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斯科特走出了香港大學的大門,他快步走了一段距離,過了街道,來到自己的轎車旁,正要打開車門。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敏銳的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他霍的一轉身,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後竟然無聲無息地跟着一位中年男子,此時目光正緊緊盯着他。
出問題了!
斯科特不禁瞳孔立時緊縮,心頭一跳,暗叫不好,自己竟然被人跟蹤監視,甚至欺到近前還不自知,對方無疑是個高手。
就在這個時候,中年男子看到斯科特突然轉身,反應很是迅速,也是有些意外,但身形卻沒有半點停頓,直接一個大跨步,就欺身上前,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斯科特到底是經驗豐富,身手敏捷的精英,他看到對方衝了上來,雖然來不及從腰間取槍,但是手上的動作很快,直接一個衝拳就擊打了過去。
這一記重拳力大迅猛,一般人根本吃不住,斯科特不僅身形魁梧,體質出衆,徒手搏擊的水平也相當高,自認爲這麼近距離的搏鬥,一定會穩佔上風。
可是對面的男子根本沒有半點停頓,左手輕鬆撥開斯科特的拳頭,順勢身形一側,略微放低,右肩頭衝前,然後重重地撞在斯科特的胸口。
“蓬!”
斯科特的身形一震,整個身軀向後,重重地撞在轎車門上,立時難以形容的劇痛感從胸口處擴散,瞬間就充斥着全身,就感覺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碎了一般,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同時血往上涌,疼痛感讓每一根神經的麻木了,腦袋暈沉沉的不知反應。
“蓬!”又是一記重擊!
對方的動作接踵而至,左手勾拳自下向上,結結實實地打在斯科特的右肋下方,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記猛烈之極的擊打,讓斯科特徹底沒有了反抗之力,身子頓時軟軟的癱倒了下去,卻被對方一把扶住,順手打開車門,一把推了進去。
此時周圍街道上還有幾名行人,可是從雙方接觸,到斯科特被擊倒,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就被人推進了轎車,很快轎車啓動,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斯科特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轎車就在一旁,只是周圍一片安靜,也不知身在何處。
他掙扎着試圖坐起身來,可是胸口和右肋一陣劇痛傳來,忍不住“啊”的一聲,蒼白的面龐因痛苦而扭曲,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口中也是一片苦澀,他勉強擡手擦了擦嘴角,拿到眼前滿手都是鮮血,心中一驚,他比一般人更瞭解人體受打擊的體徵,這是體內器髒受到重創,造成的內部出血。
“對不起,我下手有些重,你的肝臟出血了,不過如果救治的及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斯科特循聲看去,正是打傷自己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前,此人自然就是寧志恆。
寧志恆接到廖成仁的電話後,問清楚斯科特的穿戴和拷貝膠片需要的時間,就一直守候在暗處,果然等到斯科特准時出現,便緊隨其後,然後出手,以迅雷之勢打昏了斯科特,帶到了一處偏僻之所。
他需要詢問清楚這位特納先生的真實身份,確認他是不是就是雍鳳的鼴鼠,最重要的是,他要搞清楚,這位特納先生身上的圖紙膠捲是否就是唯一的原版,如果不是,他還要繼續想辦法,從英國人手中奪取原版,不然就是拿到了圖紙,實際價值也是減了大半。
“你是什麼人?日本人?還是……”斯科特聲音低啞的問道,他急於要知道,對方是怎麼盯上自己的。
寧志恆搖頭說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也是爲你好,你是個聰明人,如果我真的告訴你,你覺得你還能活着回去嗎?”
斯科特聞言心神一鬆,對方的話語裡,是沒有打算要自己的性命,他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向懷中摸去。
“不用找了,都在我這裡,總共三份膠捲,看來你也留了一手,想貨賣三家?”
斯科特的臉色一變,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對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那位交易夥伴派來的,難道是爲了省下這次的交易費用,要知道這次的交易,是這些年來價值最高的一次,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打算黑吃黑?
這個時候寧志恆揮了揮手裡的膠捲,他早就在斯科特昏迷之時,搜出了所有的圖紙膠捲。
接着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把圖紙搞到手的?”
