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對於朱衛華的刻意交好之言當然也是報以熱情的迴應,畢竟以後就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們,在戰場上,如果有一個相互扶持的戰友,不亞於多了一條性命。
寧志恆和朱衛華親熱的交談,直到深夜才結束了長談,各自休息。
第二天,寧志恆和朱衛華來到設在旁邊的軍營,這裡都是五支隊和特務大隊的駐紮人員。
集合的哨聲響起,頓時整座軍營身形攢動,所有人員迅速集合,反應最快的自然就是特務大隊的六百多名行動人員。
他們軍容整齊,反應迅速,很快就排練好了隊形,寧志恆不由得暗自點頭,這樣素質的軍隊,在整個國軍系列裡也不多見,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精華所在,現在就都要交到自己的手裡了。
至於第五支隊的集合速度就差了一些,很多軍士的軍帽和皮帶都沒有來得及穿戴,隊伍也有些散亂,不過這也難怪,第五支隊的兵源來歷複雜,大部分都是一些青幫幫衆,難民和學生,倉促成軍,難免有些不適應,不過好歹也是經過幾次戰鬥的人員,倒也有了幾分樣子。
朱衛華上前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訓話,這才命令第五支隊解散。單獨留下個特務大隊的人員。
他這才宣佈了上峰對寧志恆任命,命令一下,特務大隊不禁有些議論之聲,但很快安靜了下來。
寧志恆上前一步,看着眼前這些部下,他微微提氣,清朗的聲音響起,音量不是很高,但卻讓每一個軍兵們聽的清清楚楚。
“我想這裡有人聽過我的名字,也有人沒有聽過,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大家就要同舟共濟,在一條船上過日子了,我的要求不高,那就是大家在戰場上堅決服從我的命令,不能打半點折扣,否則就是軍法從事,至於我可以向大家保證的,就是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之下,我都會陪在你們身邊,生死與共,絕不拋棄。”
寧志恆的話不多,但是簡單直白,但是讓所有人感覺很是真摯實在,沒有虛情浮誇之意。
“所有中隊級軍官留下來,我們分配一下工作,其他人解散!”寧志恆接着命令道。
隊伍一解散,頓時安靜的隊列裡泛起一陣嗡嗡的議論之聲。
“這位新來長官是誰呀?看着這麼年輕,而且纔是個少校軍官,可是翁大隊長可都是中校了。”
“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少校了,背景自然了得,做我們的長官當然沒有問題。”
“噓,噓!小一點聲音,你們不在南京總部,不知道此人的厲害,這是我們南京總部最有實力的少壯派軍官,行動科的寧志恆組長,有名的寧閻王,沒想到總部把他都派過來了!”
“哦,有什麼厲害之處?快給我們說說!”
衆人在議論聲中紛紛散去,只留下了三名中隊級少校軍官,寧志恆已經瞭解了特務大隊的一些情況,昨天晚上對接下來的人事安排早有考慮。
特務大隊一共有三個中隊,原本每個中隊是四百名將士,可是現在都是折損頗多。
其中第一中隊隊長宋翰。第二中隊隊長滿高歌。其中第三中隊長隊長已經犧牲,一直是副隊長文同甫兼任。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這裡本來是大隊長翁向榮的辦公室,可是一直空着,現在由寧志恆接手。
看着眼前的坐下的諸位軍官,寧志恆開口說道:“該說的剛纔我都已經說了,現在我直接分配一下職位安排。
霍越澤少校擔任第三中隊隊長職位,另外每個中隊抽調四十名精幹人員,和我這一次帶來的人員組成一支偵查中隊,由孫家成爲中隊長,馬上執行!”
