看過?”
陸懷徵目光在書架上梭巡,“大部分吧。”
於好也很愛看書,只不過她更傾向於故事性強類似《簡·愛》這種文學名著,科普性讀物她讀不太進去,而陸懷徵書架上的科普性讀物太多了,基本上全都是,科普性讀物。
“那這些書我可以翻閱麼?”
爲了老公,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隨便翻。”說完,陸懷徵又補充,“這以後就是咱倆的家了,你想要拿什麼,用什麼,都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在部隊的房子下來之前,如果你覺得住在這裡不方面,咱們可以另外再買房子。”
“那你之前的公寓呢?”
“離你上班的地方有點遠,而且,那房子太小了,總共才五十坪,以後生了孩子沒法住。”
“不是你當初……怎麼買這麼小的房子?”
“上軍校時候隨便買的,單身公寓。”陸懷徵進去把衣櫃打開,把半邊衣櫃給她清理出來,手上拎着幾件黑色的外套丟到牀上,轉頭對她說:“你先收拾東西?我去下書房,放不下就把我的東西先拿出來,改天我去買個大的。”
於好震驚又羨慕。
嘖嘖,瞧瞧,優秀的人永遠比你努力,她老公大學就能自己買房子了,她工作這麼些年存款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還曾經一度爲了買包陷入了財政赤字。
“你真厲害。”
“可不,當年省吃儉用,好不容省下兩萬塊錢,加上爺爺給的幾百萬一咬牙一跺腳我就買了。”
“……”
陸懷徵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不逗她了,“你要累就休息會兒,等會我回來幫你收拾。”
於好忽然勾着他的脖子,踮腳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陸懷徵反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裡帶,反客爲主,狠狠偷了個香,“高興麼?”
“高興。”於好親着他,含糊地說,“跟你在一起我就高興,只要想着一下班就能見到你,我就高興,趙師姐說我樂不思蜀,我說真有點樂不思蜀了,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就想跟着你。”
“這麼依賴我?”
“嗯。”
陸懷徵扣着她後腦勺:“我現在也有點樂不思蜀了。”
“什麼?”於好不解。
下一秒,陸懷徵單手控着她的腰,給人抱上了書桌,隨後揚手一推,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擠到一角去了,中間空出位置,於好反應過來,心驚膽顫去推他,人已經逼上來了,於好氣急,小手沒什麼力度地在他身上推推搡搡,跟撓癢似的,陸懷徵紋絲不動,整個人身姿筆挺地緊緊貼着書桌,好整以暇地垂睨着她,吊兒郎當地在她耳邊小聲說着混賬的警告話。
那眼跟狼似的深沉銳利,盯着她,於好不敢動了,不敢推他,小心翼翼地擡着眼皮偷看他,橫豎是躲不過了吧,於是只得紅着臉小聲地提出訴求:“吃完飯行嗎?先吃飯。”
陸懷徵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何況這會兒門都沒關,他哪會真動她。他揉着於好的頭,非常不要臉且愉悅地接受了這個荒唐的建議,搖着他身後的狼尾巴,笑得不行:“好主意。”
陸懷徵壓根就沒怎麼吃飯,匆匆扒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了,然後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用目光督促於好吃快點。於好不搭理他,埋着頭兀自吃,慢悠悠地細嚼慢嚥。
陸懷徵起初很耐心,後來發現於好故意拖時間,有點不高興了,在桌下拿腳提了提於好的腳尖。於好收回腳,仍是一言不發,慢悠悠地喝着湯,眼神四處瞟,就是不看他。
陸懷徵笑着低頭頂了下脣角,故意的,是麼?
餐桌氣氛有些詭異,陸馨不搭理霍廷,於好不搭理陸懷徵。於好連下兩碗雞湯後,陸馨把整鍋雞湯從廚房裡端出來,“你喜歡喝就多喝點,慢慢吃,不着急。”
“好。”於好乖乖把喝完的空碗遞過去,“謝謝姑姑。”
剛說完,被一旁跟霍廷說話的陸懷徵打斷,男人靠在椅子上,敲了敲桌板,出聲提醒她:“晚飯少吃點,不好消化。”
陸馨一聽,這不得了,問於好:“他是不是經常這麼管着你?”
於好捧着飯碗,忙不迭點頭,可憐巴巴的。
“是不是還監督你跑步來着?”
陸馨簡直太瞭解陸懷徵了,於好心下蕩然,差點淚崩,親人吶!終於找到一個正常人了!
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說起這些,陸馨滔滔不絕,深有感觸,被霍廷管了這麼些年,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呀,那簡直跟泄了洪的堤壩似的,見到於好,那就是在異國他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呀!
