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駐金陵大使館和金陵政府外交部的談判,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日本人對人證物證俱在的事實一概否認,態度越來越強硬,反正仗着拳頭大,怎麼說怎麼有理。
而金陵政府外交部的人,明顯是得到了上面的指使,揪住越獄的事實不放,硬說小野昭和松本二郎不是日本人,必須要接受金陵政府法律的嚴懲,故意耗着須磨彌吉郎,就是不答應釋放。
一次談判不成功很正常,但再想進行第二次談判,金陵政府外交部的人老是不給安排時間,日本人催得急了,才勉強進行會面,談的時候東拉西扯還是老一套,把須磨彌吉郎折騰的差點沒跳腳。
日本人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丟人現眼,想在最小的範圍內解決這件事,有這樣的談判前提,短時間內雙方要是能談出個結果,那纔是活見鬼了。
憲兵司令部監獄。
韓霖走進小野昭和松本二郎的牢房,這裡被打掃的很乾淨,雖然是木頭和硬板搭建的地鋪,可是有一層厚厚的牀墊,被褥和枕頭也都是新的,桌子上有茶杯和茶葉,還擺着香菸,桌子旁邊是暖瓶。
看到韓霖,松本二郎急忙站起來,上次在監獄的時候,受到過此人的“關照”,知道是憲兵司令部的處長。
“大使館的總領事須磨彌吉郎,此時正在和金陵政府外交部進行談判,打算把你們救出去,可能需要十天半月的纔會有結果,請兩位大佐閣下務必耐心等候。我已經盡最大努力,照顧你們的生活了,如果還有什麼別的需要,你們現在可以說出來。”韓霖坐在長凳上說道。
“請問閣下是哪位?”小野昭沒見過韓霖。
“我是憲兵司令部的警務處長韓霖,與現任陸軍省軍務局軍事課滿洲班長的影佐禎昭中佐,關係非常要好,這次我是受到駐滬總領事館情報武官高木友厚和駐滬特務機關上野信雄的委託,在監獄爲二位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韓霖說道。
哦,原來是個爲大日本帝國服務的內線!
“非常感謝韓處長的照顧,影佐君已經調任野戰重炮聯隊的隊附了,軍銜晉升爲大佐,我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伱希望能得到談判進展的情況,麻煩韓處長及時通知我們。沒想到您居然是影佐君的好朋友,這次回到東京,我也會向他提到這件事的。”小野昭認爲韓霖沒有說假話。
被抓進來沒有被提審,沒有用刑,反而有人特意對牢房重新佈置,把腐爛的稻草拿走,換上全新的牀墊、牀單、枕頭和被褥,擡進桌子來,送了香菸、茶葉和茶杯,拿來了暖瓶,兩人又不傻,自然知道這是有人在照顧他們。
“當然,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夠做到的,這裡到底還是監獄,不方便談話,我就先走了,明天晚上我再過來請二位喝酒。”韓霖站起來說道。
演戲是會上癮的,在憲兵司令部的地盤,只要谷徵倫對韓霖的行爲不介意,別人誰敢惹如日中天的警務處長?
在韓霖看來,結交這兩個日本大佐,未必能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實質性好處,但是不結交,肯定沒有好處,遇到了機會就不能錯過。所以他在談判期間,時不時的拎着酒和菜餚,與兩人一邊喝一邊聊。
剛開始接觸,小野昭和松本二郎還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但是次數多了,喝酒喝的舒服了,就慢慢降低了戒備心理,說起了不少情報部門的事情,私人關係也日益拉近。十一月中旬,就在日本方面對這樣的拉鋸戰感覺不耐煩,差點要暴走的時候,金陵政府外交部的人鬆口了,同意釋放這次抓捕的人。
根據韓霖的命令,星野千代提前一天被轉移到憲兵司令部的牢房,然後在釋放的時候,隨着大使館的車輛離開了。
“兄弟們反應怎麼樣?”韓霖站在辦公室門口問道。
“您還別說,這個女間諜的本事的確厲害,有個兄弟見到女人就笨嘴拙舌的,追女孩子總是被拒絕,紅薔薇準確捕捉到了這一點,我們這位兄弟被她引誘的失魂落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差點就着了她的道。”
“血氣方剛的年齡,她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施展起魅惑的手段來,那叫做風情萬種,真不愧是百樂門的紅舞女,把持不住是很正常的。好在是我們辦事處的第二批成員,心理素質過硬,總算被我給罵醒了,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沈明峰笑着說道。
“把他安排到行動方面,將來隨着辦事處搬遷,這傢伙的表現我有點不怎麼放心。秘密監獄有六個看守值班,紅薔薇偏偏選中他作爲目標,他必然有明顯的性格缺點,決不能作爲情報人員使用。”
“你派人給我暗中看着點他,類似這種有性格缺陷的人,往往很難從陷阱裡爬出來,我也擔心他不是真正的醒悟,一旦發現有別的動作,你該知道怎麼做。”韓霖說道。
他對於自己利用紅薔薇星野千代來試探下屬的做法,一點也不覺得後悔,反而覺得收穫很大,第二批加入的成員,現在基本是辦事處的骨幹,要是在潛伏期間出了問題,那纔是真的後悔呢!
“您放心,我會私下交代他同組的弟兄暗中盯着他,真要被日本女間諜迷惑了,甚至做出危害行爲,我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家法!”沈明峰說道。
“你收拾一下,挑選五個經驗豐富的骨幹,攜帶電臺去一趟長安,走之前聯繫許寅正,在長安附近找個地方匯合,設置兩個電臺發報點,務必隨時和我保持電臺聯繫,我預感到那裡近期要出大事。”
“這次的任務是,在城內外設置多個觀察點,保持聯繫暢通,暗中監視當地駐軍的活動,尤其是少帥和楊將軍的行動,委座可能要到長安,我們有責任提前佈置,保護委座的安全。這次去,只帶眼睛和耳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韓霖問道。
“明白,我們到了長安以後,還和特務組聯繫嗎?”沈明峰問道。
“不用,我到了下月初會給他們指示,向北偵察地下黨的活動,你們的行動是絕密,只有我知道。”韓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