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徒兒馬上就……什麼?刷茅坑?!”不過,凌之鴻的滿腔豪情持續不了多久就被白紙黑字給滅了個乾淨。
砍柴燒火掃地拖地洗衣服刷茅坑殺人放火坑萌拐騙,雪白的紙上墨跡未乾,把凌之鴻雷得裡嫩外焦。
“師……師傅?”凌之鴻顫抖着叫了一聲,這是啥?不是要給自家師傅奔走效勞鞍前馬後麼?
“有意見?”無傾擡了擡眉毛,輕飄飄地吐了一句。
“沒有!”凌之鴻馬上狗腿地否認,不就是家務活嘛,他堂堂鎮國將軍府的繼承人,怎麼會被難倒!
可是……
“師傅,這殺人放火坑蒙拐騙……”凌之鴻扭着眉毛,家務活他認了,但這是什麼東西?
“你現在做不來,”無傾說着,看凌之鴻這慫樣,人沒被他給坑到,反而把自己給賣了還說不定,“這是後期任務。”
凌之鴻鬆了一口氣,雖然這些事情他很期待,但就憑他這三腳毛功夫,去幹這種事必死無疑。只是,無傾的下一句話讓他精神緊繃。
“不過,本王看你感興趣得很,不如……”
“師傅,徒兒不感興趣!徒兒馬上去刷茅坑!”再也顧不上什麼尊不尊師,凌之鴻打斷無傾的話撒腿就跑。
搖頭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無傾的脣邊挽起一抹深邃:“唔,王府的家務活有着落了!”墨焰閣那幫傢伙,叫他們殺人還行,但到了家務活上……
好吧,王府垃圾堆裡還躺着鍋碗瓢盆的碎片,晾衣竿上她的白袍碎布飄飄……
回到傾王府的日子無疑是舒服的,自葬禮之後伏召離有什麼動靜,無傾都沒有去理會,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這麼一個人一般。
轉眼間,新年年會已經到了眼前,當然,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每天時不時去墨焰閣總部溜達兩圈,到青樓賞賞花,任由着老皇帝把新衣和美食美酒諸如此類的東西源源不斷地往王府裡送,完全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
更要命的是,酒喝多了,醒醒醉醉上千百回,無傾根本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了幾天,對天亮天黑一點概念都沒有,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幾個宮裡的嬤嬤火燒寮一樣地衝進了傾王府。
“哎喲!我的好王爺,您怎麼還不更衣啊!”顧不得禮儀,嬤嬤急衝衝地就闖進無傾的房間,定神一看,沒差點暈過去。
這個小祖宗在幹嘛?
半臥美人榻,左手攬着一小罈子酒,右手拎着一隻狼毫在掛起的宣紙上揮灑,雪白的畫紙上儼然是一幅婀娜的美人圖。
“換什麼衣服?”無傾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筆尖在美人的衣裙上點上最後一筆,“本王覺得這身羅裙挺好的,換了要重畫。”
幾個嬤嬤氣樂了,這是哪跟哪啊!
“王爺,是您要更衣,不是畫上的美人。”早就聽說了傾王爺怪癖諸多,性格詭異,有個心理準備,嬤嬤們倒是沒被嚇到。
“哦。”無傾拖長着聲音答了一句,也沒問爲什麼要換,只是張開雙臂,丟了兩個字:“請便。”
嬤嬤們望着無傾左手的酒罈子,又望望她右手上那支墨水未乾的毛筆,還有連站都沒站起來的身軀,眼皮一跳一跳。
“王……王爺,這酒這筆……”一個嬤嬤隱晦地提醒着,東西不放下,她們要怎麼給這個小祖宗更衣?
無傾瞄了酒罈子一眼,驀然大徹大悟,立刻把酒罈子丟給一個嬤嬤,笑道:“嬤嬤有心了,本王顧着美人圖,也不知道酒喝完了,麻煩嬤嬤去滿上一壺吧。”
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的嬤嬤頓時氣息紊亂。
“唔,要七尹酒,嬤嬤別弄錯了。”無傾還很詳細地補充了一句,那嬤嬤幾乎要抱着酒罈子痛哭了。
“你們先退下,讓我來吧。”黛焰好笑地看着被羣風中凌亂的老嬤嬤,出來解了圍。
嬤嬤們忙不迭地點頭,這尊大神她們伺候不來啊!
然而,在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無傾的話讓她們差點往地上栽去:“好走不送~”
事實證明,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無傾這種脫線的地獄式折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四大護法絕對是人中龍鳳!
