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何運很快就要卸任侍衛長的職務,接下來的關係,就得動錢達鈞的腦筋,不是說韓霖做人太現實,而是不得不這麼做,他擔任官邸的警衛組長,是受到日本特務機關重視的籌碼之一,也是他的重要價值體現,而侍衛長是他的直接上司,如果不能得到錢達鈞的認可,這份兼職就不容易做。
戴老闆可能認爲他不會清楚錢達鈞的身份背景,但是在現如今的民國,沒人比他更能知道很多人物的發展軌跡和最終結果。
“老闆,這位錢主任,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韓霖問道。
“委座不可能把這個秘密向他說的太清楚,但他作爲侍衛長,直接和你打交道,提點兩句也是難免的。錢達鈞很聰明,他能猜到你和委座之間,有些特殊的關係,否則一個堂堂的中樞機構高級參謀,銓敘陸軍中將,眼裡能有你一個少校?態度能有這麼和藹可親?”戴老闆笑了笑說道。
想要做到絕對保密,那是不可能的,別人猜出來,也攔不住不是?而錢達鈞就是這極少數能自己猜到真相的人,能得到蔣委座的信賴,長達四十年一直佔據肥缺,他的能力還用說嗎?
“做我的直接領導,通常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下屬,值勤的時候常常看不到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錢達鈞不會建議委座把我這個警衛組長給免了吧?”韓霖問道。
“幼稚,你以爲錢達鈞是什麼人,你是委座親自任命的警衛組長,只要委座不提把你更換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你兼職多,無法按照規定正常參加值勤,但可以靈活值勤嘛,警衛組也不是缺你一個組長就無法完成任務。”
“曹建東現在負責特訓班的工作,還要處理辦事處和憲兵司令部軍事警察科的工作,他也是分身乏術,過段時間,我會任命兩個副組長在官邸值班,你自己安排自己的工作就是。”
“錢達鈞大概兩三個月時間就正式兼任侍衛長,他作爲侍從室的一處主任,是委座面前的大紅人,指揮作戰方面的高級參謀,手裡握着實權,千萬不要得罪他。”戴老闆說道。
其實呢,戴立猜的也不完全對,錢達鈞之所以對韓霖態度和善,不只是因爲韓霖的特殊職務,而是受到了何英欽的影響。
何英欽回到金陵,向蔣委座報告與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簽署協議的相關事項,錢達鈞也在場。
何英欽與蔣委座談話的時候偶然提到,石友三等人出兵意圖佔據平津地區和冀省的舉動,包括後續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如何應對,中央憲兵司令部警務處副處長兼軍事警察科長韓霖,到北平第二十五師的師部招兵,與關麟升聊天的時候談起過。
關麟升發現,事態的變化居然完全在韓霖的意料之中,就對何英欽說起了此事,能夠如此精準的捕捉到石友三等人的行動,對平津地區和冀省的大局瞭如指掌,這個年紀輕輕的少校軍官,在軍事情報方面的能力,堪稱是出類拔萃,這樣的青年才俊,留在中央憲兵司令部有點可惜。
何英欽提出,要把韓霖調到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出任情報處長。
蔣委座對這件事很是驚訝,隨即卻表示,韓霖在軍事警察科長的位置上,配合情報部門搜捕潛伏在金陵的日諜和內部的叛徒,確實是成績斐然,但他太年輕,需要更多的歷練和沉澱,才能堪當大任。
韓霖目前只是個少校軍銜,給他做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的情報處長,這是拔苗助長的行爲,再過個三五年時間的歷練,這個事情也是可以考慮的。
錢達鈞卻聽出了蔣委座對韓霖的關照之心,語氣中帶着幾絲賞識,他就記在了自己的心裡,給個好臉色,這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這就是穿越者的優勢,我改變不了歷史的軌跡,但是我能利用掌握的資源,給自己獲取加分項。
沒有他對何英欽的刺殺案進行偵破,堂堂金陵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大佬,眼裡沒有他的存在,沒有他和關麟升的幾次談話,消息也不會傳到何英欽的耳朵裡,隨後又傳給蔣委座和錢達鈞,關係網就是這麼一點點的鋪開了。
七月七日的早晨五點鐘,韓霖爬起來的時候,發現戴老闆已經起來了,他急忙陪着到食堂吃早飯,緊接着,後面就沒他什麼事了。
他雖然是新兵營的主任,可這時候更重要的身份是警衛組長,蔣委座要來,警衛組長的身份要高於新兵營主任。
他帶着小組和便衣憲兵,只負責外圍的警戒,新兵營內部的安保工作,由蔣委座的貼身衛隊負責,距離新兵營駐地還有三裡地呢!曹建東作爲新兵營日常事務的實際負責人,反而能夠近距離接觸到蔣委座!
八點鐘,衛隊的一車人就抵達了新兵訓練營,再次對安保工作進行嚴格檢查,八點半的時候,多輛汽車組成的車隊,纔出現在韓霖的視線裡,這些汽車的牌號他都認識,只是不知道蔣委座坐在哪輛車裡面。
“戴老闆已經批准,由京滬杭特別勤務辦事處,成立漢口情報小組,成員就是在滬市暴露的十個人,周秉清、沈明峰,你們誰願意去漢口做這個組長?或者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推薦給我!”韓霖一邊抽菸,一邊詢問下屬們。
當初只有七個人跟着他,現在也是各有各的差事。
曹建東是他的主要助手,根本離不開金陵,彭福海是專門負責行動和審訊的,許寅正做了滬市特別小組的組長,高睿安即將結婚,也是內定要調往山城打前站的,嶽迎豐負責貿易和經費,沈明峰負責煤炭公司這條線,目前還沒有獨立職務的,就是周秉清。
當然,目前的情況有了新的變化,沈明峰也能抽出來做別的工作,煤炭公司這條線,沒必要非得佔一個老資格坐鎮。
“老大,我這邊剛把貨場攤子鋪開沒多久,煤炭公司這條線還有利用的價值,在金陵潛伏組織沒有被剷除之前,我的工作還要繼續,我覺得,您讓秉清去漢口做組長吧!”沈明峰主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