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媽媽坐在馬車裡,心裡七上八下,手心裡全是汗珠,想起王妃交代她的話,就覺得後脖頸隱隱發涼。
天已經黑透了,月光照在地上透着幾分光亮,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經熄燈收攤,諾大的街上只有着一輛馬車奔馳,急促的馬蹄聲在這濃濃的夜色中翻滾。
“什麼人?”
隨着一聲厲喝,靖王府的馬車停了下來,停得太急鍾媽媽的額頭一下子撞在了車廂上,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忙用力掐了自己一下,這才緩過神來,就聽到車伕正在跟外面的士兵交涉。宵禁之後是不允許上街行走,但是像是王府這樣的特權階級,稍微打點之後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鍾媽媽在馬車裡聽着外面不時傳來的說話聲,面色發青,外面的士兵很顯然不通融。
“不管是哪家的馬車,宵禁之後都不許上街,這是規定,看在王爺的面上就不扣留了,若是再不回去,休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請問尊姓大名?回頭定要拜會,以酬今日之情。”
鍾媽媽聽着車伕的聲音帶着幾分厲色,就知道今晚上怕是過不去了,一時間心急如焚。連靖王府的名頭擺出來都過不去,就算是鍾媽媽只是一個內宅的管事媽媽,此時也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好。而且這些當兵的最是欺軟怕硬,她一個女人加上一個車伕,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此時貿然下車她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聽着那車伕跟這些當兵的說話。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候,馬車掉回頭來朝着靖王府原路返了回去。
攔車的兵勇看着馬車消失在盡頭,這才離開。其中一個踏着月色,有些不安的說道:“咱們這樣做不會有什麼事吧?靖王可不是好惹的善茬,想想都覺得心驚。”
“你怕什麼?咱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宵禁可是朝廷的意思,早知道你是個慫貨就不讓你來了。”另外一個十分不滿,又道:“有什麼好怕的,靖王連生母都沒有了,皇上又不待見,這以後也不是有大前程的,怕個鬼啊。”
“這話也有道理,走走走,趕緊交了班回家睡覺。”
一羣人一鬨而散,長街上再度安靜下來。
徽瑜聽完鍾媽媽的話久久不語,宵禁的確是有的,但是像是定國公府這樣的人家要是晚上有急事,遇上巡邏的都還能私下的通融,沒想到靖王府的招牌這麼不好用,居然連定國公府都不如。想起姬亓玉總是冷着的一張臉,徽瑜這才能體會到爲何他總是板着一張臉。沒有生母在後宮護着,沒有外家可以依靠,親爹對他冷淡至極,這樣的王爺在這些勢利眼的眼中也的確是算不上有前程的。
可是,徽瑜一口氣實在是難以嚥下去,特麼的太欺負人了!
鍾媽媽垂着頭也不敢看徽瑜,心裡總覺得自己也倒黴,好不容易替王妃辦一趟外差,結果就這樣被人給趕回來了,挺沒臉面的。
“鍾媽媽下去吧,這件事情明日再說。”徽瑜淡淡的說道,倒沒有責怪鍾媽媽的意思,畢竟她不過一個下人,牽連也有些太過了。
鍾媽媽鬆了口氣,悄悄的退了下去。
徽瑜一夜輾轉難安,隱隱睡着之際,忽然間腦海中想起一件事情,衛側妃的父親不就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嗎?白日衛側妃回了孃家,晚上靖王府的馬車就被攔了,是巧合還是陰謀?徽瑜半坐起身來,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但是隱隱覺得這裡面的事情實在是有些想不透的地方,比如說衛向榮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跟靖王府攀了親事,按理說五城兵馬司的人就算是看在衛向榮的份上也不該這麼絕情絲毫不通融纔是,這樣賣給姬亓玉人情的機會怎麼就能這樣放過了?
如果這事兒放在定國公府,大老爺纔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徽瑜不過是略略合了眼覺得天就亮了,聽着外面丫頭們的走動聲就睜開了眼睛。
“雪瑩。”徽瑜喊道。
雪瑩立刻就進來了,伸手打起薑黃色瓜瓞綿綿花紋的帳子,扶着徽瑜坐起來,嘴裡說道:“王妃昨晚上那麼晚才睡,怎麼不多睡會兒,奴婢瞧着您眼下都是青的。”
徽瑜搖搖頭,“王爺昨晚上沒回來?”
