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周折,軒轅帝等人終於帶着滿身傷痕衝出了羅剎宮,加上空谷道人的陣法保護,雖然都有受傷,但好在沒什麼大礙,在廝打的過程中救出了清月,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是離開地宮之時,葉夢夢趁着衆人不留意,又轉身進了地宮。
“夢夢”。
“夢兒”。
“岳母”。所有人都驚呆了。
“既然事情是由我而起,那必須要我去解決,陛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倩兒,聽北堂展曄的口氣,倩兒應該是上了他們當了,這幾日我們都在地宮,消息傳不出去,現在時間緊迫,你回去將真相告訴倩兒要緊”。
“夫君,你放心,你我夫妻情緣綿長,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夢夢,我的女兒”。葉前輩滿臉悲慼,他知道自己的內息即將耗盡,陣法也即將破裂,如果葉夢夢再不出來,就沒機會了,到時候北堂展曄那個禽獸不知道又要怎麼折磨她。
“爹爹,放心”。葉夢夢說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
“好了,老道我都快撐不住了,快走”。一行人退出地宮後在一個平坦的草地上稍作停頓,就朝着皇城直奔而去,只不過天不遂人願,在軒轅帝還沒有進宮之前,就收到了皇后娘娘遇刺身亡的消息,接到消息後軒轅帝一語不發,馬不停蹄的朝皇宮趕去,但終究也只是看到了鳳儀宮裡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
“倩兒,朕回來了”。軒轅帝不理衆人的勸阻,望着牀上毫無生氣的人兒,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女子的休息一般。
“倩兒,我的絲娜”。一把抱起女子深深的揉進懷裡,下顎底在女子的頭頂,體內熱血翻滾。
“皇帝哥哥,皇后她”。後面的話子墨是在不忍心說出口。
“噓,你們都下去吧,子墨朕要休息,你們都出去吧”。回頭看着子墨,表情呆滯。
“是”。子墨示意所有人都退到門外去,自己則輕輕的將房門關上,守在門外,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而已。
“倩兒,我回來了,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你怎麼就這麼調皮,波哥哥回來了,你快點起來,不要鬧了”。軒轅帝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迫,一聲比一聲高昂。
“你起來,你起來啊”。
“朕經歷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你,你怎麼能捨朕而去,上官倩兒你起來”。撕心裂肺的大喊依舊喚不回女子的半點回應。門外的子墨一臉擔憂,眉頭深鎖,仔細的聆聽着裡面的一舉一動。
“不可能,不可能,朕不信,你怎麼能離開我,怎麼可以”。
“額”。嘴角的鮮血不停涌出,一運內息,將女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望着滿地血漬的鳳儀宮,軒轅帝心如刀絞。
“倩兒,我的倩兒”。從未哭過的君王抱着那逝去的人兒哭得肝腸寸斷,響徹九天,足以令天下人爲之動容。
“啊”。軒轅帝痛苦的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哪裡已經痛得無以復加,但仍是堅持着將女子放到牀上後才重重的到了下去。
“皇帝哥哥,陛下,皇上”。子墨推門而入,所有人都驚慌的看着倒在牀前的軒轅帝,子墨急忙讓濟天爲軒轅帝把脈。
“哎,這是你的劫,需要你自己去調節,但是不能負了這江山啊”。空谷道人看着軒轅靖波如斯模樣,雖然不好受但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這次爲了闖羅剎宮自己消耗了太多的內息,也是時候放下凡塵,不問世事了,於是轉身準備離開,葉前輩急忙跟了上去,兩人相視一眼,兒孫自有兒孫福,隱居山林纔是他們的正道,至於夢夢就由上官鵬飛那小子去想辦法吧。子墨看着離開的兩人也不多問,但是自己是會永遠待在太子哥哥身邊的。
“倩兒”。上官鵬飛看着牀上的女子,悲從中來。
