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上趕着不是買賣
霞飛路塞納河咖啡館。
這是一處典型的歐式建築,而且有着漂亮的大落地窗,在咖啡館的二樓,正好能欣賞周邊商鋪的繁華和熙熙攘攘的人羣。
“真是掃興,打牌四缺二,昨天和今天我都打過電話,梅梅和彩麗沒有時間出來,什麼時候特工總部的工作,也變得這麼忙了?”潘黛莉拿着勺子,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說道。
她說的是特工總部的沈耕梅和徐彩麗兩個女特務,四人經常湊在一起打麻將,關係最是親密。
可是從昨天開始,她們兩個就出不來了,說特工總部有重要工作需要忙幾天,等忙完再聚,她心裡頓時產生了疑惑,就把萬里浪的情人王慜約出來逛街,打探一下口風。
“你也別抱怨她們,昨天晚上我特意問過萬里浪,今天晚上特工總部要抓軍統滬市區的特務,可能是很重要的關鍵人物,只要把這些人抓到,這個軍統局最大的外勤潛伏組織,就會被一舉覆滅。”
“所以,爲了保證消息不被泄露,日本人和李主任下了死命令,在行動結束以前,誰都不準離開特工總部,吃飯和睡覺都在辦公室。”
“李主任和萬里浪,還有第一處的部分行動人員,因爲需要執行任務,可以破例留在外面,這次連吳四保、林志江和張錦廬這些高層,都老老實實待在總部,有日本憲兵負責監管。”王慜說道。
她本來長得就漂亮,跟着萬里浪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有大把的錢可以揮霍,出門有司機開着汽車,住的是別墅,唯一的事情就是花錢。
燙着最流行的波浪式頭髮,曲線玲瓏的身段穿着質料和花紋考究的旗袍,還穿着名貴的絲襪,皮膚保養的又白又嫩,水潤光滑,一隻手戴着腕錶,一隻手戴着翡翠手鐲,身上飄着淡淡的香水氣息,路過的男人們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也難怪萬里浪捨得爲她花錢。
“一舉覆滅軍統滬市區?這有些言過其實了吧?我們特工總部從剛開始組建就和他們鬥,兩三年的時間抓了幾百人,照樣沒能把滬市區怎麼樣,難道說,這次你的男人,發現了陳功澍的蹤跡?”潘黛莉問道。
“不是陳功澍,我聽萬里浪和林渙之他們談話,好像是個叫李根發的麻臉,在滬市區做會計,手裡掌握着所有外勤部門駐地和宿舍的地址,還有個麻臉,應該是負責電臺業務的,萬里浪說,只要抓捕了他們兩個,就能順藤摸瓜挖出所有的滬市區潛伏組織。”王慜說道。
她和潘黛莉是一起被招收到特工總部的,也是關係最好的姐妹,彼此之間是無話不談的,雖然也在特工總部做了一段時間的女特務,但是很快就跟了萬里浪,警惕性那是不怎麼高,沒把這些萬里浪視若珍寶的情報當回事。
“這麼說起來,你男人就要立大功了,誰都知道日本人對軍統局滬市區恨得牙根疼,這兩年死在他們手裡的日本人可不在少數,誰能搗毀了這個潛伏組織,勢必就會得到日本人的歡心,將來在新政府飛黃騰達,伱也跟着水漲船高,還是你和馮燕君的命好。”潘黛莉說道。
馮燕君是蘇澄德的小情人,也曾經是特工總部的女特務,這時候在金陵,跟着蘇澄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非常富足,偶爾也回來到租界逛街購物,與姐妹們聚在一起吃頓飯。
“你跟着嶽駿鳴也不錯啊,他雖然花心了點,可是出手同樣很大方,在我們特工總部論長相,他是最帥氣的,又會玩一些浪漫的套路,其實我和馮燕君,羨慕你纔是真的。”
“別看萬里浪捨得給我花錢,可男女之間相處,除了那點事,他就乾巴巴的一點情調也沒有,經常做些煞風景的舉動,我就像是沒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日子過得沒意思。”王慜有些感慨的說道。
“原來你一直覬覦我家駿鳴啊,放心,我不會介意的!”潘黛莉笑着說道。
“呸!你想到哪裡去了!”王慜頓時鬧了個臉紅。
可是她不知道,好閨蜜潘黛莉回到滬西特別警察總署,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嶽駿鳴。 賭檯秘密聯絡點。
“真特麼的!我前天聽你說特工總部開始進入封閉狀態,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大動作,沒想到,萬里浪還真抓到了關鍵線索,這次直接威脅到了滬市區的生死,萬里浪這個王八蛋,真應該千刀萬剮!”