“爺倆就這德行,自我感覺良好,霸道又蠻橫,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打着爲你好的旗號做盡了燒殺搶劫之事!”
倆男人互視一眼,一聽就知道陸馨在指桑罵槐,借題發揮。
陸懷徵笑了下,“您罵老公就罵老公,別捎上我,我可沒幹你說的那些事。”
陸馨瞪他:“人喝碗雞湯你都要管,你說你不是周扒皮是什麼?!”
“人身攻擊了啊。”陸懷徵抱着胳膊懶洋洋提醒。
陸馨瞪着他不說話,霍廷終於出聲,筷子一撂,“不是,陸馨,你給我解釋解釋,燒殺搶劫?你這詞也太過分了吧?”
陸馨冷着臉,“你要殺我孩子。”
這平地一驚雷,算是把陸懷徵跟於好給驚着了。
陸懷徵下意識去看霍廷,後者也冷着臉,“就你這身體狀況要什麼孩子,你沒看自己去年的體檢報告?都快趕上新華大字典了!生孩子合適麼你?”
陸馨對孩子這件事其實不太執着,因爲陸馨是多囊體質,不容易受孕,結了兩次婚,也一直都沒有動靜,前夫又是個醉鬼,因爲她生不出孩子這件事屢次打罵她,後來她忍受不了,帶着陸懷徵離婚。
她沒打算再婚,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陸懷徵身上,直到她遇上霍廷。
遇上霍廷那年她二十八歲,霍廷三十歲,她本以爲自己心如止水卻也還是會爲了一個男人心動,可那時的感情對她來說有點像是一個長年行走在沙漠的人忽然遇見了一片綠洲。
他對她的着迷,讓陸馨有些不知所措,二十九歲,離異,帶這個十多歲的小孩子,霍廷能喜歡上她,陸馨始終不相信,在這段感情中她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觸及了地雷,她的美夢破碎。
卻不想,這個男人,一步步,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是真的愛她,不在乎她那些破碎不堪、面目全非的過去,不在乎她是否完美。
她以爲,嫁給霍廷,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她沒有其他念想了,有霍廷,有個跟親兒子樣的陸懷徵,包括霍廷對陸懷徵的種種,她都看在眼裡。
查出懷孕的那天,陸馨大腦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有種被老天爺的餡餅給砸中了,她沒想到,人生在幸福之外還能更幸福,丁管家說是霍廷跟她有顆善良的心,與人爲善得來的福報。
當然,霍廷這種男人是不會理解的,他想來不信鬼神,不然爲什麼還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種俗語。上帝那麼忙又怎麼可能每個人都照顧的過來,他覺得這不過就是一種科學概率,他真覺得孩子不是必要的結果。陸馨身體不好,包括高齡產婦所有要面臨的危害,私人醫生都一一告知過他。
霍廷連夜找了一部產婦的紀錄片看,其中有一位就是高齡產婦,大出血,那位產婦意志很堅強全身血液換了七次,最後還是撐下來了。但陸馨身體素質太差,他不認爲她能承受住。
可陸馨覺得這個孩子得來不易,既然選擇這個時候來,那就是老天爺的禮物,就算是拼上性命她也要試一試,而且她覺得自己能堅持下來。
霍廷一聽拼命就急眼了,這是有了孩子全然不管他了。
丁管家說女人在得知自己懷孕時,那股子母性,是咱們男人沒辦法理解的。
霍廷當時也氣急了,就說了幾句重話,陸馨一直氣到現在並且堅持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飯吃到一半不歡而散。
陸懷徵帶着於好回房間,這麼一鬧,也沒什麼心情要弄她了,把她抱到牀上,自己去陽臺上抽菸了,陽臺是露天的,白玉蘭幹圍着,望出去全是一株株在黑夜中,威嚴聳立的國槐樹。
他單手抄兜,另隻手夾着煙,拄在欄杆上,身材頎長,背影挺拔。
身後有軟軟地東西貼上來,精窄的腰被人抱住。
陸懷徵後脊背發麻,那麻感瞬間傳至頭頂,陸懷徵藉着煙勁兒輕輕倒吸了口氣,低頭捏着她藕段般的玉手來回看,細膩柔弱似乎一碰就斷。
“你真的太瘦了。”他隱忍感慨。
於好抱着他的腰又緊了緊,“我只是骨架小,沒什麼肉,其實真的不瘦,也有九十二斤。”
他哼氣,“還沒我一個負重袋重。”
於好腦袋貼着他的後背,“那你以後別揹負重袋了,揹着我就行了。”
他笑笑,抽了口煙,就聽於好在身後小聲地問:“還做麼?”