不是那個女人!斯科特反應了過來,因爲自己的交易夥伴知道自己的身份,用不着多此一舉,當然,也有可能是欲蓋彌彰,他心中暗自不斷地猜測着對方的身份。
看着斯科特沒有回答,寧志恆淡淡的一笑,半蹲下來,湊近了身子,對斯科特說道:“我提醒你,你的內臟還在出血,如果不盡快送往醫院,你會有生命危險,你在這裡敷衍我,就是在放棄自己的生命。”
斯科特聞言立時氣餒,對方說的沒有錯,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他知道,自己沒有了和對方爭鋒較量的本錢,他賭不起。
想到這裡,他也沒有再堅持,只要能夠把性命保住,其它的以後再計較。
“斯科特,英國駐香港司令部情報官!”
果然如此,寧志恆暗自點頭,這也意料之中,一般人是接觸不到這麼絕密的情報。
“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找到發動機圖紙的?”
斯科特點了點頭,痛快的把所有事情都敘述了一遍,之前的情況,寧志恆是清楚的,但是之後調查船員,抓捕飛仔和阿仁,搜獲圖紙膠捲的事情,讓寧志恆徹底搞清楚所有的細節。
“原來是這樣!”寧志恆恍然說道,一切的變故,竟然是因爲一個船員的偷竊行爲造成的,不然,英國人早就輕易得手,回國覆命了,也就沒有了之後的軒然大波,自己也不會趕來香港,參與到這次情報戰場的角逐中來。
“你怎麼會來香港大學拷貝膠片?你想把圖紙賣給誰?還有,這份圖紙是原件嗎?你們手裡還有沒有拷貝?”
斯科特聞言一怔,難道對方是日本人?因爲只有日本人才擔心,這份圖紙有沒有泄密,不然根本無法向德國方面交代。
不過他沒有選擇,現在只能期望對方能夠手下留情,及時送自己去醫院,否則,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堅持不了多久。
“這確實是唯一的原件,我們部門雖然也有縮微設備,但是我不敢使用,這纔在外面尋找,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
這個時候,斯科特突然回想起來,之前廖成仁見到自己後,突然離開,去打的那個電話,他恍然大悟,指着寧志恆,驚訝地問道:“是那個管理員,他串通了你們。”
寧志恆得意的一笑,這個英國人確實反應很快,這麼快就想到問題的所在了,他接着問道:“你漏了一個問題,圖紙後,你打算和誰交易?”
“一箇中國女人,她是香港乃至華南地區最大的情報販子,能量很大,我的情報都賣給了她。”
“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寧志恆追問道。
對於雍鳳,寧志恆也是非常感興趣的,自己的情報科一直以來都是在華東和華中地區活動,他早就有在華南地區擴展情報網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雍鳳是華南地區最大的情報販子,只從她能夠發展斯科特這樣的高級情報官做鼴鼠,就可以知道,雍鳳確實是個有手段的角色,這樣的人如果能夠收爲麾下,爲已所用,豈不是一舉數得。
斯科特聞言猶豫了片刻,馬上讓寧志恆看了出來,眼睛一亮,他原本是試一試,沒有想到,斯科特真知道雍鳳的身份。
“斯科特先生,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了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救治,而且,我還可以歸還原版的膠捲,讓你可以回去交差,一切都來得及,你看呢?”
寧志恆的話,讓斯科特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當即說道:“她的真名叫武雲英,是香港幫會福興山的龍頭武成弘的大女兒。”
“你確定?”寧志恆問道。
斯科特點了點頭,確定說道:“之前是她主動聯繫的我,她出價很高,於是我答應爲她收集情報,我們交易過多次,但我爲了以防萬一,其間也動用手上的資源暗中調查過,花了不少的工夫才找到她,據我所知,除了香港地區,她在中國華南地區也有很多關係,應該還有別的身份和化名,但那就不是我能調查到的了。”
斯科特只是英國駐香港的情報官,在香港地區勢力很大,但是離開了香港,就鞭長莫及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有了真實的身份,就有了可以挾制的軟肋,只要下些工夫,他有把握可以收服雍鳳,沒想到此次來香港,不僅拿到了圖紙,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