“滬市區是軍統局最大的外勤機構,一千多人的編制,他幾次破壞,踩着弟兄們的屍體爬上特工總部第一處處長的寶座,沒想到,最終滬市區還是毀在了他的手裡。”許寅正聽完嶽駿鳴的報告,忍不住開罵了。
從今年的下半年開始,租界的局勢急劇惡化,特工總部的特務和特高課的日本特務,肆無忌憚的進行活動,還有巡捕房很多巡捕的私下配合,風聲越來越緊張。
滬市情報站的情報人員數量有限,根本就盯不過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活動。特工總部的特務們,很多都是軍統局的叛徒,專業能力並不差,一個個實戰經驗豐富,跟蹤監視的風險很高。
按照韓霖的要求,情報站降低了外勤人員的活動頻率,主要是依靠着特工總部的內線和巡捕房的內線傳遞消息。
“既然知道了這個情況,那我們怎麼做?”嶽駿鳴問道。
“我們情報站什麼都不要做,你瞧瞧,現在的時間是六點半,敵人很快就要開始行動,再想實施救援,恐怕來不及了。”
“況且,老闆提醒過戴老闆好多次,租界地區的形勢日益嚴峻,不適合有太多的潛伏特工,要求滬市區儘快撤離,否則後果孰難預料,可人家當成耳旁風,就是不聽。”
“我們特勤處盡到了幫助的義務,軍統局外勤機構的生死,靠的是自己,我們不能冒着風險實施營救,這會影響到我們自身的潛伏工作。”許寅正搖搖頭說道。
“那要不要通知老闆這個消息?”嶽駿鳴說道。
“暫時就不要驚動老闆了,老闆自己早就說過,滬市區如果不能因爲形勢變化而及時採取相應的措施,早晚都會栽倒在特工總部手裡。我們不報告,老闆就不會感到爲難,上趕着給軍統局操心,人家還不領情,說不定背後還有議論,實在沒必要。”
“你還要考慮,我們把消息傳遞給軍統局,戴老闆或許在想,我們特勤處掌握着線索,沒有及時通報,反倒惹出事情來,還會暴露我們的情報來源,特工總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許寅正冷笑着說道。
他對軍統局的表現也是一肚子火氣,當初軍統局在特工總部的打擊下,華北區出事了,滬市區出事了,金陵區出事了,江城區也出事了,搞得戴老闆是狼狽不堪、焦頭爛額、疲於應付,不得不向老闆韓霖求助。
完全是依靠着韓霖親自坐鎮滬市,調動特勤處的特工,剷除了王天沐、何天風、陳明楚、傅勝蘭等幾個爲禍甚烈的叛徒,穩住了軍統局的陣腳,結果戴老闆卻玩了一出過河拆橋。
滬市區搞了一個什麼自由刺殺的行動方案,韓霖沒有批准,戴老闆卻把全權負責這一茬給忘記了,支持滬市區的計劃,氣的韓霖把特使的職務都辭掉了。
不能說刺殺行動沒有起到一定的效果,可問題是,狗急跳牆的日僞,藉此向租界施加壓力,導致了局勢的迅速惡化,也葬送了整個滬市區潛伏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