迷迷糊糊地,無傾被丟進浴池裡洗了一遍,又跟人偶似的被套上了老皇帝給自家寶貝閨女精心挑選的過年新衣,然後在四大護法的精心打包下,她被扔上了車駕。
馬車並未在路上行駛多久,至少抱着酒罈子不撒手的無傾還沒把這壺酒給灌進肚子裡。
車子晃了幾晃停了下來,小啜佳釀的無傾終於清醒了那麼一丁點,眯着醉眼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折騰了半天,都被人打包出王府了還不知道去哪?嬤嬤們的表情可謂是苦逼憋屈之際,笑不出來又哭不得,但依然是恭敬地回答道:“王爺,今晚是年會。”
無傾這纔想起,掰掰手指頭算算,這日子確實該過年了,聽說每年的年會兩大皇朝都會派出使者互相賀歲,以示友好,這樣的盛宴,身帶王爵之位的她是不能缺席的。
“今年伏影派了誰過來?”無傾只是隨口問問,於她來說,自那次葬禮開始,她和伏影便沒有任何關係了。
“回王爺的話,是伏影的國師墨凰隱大人。”
嬤嬤回話的那一刻,無傾的腦袋醒得不能再醒,心肝噼裡啪啦地碎了一地……
皇宮的大殿中,老皇帝坐在臺階上的龍椅之中,神采奕奕,笑眯眯地看着臺階下的羣臣,時不時擺出君主的親臣之道,向老臣子慰問兩句,帶來一陣受寵若驚。
凌嵐凌雅一身大紅的喜慶宮裝,一左一右伴在老皇帝身邊,時不時貼心地給他添上一杯酒,姿態端莊,母儀天下。
媚言歌的位置僅次於老皇帝,一身衣袍依舊是豔麗的桃紅色,即使不是正紅,也足以晃花人們的眼睛。衣袂上熾色的金絲縷縷勾勒着朵朵怒放的牡丹,本是豔俗又不爲男子所穿的紋色,在他身上卻溢出無與倫比的妍麗,一點也不違和。
在他旁邊還有兩個空位,一個是給二皇子空着,也就是凌雅的兒子,無傾輩分上的哥哥,只是,據說媚言兮比無傾要小一天。媚言兮一直在外拜師學藝,不在媚都,至今無傾還沒見過。
而另一個空位……
大殿中,有資格出席年會的文官武官已經到齊了,就連伏影使者也在座位上等着,開宴的時辰已到,大殿中央已經升起了歌舞,而無傾的位置依舊空空如也。
“皇上,傾王遲遲未到,是不是身體抱恙?”輕歌曼舞中,萬川驀地提了一句,帶着過年的喜慶的老臉上似是有關懷之色。
臣子們喝酒吃菜的動作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品着酒菜,權當什麼也沒聽見。萬川跟無傾結了樑子的事情誰不知道?這老傢伙哪會這麼好心去關心她?是個人都知道萬川這是借關心的名義責備無傾遲到。
年會可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宴會,更是有使者拜賀,這麼重要宴會都敢遲到,不是找給萬川機會找茬麼?
不過,遲到的人可是傾王,當今聖上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手裡怕化了的傾王!他們要是接過話頭,附和萬川,不是自己找抽麼?
“傾兒年幼,是磨蹭了點。”老皇帝呵呵地答了一句,像是責怪,更多的卻是對愛子寵溺的呵責。
看吧,他們就知道連雷聲大雨點小,甚至上形式上的責備也不會有。
“皇上,恕末將多嘴,傾王爺的舉止確有不合適之處。”萬川的話沒起到半點效果,萬柔紗補充了一句,話中有話。
自從她回京的那一次之後,傾王爺的紈絝之名已經傳遍了整個媚都,凌之鴻都被她從京城第一紈絝的位置上踹了下來。世人皆知,傾王身無半分可取的能力,不學無術,卻仗着皇寵肆意妄爲。
當然,這名號會傳得那麼快,其中的緣由有人心知肚明。
萬柔紗冷眼暗暗一笑,她可沒有父親萬川那麼委婉,萬川是個文官,而她卻實實在在地握着媚影的半數兵符,就算放肆一點,老皇帝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無傾那筆帳她是不會忘記的!憑着手中的兵符和將軍的名號,她遲早會把王爺的位置取而代之!
不過此時,萬柔紗並沒有將無傾當成對手,以她的傲氣,不過是把無傾當成了礙眼卻又很容易除去的傢伙罷了。
老皇帝的臉不動聲色地沉了沉,注視着萬柔紗的眼中埋藏着濃稠的不悅:“愛將這是何意?傾兒禮數週全,不曾逾越,還替朕分擔解憂,她有何不妥?”
媚都第一紈絝怎麼了?不學無術又怎麼了?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還不是花名在外!他的寶貝女兒自己都捨不得說上一句,哪裡能讓人說三道四!
禮數週全?
臣子們望着無傾空無一人的位置,沉默了一下。
不曾逾越?
那是誰天天上青樓來着?又是誰總是跑到太子東宮不醉不休來着?
分擔解憂?
你確定她不是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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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紙們都懂的,下一章某某某就要出場了!
留言板!都給我去留言板鬧去!
有娃紙認爲,男主是太子爺……我哭了,男主是國師大人哎,有那麼不明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