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寧銀玥關切地問道。
“無礙,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動我,附在船底,讓習剛烈吃啞巴虧去吧!”墨尊天寬慰地笑了笑。
兩人合在一起,凝成一個避水圈,朝船中央游去。
船底一個突起引起了墨尊天的注意,他對造船頗之一二,船底凸起近二尺的疙瘩擺明是要找觸礁的,船工怎會如此粗心?
靠近一看,墨尊天驚訝地發現,這哪裡是意外,分明就是個人——以法力凝結出一個結界,屏蔽了自身的氣息。
墨寧二人只覺得周圍咕嘟一聲悶響,已經被那人收入結界內。
“是你?”那人率先發出驚異的叫聲。
“孫,孫先生!”墨尊天緩過神來,吃驚地發現這人居然是曾今求助過的孫聖,若不是他還念及舊情,恐怕已經動手煉化自己了。
“哼哼,副教主吉人天相,沒想到能從那場惡戰中生存下來。”孫聖帶着三分冷笑說道,那天他與六大聖地的一位帝級二段強者單挑,事後才發現戰爭已進入尾聲,創神教四散大敗,便打算悄悄避難,哪隻被人盯上,連續血戰數場才逃出來,筋疲力竭之際,卻又被習剛烈撞到,不得已才躲在船底偷偷修復。
“六大聖地欺人太甚,我能活到現在實屬僥倖,哦,對了,還未感謝孫先生助我朋友解封之德呢!”墨尊天客氣地笑道,到現在他可以斷定,習剛烈追殺的魔徒就是眼前的孫聖,不過他不會揭人之短出言求證,只是很好奇,習剛烈只是個準帝法士,怎能殺得孫聖這位帝級三段強者走投無路?
“不客氣,你不是幫我激活了通靈臺嘛。”孫聖勾起嘴角笑了笑,他此刻正藉助通靈臺來複原,只可惜傷勢太重,沒個三年五載根本回不到最佳狀態。
“船已行至河中央,我想用不了多久便會到岸,不知孫先生能否在到岸之前恢復到能秒殺習剛烈的戰力嗎?”墨尊天問道。
“殺他,本不是難事,怎奈他有一件至上法器,我看是帝級五段法士才能用的神器,對付那件神器頗爲棘手!”孫聖心有餘悸地嘆道,忽然眉毛一挑,問道,“副教主爲何會來到船底?該不會戲水的吧?”
無論凡人打架鬥毆,還是法士一決雌雄,有武器肯定比空手佔優勢,越是高強的法士對決,一件至高無上的法器越是起着決定性的作用,因此許多法士窮其一生都在尋找一件趁手而又強大的法器輔佐自己。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既然是副教主,自然逃不過他的殺害,好在我機警,及時潛入水中逃得一命。然而船馬上要到岸,我們不能一直浮在船底,早晚會被習剛烈發現,而且對岸就是天苑譚的勢力範圍,不除習剛烈,我怕大家活不到今晚。”墨尊天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麼說,副教主已有滅習之策?”孫聖道。
“我哪兒有那麼大能耐,全仰仗孫先生!”墨尊天笑道。
“說吧,你有何打算?”孫聖見他又開始故弄玄虛,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這傢伙雖然實力不濟,卻能得到教主賞識擔任副教主,並毫髮無損地從大戰中活下來,定有不凡之處。
“蠱術師有一門法咒能夠控制法士的帝息,我先佈下一個法陣,只要你與他帝息相拼,待他的帝息進入法陣我便能干擾他,你必能一舉將他殺掉。”墨尊天道。
“帝息”不止是帝級以上強者才能放出,一般聖級七段以上的法士就能釋放出“帝息”,帝息的強弱就好比一個人的氣場,氣場強大的人往往可以做到先聲奪人,在戰鬥的過程中,帝息強大的一方能干擾另一方,這就是爲何帝級強者的出現能讓實力低微的法士感到巨大的壓迫。
“呵呵呵,副教主想得太簡單了吧,他要能以帝息與我對戰,我又何懼一個準帝之息?怕只怕他不願釋放出帝息!”孫聖笑道。
“我看習剛烈徘徊在帝級邊緣已經多年,他渴望突破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且他高傲浮誇,若是有一條帝級三段強者的帝息在,他必然會依仗神器鋌而走險。”墨尊天堅定地說道。
“倘若帝息之戰破滅,我大不了一逃了之,可副教主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孫聖微微一笑,他決定把這兩人當作誘餌,不管能否成功滅殺習剛烈,他能都保命!
