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看到慕容容和雲易澤坐一塊兒,頓時大喜。慕容容跑出去的時候,她因爲和公主說話沒趕上,就留下來和小葉子一起拖住晴嵐。
人在冷宮,桃香一直非常擔心慕容容,現在看到她和皇上坐在一起。雖然眉宇間有些鬱郁,但不管怎麼說,從現在的樣子來看,和皇上已經是和好如初了。瞭解慕容容對雲易澤的感情,所以即便明明知道前路漫漫,但至少眼下是放心不少了。
晴嵐看到慕容容和雲易澤坐在一起,卻是詫異、失望、憤怒等等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直接就質問慕容容:“娘娘,您怎麼會在這裡”
晴嵐平日最是穩重識大體的,但是大概因爲在宮裡憋了幾十年,又心中藏着不能爲外人道的秘密。日日如履薄冰,時時處處小心翼翼,久而久之,內心深處的壓抑可想而知。現在,得知自己幾十年僞裝身份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晴嵐心裡一放鬆,精神就有些繃不住了。尤其是之前和慕容容那一番談話,已經有了豁出去的意味,這個時候就再也裝不出平日裡的沉穩模樣了。
慕容容沒說話,雲易澤先開口了:“這是見了主子該有的態度嗎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晴嵐對於雲家的仇恨是自出生之日就被日日灌輸在腦海裡的。所以她並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她也理所應當的覺得,慕容容聽了那些往事以後,自然就會恨上雲易澤。她從來沒有想過,慕容容根本就不覺得那算什麼仇恨。
所以,晴嵐認爲,慕容容即便現在和雲易澤和好了,那也是假裝的。她不會把他們的事情告訴雲易澤,所以,她得陪着慕容容演戲。
“奴婢給皇上請安,給娘娘請安。奴婢知道錯了,請皇上責罰。”晴嵐跪下去,努力顯得平靜,但她躁動的心已經平靜不了了。雲易澤很快就會被自己人除掉,還有什麼好怕的
“朕來問你,你在宮裡還有哪些同夥”雲易澤冷哼一聲開口。
晴嵐頓時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雲易澤居然知道憤怒的看向慕容容,才發現她神色很憔悴,但那表情和態度已經說明了,她和雲易澤纔是一夥的。
晴嵐頓時大怒,不回答雲易澤的話,反而對慕容容大吼:“你怎麼可以背叛小姐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男人就放棄國仇家恨你怎麼能這樣”
桃香和小葉子在旁邊看到晴嵐狀若瘋癲,頓時嚇壞了,忙上前想要抓住她。
“你們先出去,”慕容容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少改變,對桃香和小葉子道,“在門外守着。”
桃香和小葉子不放心,卻又沒辦法,只能退出去。
“你稍安勿躁。”慕容容嘆了口氣,對晴嵐道,“我本來可以繼續僞裝,來套你的話的。但是,因爲之前你畢竟曾經也是真心待我,我不願意騙你的感情。”
聽了慕容容的話,晴嵐激動的神情稍稍平復,頓了一下,又狂熱的看着慕容容道:“娘娘您要知道,皇上負您良多,只有我們纔是真心待您的。您快去殺了皇上,我們就勝利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您。”
慕容容心裡發酸,曾經晴嵐待她如母親一般,雖然有諸多疑惑,但她也真心將她當做親人。沒想到,她們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若是晴嵐肯老老實實的交代,也許雲易澤還能留她一條生路。可晴嵐,明顯是不會老實交代的。想到初見時,晴嵐溫柔細緻的給她講在宮裡要注意什麼事項,慕容容的心越發的沉重了。
“晴嵐,你知道嗎韋青青她抓了我娘。”慕容容沉重的開口。
晴嵐一愣,直覺的反駁:“不可能,小姐怎麼會抓淑嫺小姐呢”
頓了一下,又道:“可能是請淑嫺小姐去敘舊吧畢竟她們也好多年沒見了,總會有些話想說的。”
慕容容嘆了口氣:“她是先抓了我姐姐的孩子作爲要挾,讓我姐姐姐夫交出我孃的。若是敘舊,需要這般嗎”
晴嵐大概是真的沒料到會這樣,也沉默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晴嵐,我們主僕一場,你曾經對我如女兒一般,我也是真心拿你當親人的。我也不和你說那些所謂的國仇家恨到底誰是誰非,可是,韋青青不能爲了報仇,拿我娘來要挾我。我只是想保護我愛的人而已,你老實告訴我,宮裡還有哪些人是韋青青的人,我保證,皇上不會傷害你。”慕容容本是一番情真意切,苦口婆心的話,但到了晴嵐那裡,自然就變味了。
