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張書記,老酒鬼公寓裡的案發現場,保護的怎麼樣?”
“根據普萊斯上校那邊給我提供的情況,老酒鬼公寓裡的案發現場保存的非常好。”張師學回答道。
“保護的非常好?”林江北說道:“這麼說來,至少工部局巡捕房那個日本探長跟毒死老酒鬼的兇手之間牽扯不大,否則的話,毒死老酒鬼的兇手既然想要嫁禍給韋斯特·布萊恩,自然是現場破壞的越嚴重,韋斯特·布萊恩就越是不容易洗刷掉身上的嫌疑。”
“這個倒不是說是島本彥成的功勞。”張師學忙解釋道,“主要是當時跟着島本彥成趕到現場的還有兩名英美籍的警員,是在他們兩人的竭力堅持下,島本彥成纔沒有對案發現場進行破壞性勘查。”
“後來普萊斯上校帶着美國海軍陸戰隊員趕過去之後,就第一時間接管了對現場的保護工作。島本彥成即使想破壞現場,沒有什麼機會了!”
“這麼說來,案發現場目前是由普萊斯上校手下的海軍陸戰隊員在保護?”林江北問張師學道。
“也不完全是在普萊斯上校的手下在保護,”張師學說道,“工部局巡捕房也派了幾個探員,跟普萊斯上校手下一起守在老酒鬼公寓的門口,參與對現場的保護工作!”
“這樣就好辦多了~”林江北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毒死老酒鬼的兇手再狡猾,只要他是人不是神,總會犯下一些錯誤,在現場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既然現場能夠在第一時間內被保護好不被破壞,那麼肯定會留下有價值的信息。所以如果讓我來追查毒死老酒鬼的真兇的話,最好是能夠讓我到現場勘查一下。”
“江北,案發現場除了美國海軍陸戰隊員之外,還有工部局巡捕房的警員。雖然我沒有具體問普萊斯上校,但是既然巡捕房當時派過去調查這個案子的探長是島本彥成,那麼我相信留在老酒鬼公寓外同普萊斯上校手下的人一起保護現場的警員當中必然有島本彥成的親信。你如果到現場勘測,身份就會暴露在島本彥成親信的眼裡……”
“這個問題不大,我到時候可以化妝前往。哪怕是島本彥成本人就在老酒鬼公寓外面,但是除非他對我親自搜身,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我的本來面目。”林江北笑着說道:“而既然我是普萊斯上校邀請過去調查案件真兇的,張書記您想,普萊斯上校會允許島本彥成親自對我搜身嗎?”
“這個倒也是啊!”張師學不由得啞然失笑,“只要島本彥成不能對你上手搜身,還真不怕他們會發現你的真面目。那你看什麼時候到老酒鬼公寓去勘查案發現場比較呢?我這邊需要跟普萊斯上校提前打一個招呼。”
“現在天色晚了,光線不好,過去現場勘測也不容易發現什麼。”林江北說道,“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十點左右吧。到時候光線明亮,有利於我們在現場發現蛛絲馬跡。”
“行!那我等一下回去,就跟普萊斯上校進行溝通。定下來之後,就給你打電話。”張師學說道。
“張書記,除了明天上午十點,我到老酒鬼公寓進行現場勘察之外,你還要讓普萊斯上校答應我一件事情。”林江北說道。
“什麼事情?”張師學問道。
“你就告訴普萊斯上校,說我要求他今天晚上就要出動他手下的海軍陸戰隊員,以追查殺死老酒鬼兇手的名義,在公共租界進行大巡查。”林江北說道。
“江北,你要求普萊斯上校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張師學思忖半天,也想不透林江北的目的,於是只好開口問道。
“主要目的就是震懾毒殺老酒鬼的兇手以及他的背後勢力,讓他們龜縮在家裡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即使我能夠追查到毒殺老酒鬼的兇手。說不定到時候普萊斯上校帶着海軍陸戰隊員找上門去,結果跟今天的韋斯特·布萊恩一樣,只會在兇手的住所發現一具屍體。”林江北對張師學解釋道,“到時候屍體可不會開口說自己是受什麼人指使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拿不到兇手的口供,到時候單憑在現場查到的一些蛛絲馬跡,可就不好證明兇手確實是殺死老酒鬼是兇手。到時候就會出現因爲死無對證,所以還沒有辦法洗清楚韋斯特·布萊恩身上的嫌疑。普萊斯上校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了。”
“嗯,你說的這個因素確實是需要防備的~!”張師學說道,“如果真的是日本人指使人殺了老酒鬼,那麼他們很可能對兇手再來個滅口行動,以掐斷線索,以保護幕後的大鼴鼠。江北,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趕回去就向普萊斯上校提出建議,讓他把手下的海軍陸戰隊員派出一部分到公共租界進行巡查,以防止日本方面來殺人滅口。到時候不管普萊斯上校那邊是如何安排,我都會及時打電話跟你溝通。”
“好的!”林江北就站起身來把張師學往下送,嘴裡說道:“張書記你一定要向普萊斯上校表明我們的態度,如果這兩件事他不能夠答應。那麼追查老酒鬼被毒死真兇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做吧,我們絕對不能接手,因爲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出力不討好,做無用之功。”
“我明白!我會說服普萊斯上校答應我們的這兩個條件的~!你儘管放心就是~!”張師學嘴裡答應着,就急匆匆地走出院子,攔了一輛出租車,去找普萊斯上校進行溝通了。
林江北送走了張師學,回到了三樓,立刻把劉宣叫到自己的房間,對劉宣說道:“老劉,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們要搞一個大行動。”
“林站長,我們要搞什麼大行動?”劉宣一聽說要搞大行動,不由得兩眼冒光,刀片嗖嗖嗖地在指尖上轉個不停。
林江北輕輕一笑,問劉宣道:“你還記得乍浦路荒木大井的公寓樓裡的五零七室居住的那個東光劇場的放映員谷村夏川嗎?”
“記得,我一直都記得這個傢伙呢!”劉宣躍躍欲試地看着林江北,“林站長,難道說您決定,今天晚上要對谷村夏川展開行動嗎?”
“你猜的很對!”林江北說道,“我們今天晚上要對付的目標,就是谷村夏川。電訊處杭城監測臺張華年科長交給我破壞日本無線電干擾站的任務已經耽誤了這麼多天了,今天晚上終於等到好時機,可以把谷村夏川和這個日本無線電干擾站來個連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