“是!”衆人齊聲回答道,在軍隊中軍事主官的命令不容任何違抗,軍法森嚴,軍令如山不是開玩笑的,以寧志恆強勢的性格,是不需要別人的意見,他只需要他們服從。
接下來寧志恆帶着幾名軍官又趕到了南市區的德普醫院,看望重傷住院的原大隊長翁向榮。
這個翁向榮也是老牌特工,是處座當初的老底子之一,這一次爲了掌控別動隊這一支軍隊的軍權,處座從各處調集了嫡系人馬,安插到各個要害職位,翁向榮就是其中之一。
寧志恆一行人來到了德普醫院,只見整座醫院已經被傷兵擠的滿滿的,就連走廊裡都打了滿滿的地鋪,躺臥着很多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兵,身上打着繃帶,醫生和護士穿梭其間,爲他們進行治療。
這些都是這近一個多月以來,從各處戰場撤下來的傷兵,正面戰場損失太大,傷亡率持高不下,傷員也是越來越多,很多將士都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能夠被轉進醫院治療的就已經是幸運的了,很多將士挨不到這裡就犧牲了。
寧志恆一行人沒有停留,一直來到了一處病房裡,這裡是軍官的治療室,但是也滿滿的擠着四名受傷軍官。
翁向榮正在其中,宋翰趕緊上前爲寧志恆介紹,翁向榮這才把目光看向了寧志恆,他的小腹中彈,行動困難,只能微微地揮了揮手。
寧志恆馬上上前伸手握住,輕輕地說道:“志恆前來探望前輩,還望你早日康復,重返戰場,帶領我等奮勇殺敵,再建功勳。”
翁向榮不由得一聲苦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勢,不無惋惜地說道:“重返戰場是不可能了,但願能夠留得一條性命,可惜此次國戰我不能夠再爲國效力,特務大隊就交給你來支撐了,拜託諸位了!”
翁向榮知道這一次的戰爭太過於慘烈,以後的戰鬥更加難以維續,寧志恆身上的擔子非常重,這才誠心誠意的囑咐道。
兩個人又交代了幾句,又向醫生打聽知道翁向榮的傷勢暫時沒有惡化,這才準備離去。
就在走到大廳的時候,一陣大聲的呼喊,寧志恆等人轉頭看去,只見大廳角落裡的一處地鋪上,幾名軍士將一個傷員擡起,其他幾名士兵圍在一旁,其中一人緊緊地抱住那名傷員,對着一名醫生苦苦哀求着。
“大夫,您再看一看,再給看一看,他還有救的,您看,他還有呼吸,他沒有死啊!”
哀求之聲悲切,男兒眼淚滴撒,讓周圍的人都是動容。
可是醫生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好生勸慰的說道:“病人的傷口感染惡化,已經處於彌留之際,搶救已毫無意義,我們已經盡力了。這裡的人員太多,醫院裡已經擠滿了傷員,交叉感染的機率太大,如果任由他在這裡滯留,會對其他的傷員造成危害,還望兄弟們理解。”
聽到醫生的話,那幾位士兵轉頭看着四周滿滿躺臥的傷員,終於也是無語,這才鬆了手,其他人才七手八腳將這名已經瀕臨死亡的傷員擡了出去。
這個時候,一名醫護人員來到醫生的旁邊,急促低聲說道:“李大夫,消炎的藥已經用完了,我們沒有藥了!”
李醫生一聽頓時臉色一緊,看了看醫護人員,低聲說了一句:“小點聲,回辦公室再說。”
寧志恆的耳力驚人,雖然離得有些距離,但還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兩個人的低聲交談。
事情很明顯,醫院的藥品供不上,看着周圍的傷員,醫生生怕影響到這些軍人的情緒,引起混亂,趕緊制止住了消息的泄露。
寧志恆皺了皺眉頭,他很清楚,在這個時代,在國軍中戰場上當場戰死的士兵甚至沒有死在感染病菌之下的士兵多。
如果沒有了消炎的傷藥,這滿醫院的傷兵最多能活下來五成,這還是在醫護人員精心護理之下結果。
可是這種情況寧志恆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不只是德普醫院,這種情況估計南市區的各大醫院都是一樣,這一場戰爭出人意料的慘烈,以至於傷兵太多,每天都會消耗大量的傷藥,而且戰爭已經打了兩個月,遷延時日,後方醫院能夠支撐到現在都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就在寧志恆準備出門離去的時候,一聲緊急的剎車之聲傳來,醫院的大門外又是一輛軍車快速開進了大院,車上跳下來幾名士兵,他們七手八腳的擡下來兩名傷員,並高聲呼喊着醫護人員。
大廳裡的李大夫和幾名醫護人員聽到聲音,趕緊匆匆出了大廳,將這兩名傷員擡了進來。
這又是從前線送回來的傷員,寧志恆看着這一情景不由得搖了搖頭,現在醫院已經沒有藥品了,就是送到了醫院,最多也就是處理一下傷口,至於能不能活下來還要完全靠他們自身的抵抗能力,情況不容樂觀。
寧志恆心情鬱悶,不想在這裡逗留,正準備離去。
可是就在幾名士兵把第二名傷員從寧志恆身邊擡過去的時候,寧志恆突然發現了什麼,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擔架,眼睛緊緊地看着擔架上的青年軍官,不禁驚呼一聲:“勇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