“失散多年,沒想到,你我父女再相見竟是陰陽相隔,我的孩子”。上官鵬飛想到此處竟泣不成聲。
“小妹”。上官玉蛟也是痛心不已。一旁的百靈和清月確實瞪大了眼,怎麼也不會相信聖君會就這樣走了,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當軒轅帝醒來之時已經是三日之後了,原本就悲痛欲絕的他又聽到了皇后玉體消失的事情,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軒轅皇宮內一片死氣沉沉,沒有了往日的生機,自從皇后去世,自那一天起,皇宮裡到處都充滿了傷悲,年輕的軒轅帝更是痛不欲生,那一天他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她的心也隨着那摯愛女子的逝去而破碎。什麼江山王位,什麼榮華富貴,他都不在乎。他最在乎的,最想要留住的已經翩然遠去,令他的心空空的,令他一個擁有天下的帝王之心空空如也,從此最多的是想念。
他今生的至愛,今生的眷念已經隨風飄去今後寂寥的歲月又只剩下他孤寂的背影。恐怕再也無人能與自己相依相靠了吧;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走進自己的心裡了吧;恐怕這座曾經住着嬌妻的宮殿就是以後人生唯一的感情寄託了吧。因爲這裡有她的氣息,刺骨的冰冷是她的專屬氛圍。軒轅帝站在鳳儀宮內的貴妃軟塌旁,負手而立。完美的身形一覽無餘,那是怎樣的一張臉龐‘面如冠玉,形若天神’是最好的形容。只是那樣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深鎖的眉頭和眼角的熱淚體現出男子此時的傷痛是多麼的錐心刺骨。任誰都想上前安慰,問那天地間最俊美飄逸的男子;問那人世上最至尊偉岸的君王,爲什麼如此憂傷呢?那樣迷離的眼神是在思念深愛的女子吧,要怎樣的女子才配的上你如此掛念啊,那應該是絕美的吧。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倩兒,沒有你的春天比冬日還要寒冷”。軒轅帝看着冰冷的地面再一次模糊了雙眼。就是在這裡,那天他一進鳳儀宮就看見倩兒躺在地上,周圍還躺着幾個宮女;就是在這裡,深愛女子在他的懷裡,任他千呼萬喚也不曾醒來;就是在這裡,他人生第一次痛哭,抱着那逝去的人兒哭得痛徹心扉。
“倩兒,你怎麼可以放下對我的承諾,留下我一人承受這嗜心的傷痛;你怎麼可以走的那麼瀟灑,不顧我們的似海深情;你怎麼可以拋下我一人獨自遠行,讓我再一次舔舐生命的孤獨。倩兒,你怎麼可以,你怎麼捨得”。軒轅帝緩緩的蹲在貴妃軟塌旁,雙手扶着曾經躺過嬌妻的塌沿,滿眼柔情,不停地喃喃的自語。
“皇上,你一定要節哀啊,皇后娘娘在天上也不願意看你這樣傷心的”。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看見如此傷心的君王出口安慰。這名小太監叫小舟子,是軒轅帝的貼身內侍。只有他明白皇上是那麼真切的愛着皇后,皇后的去世對皇上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鳳儀宮是皇后娘娘在世時的宮殿,皇上至今爲止到過的寢宮也只有鳳儀宮。皇后的專寵讓後宮妃子怨聲載道,朝野上下奏摺不斷,可皇上不在乎。小舟子看着君王那孤獨的背影,鼻子一酸掉下淚來。他永遠也忘不了皇后娘娘走的那一天,那一天他看見連出生都沒有哭過的君王,抱着逝去的皇后哭得死去活來,響徹九霄。所謂情到深處,淚如泉涌。
軒轅帝看着小舟子還未說話,胃裡就一陣翻滾,一張嘴鮮紅的液體緩緩流出。
“皇上,你怎麼了,怎麼吐血了呢,奴才馬上宣太醫”。小舟子一驚,心疼的看着癡情君王。
“原來是血啊,我還以爲是水呢,無妨,就算爲她流盡這周身的血液又算得了什麼呢”。軒轅帝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不以爲然的諷笑。
“可是,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見她那清疏的身影,聽不見那諄諄聲音,觸不到那絕美的容顏。我該怎麼辦呢”。話未說完,兩行清淚就順着臉頰滑了下來,滴在莊嚴的龍袍上。然後左手撫着心口說:“小舟子,朕該怎麼辦辦呢,這裡一直在痛啊,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皇上”小舟子跪倒在地,看着失落的君王擔憂不已,正要開口勸慰,卻見君王向自己揮了揮左手。小舟子應聲退出門外,他發現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痛失愛妻的帝王了。整個皇宮上下都知道自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最善體會君王心意,可是這一次他也束手無策了。那樣深愛彼此的帝后,那樣濃烈的感情,那樣驚天地泣鬼神的相愛卻換來最淒涼的收場。小舟子搖頭嘆息:情之一字果真乃世間至苦啊。
