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曉自己懷有身孕之後, 胡蝶這幾日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夜她輾轉難眠,不知該如何是好。
雪影閣。
“娘娘,您這幾日總縮在這房中, 已日漸消瘦, 不如去御花園透透氣吧。”碧玉畢恭畢敬地道。
聞聲, 胡蝶擡頭望了望窗外, 天色晴朗, 陽光尚好,確實不錯。隨即,她淡淡地道, “嗯,那便去御花園散散步吧。”
御花園。
此時已是深秋, 園中草木皆已凋零, 落葉零零碎碎地堆積一地。
胡蝶翩翩而入, 面對此情此景不禁感嘆道,“落紅不是無情物, 化作春泥更護花。”
“沒想到蝶妃,竟能作出如此好詩。嘖嘖……”麗妃端木麗大腹便便,在衆宮人的攙扶下,一路緩緩而來。
“麗妃姐姐,謬讚了。”胡蝶盈盈施了一禮, 大方得體地道。
“聖眷正隆的蝶妃竟叫我姐姐, 實在不敢當不敢當啊……”端木麗揮手摒退衆人, 掩脣而笑, 眉眼之間皆是不懷好意。
來者不善!眼前之人的確是天香國色, 但她眉眼之間戾氣頗重,一看便不是善茬, 還是先走爲妙。
“麗妃既有雅興在此散步,那妹妹就不多作叨擾了。告辭!”胡蝶淡漠說道,隨即微微欠身,欲轉身告退。
“哎……”端木麗扶着肚子,提步走到胡蝶跟前,目光酌酌地道,“蝶妃見到本宮,爲何轉身就走呢?”
“道不同不相爲謀。”胡蝶淡淡說道。
“呵……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爲謀。”端木麗緩緩靠近胡蝶,冷笑道,“後宮本是雨露均沾,你一個鄉野丫頭,也妄想獨佔聖寵,呵呵……如今,皇上已有多日未曾去你那裡了,這滋味……好受嗎?”
後宮之人,哪個女子不是日夜期盼着君主的垂憐,眼前的蝶妃,並不是傾國傾城天香國色,一進宮卻獨佔聖寵,奪去其他妃嬪的乞盼。自蝶妃來後,曾經對她溫柔似水的皇上已有多日未曾關心過她與腹中的胎兒,這讓端木麗如何不氣極。
後宮之中,自來就是隻見新人笑,不聞留人哭。如今,看那蝶妃也和她一樣漸漸失寵,麗妃心中覺得暢快至極,欲好好奚落她一番,將她那些年月曾經受過的苦楚一併贈給蝶妃。
“皇上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的思想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另外,你不覺得……一個女子卑微地乞盼男子的垂憐,這樣是否太可悲了。”胡蝶搖搖頭,不置可否。
“可悲?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前塵往事皆成過眼雲煙。深陷在這皇宮大院,此生生老病死,我們唯一能乞盼的不就是皇帝的恩寵嗎……而你蝶妃,既入了這深宮,此後便也將如我們一般……”端木麗漠然道。
“既是命中註定之事,那便……”胡蝶目光如炬,緩緩道,“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回味着胡蝶方纔的話,麗妃喃喃自語。
“麗妃姐姐,妹妹先告辭了。”胡蝶盈盈施了一禮,轉身告退。
“嘶……啊!”麗妃縮成一團,痛苦地撫住自己的肚子,“啊!好痛!”
聞聲,胡蝶猛地轉頭,見麗妃痛苦地蜷縮再地上,連忙上前攙扶着她,詢問道,“麗妃,你怎麼了?”
麗妃下腹突然墜痛,她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待察覺到一陣熱流流出,她的裙角慢慢滲透出鮮豔的血跡,不禁淚如雨下。她抓住胡蝶的一隻手,艱難地求救道,“救……救我……”
語畢,她猛地昏死過去。
“麗妃姐姐,麗妃姐姐……”胡蝶跪於地上,欲抱起麗妃,當她的芊芊玉手碰到麗妃的衣裳時,卻沾到一手鮮血,她嚇了一跳。
她擡頭着急地大聲呼救,“來人啊!救命啊!”
“娘娘,娘娘,出了何事?”碧玉急忙地來到蝶妃身邊。待看到地上平躺在血海里的女子,不禁驚恐地喊道,“啊!”
聞聲,御林軍及服侍麗妃的宮女皆急忙忙地跑來,待看到他們的主子昏死在地上,她們紛紛上前來跪於麗妃身側,哭道,“啊!麗妃娘娘!”
麗妃的宮女蘭兒望着雙手沾滿鮮血的蝶妃,驚恐地道,“啊!是蝶妃!是蝶妃傷了麗妃娘娘!”
“不!不是我!”胡蝶一步步地往後退,搖搖頭爭辯道“不是我!”
御林軍首領齊寒上前,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將麗妃擡回宮中請太醫診治。”他頓了頓,又偏過頭對胡蝶道,“蝶妃娘娘,請隨我去面見聖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