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闆私宅。
看着陳嬅親自給自己倒茶,韓霖慌忙站起來,這樣的待遇在整個二處,也只有他能享受到,畢竟他是唯一一個敢在私下叫陳嬅爲師母的人。
“韓霖,你要情報科的人自己處理叛徒的事情,順便也把背後的日諜小組挖出來,這個做法非常好,沒有傷害我們二處的內部關係,也爲春雷行動做了巨大貢獻,在滬市還幫助了滬市區,堪稱是識大體顧大局。”
“以你的才能,一個京滬杭的外勤機構主任,當然不是終點,而是你的起點,我以前還擔心伱終究年輕氣盛,有這樣的見識和心態,我才放心讓你走上更高的位置,承擔更大的重任。”戴立很是欣慰的說道。
韓霖這個學生,本來就做事情老練成熟,沒想到眼界也如此之寬,眼睛看的有多遠,將來才能走多遠,他自然心裡感到高興。
“陳絾那邊的事情怎麼辦?”韓霖問道。
“你可能也聽說了,陳絾此人向來對我們二處監視軍隊言行舉止的做法非常不滿,看不起搞特務工作的,對我的態度也格外惡劣,總是想着找我的麻煩,要不是背後有委座撐腰,幾次嚴厲訓誡他,恐怕他早就對我進行公開打壓了,即便這樣,也經常在私下對人說我的壞話。”
“陳絾是委座的嫡系心腹,在黃埔系的內部自成一派,手握重兵、位高權重,行事作風向來跋扈蠻橫,被稱作是驕兵悍將,而我們第二處呢,卻只是軍委會下屬的一個情報部門,不是說要繞着走,而是儘量不要得罪。”
“處理這件事,要以你的掩飾身份去做,以憲兵司令部警務處軍事警察科的名義,決不能牽扯到二處,我明天就去見委座,給你要個手令,否則谷徵倫是不敢得罪陳絾的,想動他的人,必須要做到證據確鑿,你親自去辦!”戴立嚴肅的說道。
遇到陳絾的事情,連素來心高氣傲的戴老闆也只能低頭,可見這位委座嫡系心腹的地位之高。
事實也是如此,兩人的地位和權勢真的沒法比,一個是金陵政府的軍政大員,軍方派系的大佬,一個只是靠着蔣委座的特務頭子,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在韓霖的記憶中,據資料顯示,戴老闆和陳絾的關係也是由緊張到緩和,在全面抗戰爆發的前期,也是有過幾次交鋒的。
善於隱忍的戴老闆,藉助一個機會差點就把陳絾斬落馬下,終究還是因爲委座的信賴,沒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陳絾被免職幾個月後,又得到了啓用。
但是兩人的關係,還是因爲戴老闆的示好,得到很大程度的緩和,以致於戴老闆飛機失事後,陳絾對他的評價很高,稱讚他是一個心懷全局的人物。
換句話說,戴老闆知道自身和人家陳絾的差距,不敢正面接招,軍統局這時候還沒成立呢,屬於是惹不起躲得起的階段。
“老師,我聽說陳絾很不好接觸?”韓霖問道。
傳言陳絾此人的情商高,但資料記載,此人情商高的體現,可能是用在了委座的身上,善於揣摩對方的心思。
而在金陵政府的將官之中,陳絾的人緣非常差,金陵政府戰敗的將領們反思,陳絾屬於是捱罵最多的。
金陵政府的幾個軍政大員,胡棕南、湯蒽泊、何英欽等人,與陳絾的關係相當惡劣,包括明年就要發動長安事變的少帥,對陳絾的評價也非常之低。
“他是堂堂的中將,你不過是一個憲兵少校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沒事,陳絾再大也大不過委座,只要你辦案的時候證據確鑿,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這點心胸還有。”
“陳絾如果敢因爲這件案子刁難你,我是求之不得,因爲委座就不答應了,你可是委座最爲欣賞的特工,稱之爲青年才俊,剛剛獲頒三等寶鼎勳章,他這是在打委座的臉。”戴立笑着說道。
於是第二天的早晨,在洪公祠一號總部,二處情報科的副科長武炳勝,就被戴老闆叫到了處長辦公室,捱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嚇得他是魂不附體。
拿到情報的武炳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把情報科幾個放心的隊長和組長喊來。
“瞧瞧,這是保密防諜小組的人,剛從日諜內部得到的情報,我們情報科這次可鬧出醜聞了,自家的情報審覈員,居然是日諜策反的叛徒,敵人都滲透到我們身邊了,我們卻什麼也沒有察覺!”
“戴老闆剛纔把我叫到辦公室,罵了我足足半個小時,這件日諜案如果處理不好,我們誰也別想好過!”
“不過呢,這也是情報科的機會,順着這條線,我們能夠挖出策反她的日本特務,春雷行動到了現在,情報科沒有什麼收穫,這次的案件,就是完成任務的最後機會,決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武炳勝說道。
“了不起啊,竟然連日本間諜的內部都能滲透進去,竊取了這麼重要的情報,保密防諜小組的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我判斷,總部的這批成員,不過是用來提供支援和協助行動的,這個小組在外面肯定有別的據點私下運作。”行動隊長蘇茂輝說道。
“你的判斷,還是用在咱們情報科自己的案子上吧!保密防諜小組是陳秘書代管,戴老闆直接指揮的秘密外勤組,談論他們的事,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
“事關重大,這次要調集咱們情報科所有的精兵強將,務求打一個漂亮的勝仗向戴老闆交差,注意,挑人的時候小心點,她對咱們情報科的人太熟悉,找經驗豐富的老資格外勤,特別是陌生的面孔,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我來負責安排假情報,投放魚餌,老蘇,你親自負責指揮監視跟蹤的工作,把範圍擴展到最大,決不能讓她在傳遞情報的時候,脫離我們的視線!人家都把叛徒挖出來了,我們還搞不定接頭的日諜,以後就沒臉在二處混了!”武炳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