聲如蚊吶,聽得他氣血賁張,連煙霧都吐得繾綣綿長。眼神往後瞥了眼,氣定神閒地慢慢轉回目光看着不遠處的小樹林,故意謔她:“這會兒想到了?剛纔躲什麼?我要不提醒,你是不是準備把那雞湯喝完再上來?”
於好把他強行掰過來,對着自己,然後窩着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姿勢:“剛剛你姑姑姑父都在,你那麼看着我,我要是匆匆吃完就上樓……人家會想多的好吧。”
陸懷徵把煙掐了,摁滅在菸灰缸裡,人隨意靠在欄杆上,低頭戳着她的鼻子笑着逗她,“就是想多了又怎麼了?咱倆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別說我們,就他倆那年紀,不也一樣,不然哪來的孩子。”
於好打他,氣惱:“你怎麼什麼話都說,連你姑姑姑父都不放過。”
陸懷徵摟着她仰頭哈哈大笑,“別說,我以前還真經常聽見他倆辦事兒的。”
於好又狠拍了他一下,“你還說!?”
陸懷徵笑着笑着,低頭去親她,脣齒碰上瞬間,於好輕輕一顫。
於好大腦轟然炸開,理智被淹沒,雙手已經不聽使喚地勾上他的脖子,陸懷徵含着她的脣笑了,啞聲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於好氣急地捂住他的嘴。
“你你,你閉嘴!”
“我我,我不閉嘴!”另一道壓着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於好哭笑不得,這男人簡直了,還學她說話。
……
深夜,陸懷徵穿好衣服從房裡出來,霍廷西裝革履立在大門口抽菸。
陸懷徵換了鞋出去,立在他身邊,“姑姑不生氣了?”
霍廷抽着煙,幽幽嘆了口氣,“還氣着呢。”
這事兒對陸懷徵來說,他沒有立場勸,兩人都佔理。他私心更偏姑姑一點,能有一個孩子,他知道這是姑姑一直以來的心願。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包括愛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他沒辦法勸姑姑放棄這個孩子,更沒有辦法勸霍廷放棄姑姑。
霍廷難得笑了下,“是不是覺得我挺自私?爲了不失去你姑姑,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陸懷徵說:“我只能說,如果我是你,於好是姑姑這樣的情況,我也會這麼做,這不算自私。”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車庫走。
霍廷把鑰匙丟給陸懷徵,自己上了副駕,陸懷徵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倆男人心照不宣,輕手輕腳地上了車。
“於好睡了?”霍廷掰下後視鏡。
陸懷徵啓動車子,打着方向盤,“好不容易哄睡了,速戰速決吧,等會怕她半夜醒,看不見我又要緊張了。”
霍廷點了支菸,斜眼看着車窗外,打火機丟回置物盒裡,冷不丁說:“你這職業也夠讓人心驚膽戰的,你上次被人咬傷的事情我都沒敢跟你姑姑說,她知道估計晚上又該擔心地睡不着了。”
陸懷徵半踩着剎車,慢慢滾出車庫,車燈也沒打,在烏漆嘛黑的園子裡摸黑滾着,“那就別告訴她。我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如果不是那陣子跟於好在一起,我真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可怕的。”
陸懷徵血液裡躺的熱血,霍廷體會不到,但他確實挺佩服這小子,這麼多年,能讓他產生這種情緒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還有一個就是當年的於老爺子。
陸懷徵不敢轟油門,怕吵醒裡頭兩位,索性連檔都沒掛,油門剎車也沒踩,以2m/s的速度在自家別墅園裡慢條斯理地滾着,生生把一威風堂堂的賓利,開出了奇瑞□□的氣勢。等滾到大門口,駛上主幹道的時候。
他毫無顧忌,一腳油門轟一下猝不及防,如□□離弦般,直接拉上了主幹道。然後一路飛馳,跟脫了繮的野馬,在郊外寂靜漆黑的車道上,奔軼絕塵。
車開半路,霍廷忽然問:“我看你對回公司上班應該是沒什麼興趣了?”
陸懷徵瞬間領會,“怎麼,你想把德安給我?”
霍廷淡淡嗯了聲,“本來以爲你小子當個兵,沒幾年就回來了,我原本就打算等你回來安排你進公司的,誰知道你丫一路混到現在,還差點把小命給搭上了,也估摸你對這職業是真上了心,應該也沒什麼心思經商了吧?”