船艙內,習剛烈正被衆人所指,怒氣憋紅了臉,但欲辯無詞,又不能爲求耳邊清靜動手殺了這些人,看着洶涌澎湃的河水,真有一頭扎進去的衝動。
就在此時,一縷強大的氣息從河底閃現,所有的法士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存在,實力越強的人越能判別其本體實力。
習剛烈喜上眉梢,這不就是自己要尋找的獵物嗎?竟然狼狽地躲在了船底!
“哼,你們這羣凡夫俗子,看我把魔頭的首級摘給你們看!”習剛烈朝着衆人瞪了一眼後,縱聲衝進大河中。
“哈哈哈,大魔頭,被我一個準帝逼到這般田地,你有何面目苟活於人世,有種就別逃,與我一決生死!”習剛烈喝道。
“你都近百歲的人了,一直像嬰兒般活在你爹的庇護下,怎不覺羞恥?”孫聖輕蔑地冷笑道。
“你就是老天賜給我揚名的機會,受死!”習剛烈勃然大怒,因資質不佳,他從小都在光環下生存,殺掉這人便是擺脫這種宿命的捷徑。
“那來吧,你不死,我難安!”孫聖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出來,我們換個地方打!”習剛烈道,孫聖緊挨着大船,一旦動手船必然毀壞,已經飽受衆人譏諷,若是擊沉了船,害死百姓,更將顏面無存。
“你害怕讓船上的人見你慘敗的樣子?”孫聖道。
“我是怕那麼多人替你墊背!”習剛烈道。
“你要真是個成年人,可有膽跟我帝息對戰?”孫聖道。
“帝息?哈哈哈,你欺我實力差你四個境界,想用帝息吞掉我?哼哼,你若是尚有一戰之力,我還不敢,可你是困獸之鬥,何足懼哉?”習剛烈心中大喜,吞掉一條帝級三段強者的帝息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益處簡直難以想象,今生恐怕也再難有此良機,他巴不得如此。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孫聖內心惴惴不安,但表面上沒有猶豫,率先釋放出帝息。
習剛烈大笑一聲,也釋放出自己的帝息主動發起攻擊,在他看來,孫聖這是背水一戰,抱着僥倖的心理想要以境界壓死自己,卻不知他習剛烈能傲立同階之中,憑藉的也是強大的帝息,這都是他老爹長年累月強行爲強化他帝息的功勞。
兩條帝息顫抖在一起,一個垂危卻底蘊猶在,一個弱小卻處於強盛時期,一是難分高下。
墨尊天拉着寧銀玥緊緊貼在船底,處於隱身狀態,神不知鬼不覺。
墨尊天雙目如炬,凝神屏息地計算着二人搏鬥的節奏以及出手時機。
孫聖本以爲自己能以帝息壓死習剛烈,卻沒想到對手的帝息經過強化,遠不是一般準帝的氣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要殺他不那麼容易。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孫聖不想拖延下去,對墨尊天暗中傳音。
哪知墨尊天紋絲不動,一直等到兩人進入水深火熱的地步才唸咒摧毀法陣,令蘊含在陣法中的蠱毒瀰漫開來。
然而這毒順流而下,漫過了習剛烈的身體,很快也侵入孫聖的身體。
墨尊天輕生唸叨咒語,習剛烈頓覺肉身一陣刺痛,這才意識到中了奸計,回想起先前掙脫在海水中的蠱術師,一下子聯想到身體中了毒,這一分神,立刻被孫聖抓住機會,緊緊包圍住習剛烈的帝息,開始吞噬煉化。
“卑鄙,居然跟我使詐!”習剛烈驚慌不已。
“你若不是趁人之危,我早就把你撕成碎片了!”孫聖猙獰地冷笑道,吸收掉這條帝息後,必能加快復原。
“呸,你以爲這樣就能反敗爲勝?做夢!”帝息雖然不在,可意識尚有,習剛烈操起神器朝着孫聖的肉體殺過來,只要滅了他的肉體,有何懼帝息不成爲囊中之物?生死存亡之際,他也顧不上一船人的性命了!
嗖,兩束彈丸逆流而上,沒入習剛烈體內。
嗡嗡的咒聲響起,習剛烈的靈力銳減,連忙停止攻擊,剋制靈力流逝。
墨尊天是半聖法士,與習剛烈的境界相差十萬八千里,雖然能讓他中毒,但影響並不明顯,半月毒霧很快便被習剛烈驅散,但卻爲孫聖爭取了時間。
彈丸接二連三地沒入習剛烈的身體,各種毒令他應接不暇,尤其是一些腐蝕性極強的毒令他氣爆的肺,肉體已經凹下去一個有一個血坑,在這樣下去勢必強瘡百孔。
“我跟你拼啦!”習剛烈怒吼一聲,對着大船拋出神器。
關鍵時刻,還得孫聖出手,其肉身拼死一擋,以消耗本命真元的代價改變了神器的運行軌道,把它狠狠地送向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