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法租界的面積只有兩百多畝,可不是擁有一萬五千多畝的滬市法租界,面積要小了很多,加上這處宿舍距離特別小組的駐地只有兩條街,手榴彈的爆炸聲,迅速引起了組長周秉清的注意。
他立刻就跑到外面騎上自行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外勤宿舍,此時外面已經被很多人所圍觀,巡捕房的巡捕也趕到了。
周秉清看到眼前的一幕,只感覺腦袋被敲了一悶棍,嗡的一聲,同時也爲這一次兄弟們犧牲的事情,感到巨大的傷痛和徹骨的憤怒。
他是京滬杭特別勤務辦事處的老資格成員,從外勤組時期到現在,整個辦事處從來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損失,一次居然犧牲了五個特工。
好在外勤宿舍沒有電臺也沒有儲存武器彈藥,也沒有證明身份的證件,這些都在小組駐地存放,巡捕們一時之間也難以查到弟兄們的身份,但這件事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辦事處。
接收到電文的李珮月大吃一驚,急忙打電話聯繫了韓霖。
湯山溫泉別墅,韓霖正在院子和孔家兩個小姐聊天,手裡還端着一杯茶,這待遇也是沒誰了,看的警衛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
晚飯,是服務員專門送來的,說是夫人的吩咐,沒讓他在外面吃。在院子一角,還擺了一套藤桌藤椅,放着水果和茶點,負責外圍警戒的韓霖,能坐下來喝茶聊天,負責院內警戒的,反倒只能遠遠站着看,這叫什麼事啊?
“瞧,我讓你跟着來湯山,來對了吧?如果你在中黨部值班,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你可是要擔責任的。”二小姐笑着說道。
這時候整個金陵,都陷入到巨大的新聞爆炸時期,因爲中黨部會議開幕式結束後,在大廳拍攝合影的時候,汪經衛突然遭到了刺客的槍擊,整個金陵政府都爲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通常這種消息的傳播速度很快。
也是仗着夫人的特殊身份,刺殺案出現後,身爲委座侍衛長的錢達鈞,迅速打電話稟報夫人,免得她不知道情況擔心。有這樣的反應速度和心思,也難怪在金陵政府一直混的風生水起。
夫人知道了,就等於孔家兩個小姐知道了,她們知道了,韓霖也就知道了,很完美的循環。
合影的時候蔣委座感覺不是很好,堅持沒出來拍照,汪經衛親自請他,他也沒出來,反倒勸汪經衛也不要參加拍照,結果汪經衛不聽。
現場沒有找到蔣委座的刺客,愛國之士孫鳳鳴,就退求其次,對著名的親日派汪經衛連續開了三槍,全部擊中要害部位,到現在還生死不知。
面對汪經衛老婆陳碧君的質問,蔣委座也是異常的尷尬,命令戴立務必要挖出幕後的元兇繩之以法。
“我有什麼責任?我是委座的警衛組長,只負責保護委座的安全,人家汪經衛汪院長,自己有貼身警衛,即便他遇到不測,也不能怪我保護不力。”韓霖笑着說道。
“這裡悶得要死,明天開車陪我們出去玩吧?”二小姐問道。
“只要夫人允許,我當然沒有問題,難得有機會爬爬山,欣賞一下寶華山的美景,還有幸成爲兩位的司機,我是求之不得呢!”韓霖說道。
他就知道這個蠻橫不講理的二小姐,早晚都得鬧幺蛾子,沒想到,剛來到溫泉別墅兩天,就想着出去玩了。實話實說,這裡除了能泡泡溫泉,環境比較清靜,其實還真夠無聊的,夫人可以讀讀報紙,聽聽音樂,但這位二小姐顯然不怎麼適應。
“如果要去爬山,我們需要準備點什麼?”大小姐問道。
“最重要的當然是衣服,旗袍和高跟鞋,不是爬山該穿的,那樣不但會很累,而且容易磨起水泡,換西式的裙子或者長褲,穿平底的鞋子。”
“帶上涼白開和水果,中午最好在山上吃,至於傍晚,附近有憲兵司令部的訓練營,那裡的廚房偶爾吃一次,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我通知他們到寶華山拉練,這樣安全問題就得到了保障。”韓霖說道。
“行,那就按照伱說的,中午的吃喝我們準備,你明天負責開車就行了,晚飯你來安排。”大小姐點點頭說道。
湯山距離寶華山不到十公里的路程,開着汽車沒多遠,訓練基地就在寶華山一側,有憲兵的保護,想必夫人也會放心的。
溫泉招待所。
回到房間的韓霖,接到了李珮月的電話,她打了最少十遍纔打通。
“報告老大,剛接到周秉清的緊急電文,在今天晚上七點半左右,特別小組的外勤宿舍遭到偷襲,五名特工壯烈犧牲,他請求辦事處支援,並請示後續的處理。”李珮月說道。
“電告周秉清,讓他不得輕舉妄動,仔細蒐集與偷襲相關的情況,汪經衛在中黨部遭到刺殺,金陵城眼下亂七八糟的,戴老闆忙着破案呢,我明天早晨會通過戴老闆發電給二處漢口站,請他們出面從巡捕房領回弟兄們的遺體,運回金陵找地方厚葬。”
“辦事處的支援很快就會抵達漢口,我在執行完任務後也會過去,不要被悲傷衝昏頭腦,如何復仇,由我來決定,我可是有仇必報的。”韓霖想了想說道。
聽到漢口特別情報小組居然出現如此重大的損失,他並沒有爲此暴跳如雷,弟兄們的犧牲他當然感到難過,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需要做的不是責罵周秉清,而是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日本特務機關在金陵外勤組和京滬杭特別勤務辦事處成立期間,接二連三的遭受損失,情報網被打擊的七零八落,京滬兩地和江城,多個間諜小組全軍覆沒,對方也是專業性很強的特務組織,不可能總是被動挨打,肯定要採取反擊手段。
實話實說,對於特別小組遭受襲擊的惡性事件,他早有心理準備。情報工作的環境異常兇險和複雜,即便他是穿越者,個人的能力也非常有限,無法保護每一個特工,如果特工們都得需要他保護,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話雖這樣說,這個仇卻一定要報,而且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