陸懷徵不置可否地笑笑,把着方向盤,回頭看他。“我在部隊裡呆慣了,沒什麼心思去別的地方,就算以後轉業,我也打算留在隊裡,摸慣了槍,你讓我去拿筆,手上的老繭都不同意。其實,你和姑姑,真可以要個孩子。”
“嗯。”霍廷忽然應下來,“再考慮考慮吧,這孩子或許來得還挺是時候的。”
陸懷徵開着車,聽到這,轉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恢弘精緻的賓利緩緩在S大門口停下,校門寂靜,門口的大樹靜悄悄立着,微風輕拂,樹葉窣窣作響。
兩人沒下車,各敞着一邊車門,一隻腳踩在車門外的地上,人靠在座椅上,點了支菸慢慢抽。
“你確定是這裡的學生?”陸懷徵人靠在座椅上,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出去。
霍廷半個人趴在車窗上,“消息靠譜,我找人查了,這小子就是那狄什麼的狂熱粉,S大很多人都知道這人迷那女的迷瘋了,整個宿舍貼得都是那女的海報,學化學的,第二專業心理學。是個典型宅男,每週五,都會在隔壁網吧上網上到十二點,然後回宿舍,因爲性格極端,沒什麼朋友。”
——
一點半。
於好被渴醒,摸黑下樓倒水的功夫,撞見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她心下一驚,這大別墅第一次住。就差沒把她的膽給嚇破,驀然聽見陸馨的聲音,“於好?”
“姑姑?”
光線刺亮,於好不適應,用手擋了下眼睛,朦朦朧朧間看見一道瘦小的影子坐在沙發上。
“你還沒睡?”陸馨穿着墨綠色的真絲睡衣睡褲,端端坐在沙發上。
“我倒點水。”
陸馨點頭,“下回讓懷徵下來吧,你不熟悉這邊燈的開關,容易摔倒。”
於好醒來就沒瞧見陸懷徵,以爲在霍廷書房,本來想過去叫他,又不知道書房在哪,就自己下樓了,睡眼惺忪:“他不在房裡啊。”
陸馨一愣:“他也不在?”
兩個女人視線敏銳一交換,“姑父也不在麼?”
“不在。”
於好倒沒想太多,可能是兩人有事情出去了,“要不您先上去睡吧,懷着孕熬夜不太好。”
陸馨卻不動,一瞬不瞬地坐着,“霍廷最近有情況。”
“啥?”
於好雖然跟霍廷接觸不多,但是聽從陸懷徵口中的霍廷也不像是有情況的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陸馨:“我那天去他公司,聽見兩個女職員在說他的八卦,前段時間,他跟他公司的一個女高管一同出差,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告訴我。我是百分百信任他的,但是我實在不知道他爲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要瞞着我。剛剛,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陸馨是真傷心了,有些哽咽,於好忙哄着她,“那我在這陪您等他們回來,您先別難過。我覺得應該就是誤會。”
——
兩點半。
大廳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門響,屋裡兩人對視一眼,一個警惕,坐直,心跳不由緊張起來,於好連頭皮都有些發緊。
“啪嗒”門開了。
而與此同時,“啪嗒”燈也亮了。
客廳被照得透亮,倆躡手躡腳地男人被這突來的亮光嚇了一跳,一擡頭,看見自家媳婦兒跟兩尊雕像似的,筆直且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牢牢盯着他們。
看兩人受驚的表情。
於好本來想笑的,見陸馨板着臉,她也不敢笑,只得斂了斂笑,嚴肅地看着陸懷徵。
陸馨親切地說:“回來了,累不累?要不要喝茶?”
霍廷心下:不好,這笑裡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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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番外:
陸懷徵記得上學那會兒,學校每逢週三就在大會堂組織看電影,紅軍長征之類的,爲了渲染學生們的紅色精神。
八班跟五班中間隔着兩個班級,陸懷徵基本上都能透過齊刷刷黑壓壓的隊伍,看見於好低着頭坐在他們班級的隊末,作業本墊在膝蓋上,埋頭奮筆疾書地寫着作業。
那會兒還是在幫尚晴送信之前,兩人還不算熟。
陸懷徵這個名字,於好也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一二。
同班的姑娘說,陸懷徵低調,不愛顯擺,不跟他們班的小霸王似的,以前上初中的時候,買了雙AJ的鞋,大搖大擺地在校園裡橫行霸道,跟個螃蟹似的橫着走。還得跟人義正言辭地強調一遍,這是他老爺子從國外給他排了六小時隊伍買的。
第一手,熱乎着呢,一般人穿不着。
得,穿不着就穿不着吧,一般人也不稀罕穿,穿這玩意都夠一般家庭好幾個月的開支了,人哪跟你計較這個,不計較,不講究。
哪知,上了高中,遇上了陸懷徵,人也有一模一樣的鞋,不僅如此,人還有一整個系列的,每天穿到學校來的都是不帶重樣的,重點,陸懷徵長得還比他帥,比他親和,還愛笑,那一笑起來,整個學校的女生都跟着原地打轉轉,滿世界的粉紅泡泡。
用那些女生的話來說,誰要是當了陸懷徵的女朋友,那可真是撿着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