“做大事,有犧牲就在所難免的,這些年來,爲了報仇復國,犧牲的人還少了嗎你就不能犧牲一下了你背棄祖宗,背叛國家,早已經是罪不可恕了,還好意思在這裡巧言令色,妄圖讓我也背叛你就別做夢了”
慕容容也怒了:“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問你,我是慕誠之的女兒,我的祖宗該是誰難道我不該幫助雲啓國你們當初既然選擇把我娘嫁給仇敵,就該想到有今日這樣的後果,我認娘就不該認爹了嗎”
晴嵐沒料到慕容容有這樣一說,雖然慕誠之對慕容容母女倆不好,但從根本上說,慕容容是慕家的子孫完全是天經地義的。只是,因爲慕容容恨慕誠之,所以他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我也實話告訴你吧。”慕容容也不等她說話,心裡煩躁,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你們引以爲傲的西門昕公主,已經服毒自盡了。”
晴嵐這下子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西門昕雖然可能不是韋青青等人的信仰。但是對晴嵐來說,西門昕就是信仰,因爲同在這個皇宮裡,西門昕和她做着一樣的事。公主和自己做着一樣的事情,晴嵐就覺得特別有希望。可是,現在,慕容容說,西門昕死了。晴嵐的信仰和希望一下子全部坍塌了。
“西門昕也知道,韋青青一夥打着爲她西門家報仇復國的旗幟,其實就是想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已。而她,不願意過那種爲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被人利用的日子,所以她選擇了服毒自盡。”
“其實你認真想想,雲啓國雖然是奪了西門家的皇位。但是,那也是因爲西門宇的滔天罪惡,而云啓國的每一任國君,你都是見過的。哪一個不是愛民如子西門昕尚且能想通韋青青一夥人是想利用她來滿足他們自己的慾望,你怎麼就想不開呢若是真的想要保持,殺瞭望帝殺了慕遠,不就報了仇了嗎何必拖到這麼多年那個所謂的西門家的後人,真的就是西門家的後人嗎而且,一個山野間長大的野孩子,真的能勝任一國之君的位置嗎你仔細想想,找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來坐皇位,最後誰纔是真正的幕後掌權者”
“還有,你以爲皇上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前次文忠義謀反的事,就是韋青青他們在幕後攛掇協助的,皇上既然識破了文忠義的計謀,能不知道是誰在幕後做幫兇實話告訴你,皇上早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了,也早就知道西門昕的身份和你的身份。皇上不過是仁慈,想要留你們一條活路,纔會一直沒有先出手。晴嵐,你醒醒吧,真不值得爲了那些所謂的國仇家恨賠上性命。真不值得,那些仇恨和你沒有一點點的關係。”
慕容容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只是想要晴嵐迷途知返,當然能說出同夥固然是好,更重要的,她想保住晴嵐的一條命。
晴嵐從小就受着韋青青一家人的薰陶,從來都覺得自己揹負着很重要的使命,一直以爲自己很偉大的活着。現在聽了慕容容這番言論,心裡多年的信仰忽然全被打散。那些仇恨真的不關自己的事嗎韋青青他們真的只是藉着報仇的名義來滿足自己的私慾嗎
晴嵐不想承認,她想大聲的反駁慕容容的話,可她心底裡明白,慕容容說的有道理。其實很多事情,她早就已經想不明白,早就已經有所懷疑了。只是憑着一股信念支撐着,不讓自己去多想,不讓自己去懷疑。現在,所有的一切被慕容容無情的披露在眼前,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會的,怎麼可能呢”晴嵐忍不住喃喃自語,“小姐說我會是大功臣的,說我們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怎麼會這樣呢”
“晴嵐”慕容容看她神情有異,不放心的喚了她一聲。
“一定是你在騙我”晴嵐看着慕容容,眼睛裡發出狂熱的光,竟然向着慕容容撲過來
慕容容大驚,雲易澤忙伸手擋住慕容容,一把將晴嵐摔了出去。
晴嵐一下子摔倒在地,卻吐了一口鮮血,然後暈了過去。
慕容容嚇了一跳,看向雲易澤。
“你放心,我沒殺她。估計是她心脈受損找個太醫過來看看吧”雲易澤安慰慕容容,這樣的一個宮女,本就左右不了事情的發生,他也願意按照慕容容的意思來給她一條生路。
慕容容感激的點頭,讓小葉子去請了太醫來醫治晴嵐。也許她好了以後,就願意說出來宮裡的其他同夥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