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憲兵司令部警務處的副處長辦公室,電話隔那麼一兩個小時就會響起,各路抓捕的人員,隨時向韓霖報告情況。
抓捕工作非常順利,牽涉到性質極其惡劣的日諜案,三個軍事要塞的司令部高層,沒人敢跳出來和憲兵司令部搞對抗。
憲兵也是蔣總裁的嫡系部隊,就憑這一點,其威懾力是足夠的,被憲兵給惦記上,絕不是什麼好解決的麻煩。
到了下班的時候,距離最近的江寧要塞和鎮江要塞,犯人已經被押回了司令部,關進了監獄,抓捕的日諜則是被關到了辦事處的監獄。江陰要塞距離比較遠,需要等到下半夜才能回來。
“建東,你立刻帶人到秦淮河北岸的錦雲樓附近設置監視點,既然是來策反我的日諜,這個人的身份必然很特殊,不能用常規策略應對,日本特務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狡詐,或許錦雲樓周圍就有日諜在觀察。”
“一旦察覺到有異常情況,敵人就會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從而破壞我的任務,所以,錦雲樓周圍的百米內,不能有太多的人,也不準採取任何抵近偵查的措施,一切活動都要在對方的視線以外。”
“安旃絳在錦雲樓東南角的狀元樓三樓定了包間,你自己過去和她聯繫,你們的任務是,鎖住這個藍海泉的住處,看看他在金陵還有沒有別的使命,如果他沒有發現疑點,就有可能進行活動。”韓霖打電話說道。
韓霖先是接到了徐婉月的電話,約了晚上吃飯的地方,緊接着,監視徐婉月的安旃絳也打來電話,彙報了跟蹤的情況。
她跟着徐婉月來到錦雲樓,看到她和一箇中年男子碰面,男子看似孤身前來,可她觀察到錦雲樓周圍有可疑人員活動。
爲了方便監視,特意在錦雲樓斜對面的狀元樓,到三樓要了個雅間,用飯店的電話打給了憲兵司令部。
“您的意思是,這次會面的目的,就是要再次對您進行測試,並不會產生實質性的結果?”曹建東問道。
“他是做煤炭生意的商人,打着疏通下關碼頭,插手金陵煤炭買賣的旗號找我,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交易。徐婉月和我算是情人關係,她的介紹更是一種保障,一般人不會起疑心的。”
“但我如果是特務機關的人,生性多疑的職業習慣,勢必會對他的主動接觸進行調查,跟蹤監視屬於最爲常規的套路,而且我們軍事警察科和二處的關係較爲密切,這一點很難被輕易相信。”
“一旦他認爲我的身份存在問題,那他將停止和我的接觸,徐婉月的間諜組織也會迅速進入他們認爲的蟄伏狀態,連情人介紹的關係,沒見面就安排秘密調查,那這個情人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即便是特務機關的人,也不是不能被策反的,我沒有什麼後續的威脅行動,他肯定不放棄對我的策反,日本特務機關需要我的價值,接下來又將對我進行漫長的考驗期,我不是害怕自己不能過關,而是沒有時間了。”韓霖笑了笑說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軍事警察科和二處的合作,是韓霖重要價值的部分體現,因爲他能掌握二處的部分行動機密,提前給日本潛伏間諜預警,但也是因爲這種合作關係,被信任是非常困難的。
日本駐滬特務機關對他的心態很矛盾,不捨得放棄他的價值,又不願意冒風險,所以暗夜薔薇間諜組織考察完,駐滬特務機關還是不放心,繼續再考察一次,也對他和薔薇的關係,重新作出評估。
薔薇是利用自己的美貌風情和身體,以掩護身份時常接觸韓霖,一點點做出判斷,這樣的調查還是不夠全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藍海泉就要用別的方式進行驗證。
秦淮河畔錦雲樓。
藍海泉,這當然是化名,真名叫做渡邊一木,陸軍少佐軍銜,日本陸軍駐滬特務機關情報室副主任,也是潛伏中國長達二十年之久的資深間諜。
他親自從滬市趕來金陵,執行對韓霖的策反工作,可見韓霖的價值得到了駐滬特務機關的承認。但同時也肩負着秘密使命,再次對韓霖進行考驗,懷疑一切是情報部門的行爲準則。
“我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安排了十二個帝國特工來到金陵,熟悉錦雲樓周圍的地形和環境,尋找最爲合適的觀察點。現在,錦雲樓的四角都有我們的人監視,一直延伸到幾十米外,如果他動了手腳,帝國特工就一定能察覺。”渡邊一木說道。
“渡邊君,既然特務機關對韓霖的身份依舊存在懷疑,您爲什麼又要來金陵對他執行策反任務呢?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着急發展他,而時間能讓一切的僞裝,一點點被剝開,沒必要急於一時。”村上紗織問道。
她的心裡相當不爽,老孃用自己作爲誘餌,好不容易釣了一條大魚,你們居然敢質疑我的判斷?折騰來折騰去,他把老孃吃掉了,吃幹抹淨脫鉤了,特務機關屁都撈不到!
村上紗織是個相當自負的女人,她認爲,以她的聰明才智和能力手段,如果不是女人,肯定就是駐滬特務機關的機關長!
“不盡快把韓霖發展到帝國的情報工作中來,是我們特務機關的損失!金陵政府的這個調統局第二處,手段越來越專業,威脅力越來越大,出事的帝國特工越來越多,我們迫切需要一個保障,減少我們的損失,而韓霖的價值不只是二處的情報,還有很多可利用的地方!”
“你知道他的情況,曾經在二處待過一段時間,他對此沒有什麼隱瞞,我們也從別的方面證實了,他確實沒有在二處正式任職,停留的時間非常短,所以特務機關纔要你一步步的靠近他,對他進行評估。”
“安全是最大的問題,我這次來策反他,首先要確保他的身份沒有疑點,再就是試探他的態度,同時也要對你和他的關係做一個評估。中國有個成語叫做同牀異夢,即便你和他睡在一個被窩,有了肉體關係,同樣不能讓人放心。”渡邊一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