軒轅帝忍着心中的劇痛走到殿內的書桌前,用手撫摸着皇后曾經用過的所有物件,心如刀絞。她彷彿看見女子坐在這裡看書,然後回頭向自己微笑。好美的回眸,軒轅帝恍惚着伸出手去,可是“哎‘長嘆一聲只爲抓不住思念女子的真實容顏,幻想的美景伸手即碎。軒轅帝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轉身快速的走到寢宮的大牀前,抓住金黃的龍鳳被哭出聲來:”倩兒,你怎麼會離開了呢,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呢?倩兒,朕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你不是說過嗎,要和我一起承載起這天下百姓安居的重任;你不是說過,有了你的人生我將不會再孤單了嗎;你不是說過,讓我從此不再蹙眉笑對生活嗎;你不是說過你說過那麼多的承諾,可現在我已不想要蒼生,命中盡孤獨,容顏常鎖眉,悲愁伴華年。倩兒,你的承諾你一個也沒有做到。
軒轅帝看着手中曾經覆蓋過皇后的被子,滿臉柔情:倩兒,你知道嗎,你是我這一生最深愛的女子,不止愛你那傾城的容顏,也愛你寒冷的氣息我們竟是如此的相似,孤傲的令人心疼。你可能不知道吧,在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見過面了,你還救過我的命呢,可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就再也不會給我開口的機會。是我混賬,非要求證你是不是你,纔會中了別人的圈套。那日看着我跟姚素清一起離開肯定很難過吧,可我與她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當日的離開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小絲娜,畢竟她在我的心中是不可取代的,可是就算現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只會徒增傷悲,沒想到你還那麼小就在爲我付出,還因爲我離開親人,失掉記憶,受盡磨難,雖然再次相遇時你是風華絕代的喋血聖君,可我知道其中的艱辛無人能比,所以你纔會那麼的冷傲,決絕得讓人揪心。倩兒,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如果要我在你和絲娜之間做出選擇的話我會選你的,現在不用選了兩個都不在了。呵老天給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站在人世的最高峰,連風都是孤獨的,一如再見時你說:已是孤魂,何懼孤墳。
我以爲你是懂我的,呵,卻不知道你會被傷得那麼深,倩兒我的江山有你共享纔算完整,你都不在了,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軒轅帝想到此處,悔恨的眼淚就連綿不斷的從眼中涌出。
“倩兒,你還沒見過我流淚吧,世人不是都說女子會爲深愛的男子流盡畢生的血淚嗎,那麼今生就由我來爲你流盡畢生的血淚可好,可就算是這樣,也絲毫減弱不了我深深的自責,要不是被我傷極,以你的修爲怎麼可能會遇刺身亡,連玉體也消失了”。想到這裡軒轅帝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角流出,可那又怎樣呢,這點血算得了什麼呢。他突然仰天長嘯:“老天,爲什麼,爲什麼我最想要留住的人會離我而去,是在懲罰我一生血氣太重嗎,那就衝着我來啊,來啊,哈,哈,哈,?嗯”。痛心至極的軒轅帝在悲涼的笑聲中再一次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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