“沒有。”雪瑩應道,“也沒聽前院有什麼消息,好像苗榮廣走了之後也沒有再回來。”
徽瑜起身穿衣,梳洗過後,這才坐在外間的大榻上,對着雪瑩說道:“悄悄地從後門出去,找個信得過小廝去找闞志義。”徽瑜說到這裡覺得這小廝未必能信得過,有些話以口相傳未必就是好事,想了想又說道:“算了,還是你親自走一趟,去了之後就問他南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雪瑩心裡記下了,就道:“奴婢這就去。”
“小心點,別被人盯上了。”徽瑜總覺得現在不太安生,昨晚上馬車被攔的事情讓她心裡有了警惕。
雪瑩聽到徽瑜這麼說,想了想就說道:“咱們王府每日都有買菜的車出去,奴婢扮成小丫頭混在裡面跟着出去包管不會被發現。”
徽瑜點點頭,“去吧,自己多小心。”
“是。”雪瑩不敢耽擱,立刻就去了。
徽瑜看着窗臺上開得正盛的牡丹花發呆,再一次感覺到了作爲一個內宅夫人消息不靈通帶來的弊病,就比如現在,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只能靠自己去猜測。這樣被動的感覺着實不太好受,像她這樣的從小算計着長大的人,這樣的處境簡直太糟糕了。
第一次,徽瑜迫切的需要建立自己的情報系統,至少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她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正確的答案。
想到這裡,徽瑜就想起了一直被閒置的鄧陽羽。身手好,又忠心,幹情報工作最合適不過了。
有了這個打算,徽瑜就開始盤算起來。怎麼樣才能把這件事情辦好,而且還能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其實這次發生的事情,徽瑜倒沒有很擔心,畢竟皇上現在身強力壯的,諸位皇子就算是有什麼打算也萬萬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就算是有人算計姬亓玉,頂多就是讓姬亓玉在皇上面前丟臉,如果她想的不多的話,應該還是爲了南方海運的事情,這樣一來皇上對姬亓玉有不好的看法,就算是南邊有什麼好事肯定也輪不到姬亓玉了,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在這裡。
只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嚴重到一夜都不能回家,那就是肯定還有她想不到的地方。
盲點在哪裡?
徽瑜也不是萬能的,現在爲今之計也只有等。
很快的雪瑩就回來了,闞志義那邊什麼都不知道,南方最近就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徽瑜擰眉,最近沒什麼消息未必就是沒有消息!如果有消息的話,可是闞志義都沒得到,那就是這消息被保護得很嚴密。
第一次,徽瑜感覺到了束手無策。
來了不走。
闞志義送走了雪瑩之後,立刻就從鋪子後門直接走了,當初北安侯曾經交代自己,如果有什麼急事可以直接去找北安侯府的孫少爺。
邢睿之轉頭看向傳話的小廝,“誰來了?”
“來了不走的掌櫃,闞志義。”
邢睿之擱下筆,“請他進來吧。”
闞志義大步地走了進來,神態沉着並無焦急之色,見到邢睿之先拱手行禮,“草民見過邢大人。”邢睿之雖然官職不高,可是也是當官的。
“闞掌櫃不用多禮,坐吧。”邢睿之早就聽說過闞志義其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只見他神態沉着,眉眼清亮,難怪祖父看重。
“不敢,草民來是有一事相求。”闞志義也不羅嗦,直接說道:“當初侯爺曾經對草民說過,若是遇到爲難的事情可直接找孫少爺,所以草民莽撞找上門來,還請孫少爺莫怪。”
邢睿之就笑了笑,“原來是祖父的意思,那闞掌櫃遇到什麼困難了,但說無妨。”
“草民從海運起家,想必孫少爺應該知道幾分。”闞志義說着就看向邢睿之,就見他點點頭,這才又接着說道:“草民只想知道南方海運出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孫少爺有沒有辦法能打聽到。事關重大,還請孫少爺援手。”
邢睿之看着闞志義的神色就嚴肅了幾分,一雙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有如實質,“哦?你是怎麼知道南方海運出了事情?”
闞志義微微一頓,就說道:“昨天下午傍晚時分靖王爺被召進宮中一夜未歸,王妃便使人來問草民南方海運的事情,草民便想着是不是與此有關,只是草民着實沒聽到官員南方海運的任何事情,不得已之下這才求上門來,還請孫少爺助一臂之力。”
邢睿之大吃一驚,看了一眼闞志義,凝眉想了想,這才說道:“你先回去,莫要聲張,我自會替你打聽,有了消息便遣人與你送信。”
闞志義鬆了口氣,連聲謝過,又悄悄地回去了。
等到闞志義一走,邢睿之立刻就去問他爹回來沒有,才知道還在從衙門,想了想就直接出了府去。
邢大舅回來的時候正在門口遇上了同樣回來的兒子,就對着他說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巧了,兒子也正有事情要跟您說。”邢睿之快走幾步跟在邢大舅的身後,父子二人朝院內走,邊走邢大舅邊問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邢睿之看了父親一眼,瞧着父親的神色很是凝重,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難道也跟闞志義說的事情有關?想到這裡就問了一句,“爹,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靖王在宮裡一夜未歸的事情?”
