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保總署秘書長辦公室。
萬里浪被氣的臉色鐵青,秋山吉慶這個王八蛋居然直接來到他的辦公室質問,而且言談中滿是威脅的意思,說明顧問部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最起碼是對政保總署的工作有着強烈的不滿。
雖然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下日本人手裡依然掌握着生殺大權,但是想想李仕羣的下場,他的心底深處,不由得冒出了一股戾氣,不讓老子好過,老子就和你玩命!
想到這裡,他急忙把自己的心腹喬富民叫了過來。
“剛剛顧問部的副部長秋山吉慶來找我,似乎是來者不善,你們今後的行動要加點小心,收斂一些,別被對方抓到把柄,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到我們政保總署的頭上。”萬里浪叮囑說道。
“老大,剛剛日本顧問到我的辦公室,當着下屬的面,嚴厲斥責了我一番,說情報處的工作浮於表面,在搜捕山城政府特務和地下黨方面,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全都是飯桶窩囊廢。”
“不但要我交出情報處從佐藤慶智離開到現在,所有的出勤記錄和任務派單,還要我每天都給他報告情報處的工作情況,我感覺自己就像個三孫子!”喬富民不滿的說道。
“我們偵察地下黨的活動,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關鍵是,我擔心顧問部察覺到我和軍統局有聯繫,那就麻煩了,我這個位置很敏感,日本人不會允許我和軍統局私下來往的。”
“以日本人的做事風格,一旦有所懷疑就會落實於行動,所以,你挑幾個得力的弟兄,秘密監視着顧問部的一舉一動,看看他們有沒有在暗中監控我,如果真有這樣的行動,威脅到了我們的安全,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幹掉這個傢伙。”萬里浪說道。
他是汪僞政府唯一的特務機關,政治保衛總監署的實際負責人,連他都和山城政府的軍統局勾勾搭搭,走了回頭路,甚至是腳踩兩條船,這是日本人絕對不能容忍的。
軍統局利用政保總署來對付地下黨,不是政保總署利用軍統局來對付地下黨,這其中有很大的區別。雙方並沒有什麼秘密協定,勾結起來一致對付地下黨,這本來就是政保總署的職能。
“您的意思是借刀殺人?”喬富民問道。
“沒錯,借調查地下黨聯絡點的名,找機會把他騙出金陵,秘密弄死他,日本顧問不是要出勤記錄和任務派單嗎,製造一個虛假信息讓他自己去調查,出了什麼事情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我看得出來,秋山吉慶是個疑心病很重,而且控制慾望很強的人,他也不缺少日本特務的通病,那就是高傲自大,一定不會相信我們的調查結果,暗地裡要親自驗證,到時候就有機會了。”萬里浪惡狠狠的說道。
“死一個顧問部的副部長,還是中佐,這可不是小事,日本人一定會追查的,我們怕是難辭其咎。”喬富民說道。
他沒有想到萬里浪居然對日本特務生出了殺機,眼下日本人雖然日落西山,被山城政府和地下黨打的自身難保,可想要對付政保總署,那還是輕而易舉的,這件事的風險很大。
“他自己跑去調查,我們並不知道,出了事與我們何干?況且日本人也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不是那個時候了,陳工博還依靠我們維持政權,不會然讓他們胡來的,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用太擔心。”
“好不容易得到戴老闆的諒解,重新歸隊了,這就是有了後路,我和軍統局的聯繫只能加強不能削弱,人只要做事情就一定會有痕跡留下來,萬一顧問部威脅到了特派員的安全,斷了我們最後一條路,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萬里浪說道。
“您放心,顧問部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找幾個經驗豐富的老手,準能把他們盯住。”喬富民說道。
“滲透計劃實施的怎麼樣了?”萬里浪問道。
聽特派員說,戴老闆所圖甚大,這次秘密派了兩男兩女四個特務,都是軍統局特訓班的佼佼者,因爲一號作戰的戰亂,扮做從潭州逃難的青年人來到金陵,分別有不同的身份,準備混到地下黨內部。
其中第一組的兩人負責偵察京滬杭的地下黨,然後挖掘出主要領導,來個一網打盡,這組人需要政保總署的配合,第二組負責長期潛伏,政保總署對其身份一無所知,由特派員直接領導。
“地下黨很謹慎,按照您的辦法,我們確實找到了他們外圍組織的痕跡,通過這段時間的監視,已經逐步縮小了範圍,有了懷疑目標,可眼下爲了配合這次滲透行動,只能按照特派員的方式進行,速度非常緩慢。”喬富民說道。
“沒辦法,這是戴老闆的命令,軍統局要想得到總裁的青睞,就得做兩件漂亮的大事,抓那麼三兩個地下黨,沒有什麼效果。”萬里浪說道。
這個傢伙確實有他的一套本事,通過分析地下黨歷年來的活動軌跡,總結出了活動方式,然後派人暗中監視,排查發現的任何事情,居然真讓他找到金陵地下黨組織的痕跡,一點點的縮小了監控範圍,如果不是因爲軍統局的滲透計劃,可能會帶來很大的威脅性。
特高課顧問部金陵駐地。
“秋山君,你對萬里浪的印象怎麼樣?”西川駿問道。
“他表現的圓滑狡詐,表面上依然畢恭畢敬的,但我認爲他的心態已經改變了,以前只有爲帝國和新政府效力,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現在帝國的處境不妙,他就不敢再得罪山城政府,導致自己沒有後路。”
“我的判斷是,萬里浪很有可能和山城政府方面存在着秘密聯繫,私下出賣我們和新政府的秘密,換取保命的資本,我認爲應該對他進行監視。”秋山吉慶說道。
“政保總署的秘書長,知道我們和新政府的秘密太多,確實不能忽視他背叛的風險,況且他已經叛變過一次,更不值得信任,我同意,你來安排吧!”
“但你要注意,他也是個老資格的特務,警惕性遠比一般人更高,監視的時候最好採取遠距離跟蹤,還有設置秘密觀察點,從他的日常活動找到蛛絲馬跡。”西川駿點點頭說道。
日本侵略者和汪僞政府的漢奸,目前是誰也不相信誰,彼此都是在演戲而已,而日本特務機關和汪僞政府的特務機關,同樣也是如此,於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戲碼開始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