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欽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何杏猛地擡起頭看着他:“難怪我覺得你們長得有點像了,可是他姓傅,你姓李。哦我知道了,你用的是化名吧,畢竟上海太亂了。”
“那倒不是,我隨母姓而已。”
“我還有個問題……”何杏剛要繼續問,被李君則不耐煩地打斷了:“你怎麼有那麼多的問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日後自己慢慢猜吧,我實在沒那個心情一一答覆你。”
何杏伸手一下子捂住臉,說話的時候都不自覺帶哭腔了:“這下玩蛋了,你可是國民黨大將軍的二公子,鬼才相信你不把我的身份給公開呢。我死定了。”
李君則伸手拉她:“喂,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呢?你還真是悲觀,都說了我不會對外講的。我對政治一點兒都不關心,管你是屬於什麼黨,跟我又沒有半毛錢關係。”
何杏聽了他的話,其實是有些詫異的,她託着腮幫子看着她:“那麼以後你會繼續幫你哥做事嗎?”
“不太想。”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傅世欽那個人不講道理,說不定又要燒我的房子威脅我。”
李君則越說越生氣:“怎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人,我在上海就只有那麼一套老房子,他要是一把火給我燒了,我豈不是要去睡大街?”
何杏被他逗得咧開嘴巴咯咯笑:“你要是真的淪落到那麼慘的地步了,我就把自己的房間騰空了讓給你住。所以你別擔心這個了。”
李君則也笑了起來,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沒忍住,又仔細看了一眼。心裡想的是,這姑娘的小虎牙怎麼這麼可愛?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小孩兒。
“咱們還是回倉庫吧,這裡離城裡太遠了,你要是走回去得好久,不如讓老姚送你。”
“也行。”
他們往回走,迎面就碰見了兩個人擡着一口大的蛇皮袋往外頭走。何杏吸了一口氣:“這不會就是……”
李君則拉了她一下:“別盯着看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由不得別人。”
傅世欽很快也從裡面出來,讓老姚發動車子回城裡,說是飯店裡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因爲需要一個掩護的身份,對外,傅世欽是裕來大飯店的老闆。
回去的路上,何杏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座位發呆,腦子裡一直想着那個裝着屍體的袋子,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她並非不怕,萬一自己的身份真的暴露了,會不會和那位薛太太落得一樣的下場?
傅世欽倒是沒有注意何杏的神情,他對李君則說:“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做了,就要有始有終。既然今天你已經插手了軍統的公務事,日後自然也要聽我安排,幫我做事。”
“這是什麼邏輯?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你那棟房子還要不要了?我的火隨時爲你準備着。”
李君則一臉無語:“你能不能有點創意?”
“不能,在上海你也就剩那棟房子稍微有點價值了。”
“那我能做什麼?”李君則問。
“我們需要安插人進入法租界的巡捕房,可惜一直以來都沒有好的機會。那幫法國佬很精明,能主事的華人也很少。”
傅世欽挑了挑眉繼續說:“不過我們運氣不錯,前不久,租界政治處增設馬龍特務班,新任的探長名叫唐鑫,是個華人,他很受到法國人的器重,還同時攫升爲一等督察長。我會想辦法讓你進入特務班成爲探員,到時候你只要取得唐鑫的信任,以後軍統在租界裡的行動就能少很多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