邢大舅腳步一頓,轉頭看着兒子想要問什麼,但是很快的又把話嚥了回去,直到進了書房才接着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闞志義來找過我,哦,爹好像不知道闞志義是誰……”
“我知道。”邢大舅打斷了兒子的話,“他的消息倒是快,這件事情我還是今早才知道的。”
邢睿之就把闞志義如何知道的講了一遍,“表妹估計擔心靖王爺,這才找了闞志義問話,只是沒想到這次的事情闞志義居然事前一點風聲沒有聽到,這才求到了我這裡。”
邢大舅聽着兒子的話神色微楞,對着兒子問道:“你就沒好奇徽瑜那丫頭是怎麼想到南方海運的事情上去的?”
邢睿之還真是沒想這一點,被老爹這麼一問就給問住了,瞪着眼睛看着他爹。
看着兒子的傻樣,邢大舅嘆口氣,“答案有二,第一,徽瑜自己想到的,第二,靖王爺曾對徽瑜提起過這件事情。若是第一個,那麼徽瑜這丫頭心思夠深的,不過能讓你外公這麼喜歡想來是有些門道,如果真是這樣也能想明白了。若是第二,那就是靖王對徽瑜丫頭不錯,也值得咱們幫他。”
“還是爹想的周到,那您看是哪一種?”邢睿之想起徽瑜的性子一時間也摸不清楚,微微思量就接着說道:“我倒寧願是第二種。”
邢大舅似笑非笑的看看兒子,隨即嘆口氣,“這次的事情可不好辦了,不管哪一種,只怕靖王爺都被人給算計了。”
“誰這麼無聊?”邢睿之挑眉,“靖王在幾位王爺中也算是最不顯赫的,就這樣還被人盯上了?”
邢大舅聽到兒子這麼說,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才說道:“鹽務之事到底是風頭太盛,年輕人就是沉不住。”
“我倒覺得靖王不似那種拿着差事討好人的,而是認認真真的做事,正因爲這樣纔會被人嫉恨吧。”邢睿之年輕,自有熱血在心頭。邢大舅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謹慎小心纔是第一要緊的。
“意氣用事,纔有今日之禍。”邢大舅板着臉教育兒子,“做事做人一個道理,萬不可太露鋒芒,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邢睿之忙點頭稱是,心裡卻是想着還是靖王這樣真心爲朝廷出力爲百姓着想的人才是真英雄。不過當着他爹的面卻不敢說,只得專開這個話題問道:“爹,您還沒說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福建市舶司在今年二月有五艘船出海,結果全毀在了海上。”
“什麼?”饒是邢睿之有了防備,但是還是被這個消息給唬了一跳,“五艘船全都毀了?那得多少人啊,是天災還是……人禍?”最後兩個字,邢睿之都忍不住的壓低了聲音。
邢家在軍事上有優勢,但是在在海運上就真的不佔優勢了。術業有專攻,邢家在這邊沒什麼涉及。
“不知道,皇上知道後大怒,只是現在知道的人少,等到消息蔓延開來,只怕滿朝都不消停了。”邢大舅嘆口氣。
“那這事兒跟靖王有什麼關係啊,靖王又不管海運,這也能被牽連?”邢睿之不解,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的。想了想也沒能想個明白,就看着他爹求解。
邢大舅聽到兒子這話嗤笑一聲,“懷璧其罪,有人說是因爲之前靖王整頓鹽務太狠,斷了別人的財路,才招了這樣的禍事。”
邢睿之頓時斯巴達了,這樣也行?
不過,他想了想開口問道:“出事的是福建,我記得福建那邊管鹽務的好像是寧王側妃的父親彭亮,難不成這事兒是彭亮提出來的?”
“具體的還沒透出來,不過素來私鹽猖狂,靖王斷了別人的財路,也就難怪別人反咬一口。不過,彭亮也是個人才,居然能說動福建市舶司與他聯手,靖王這回也算倒了黴。”邢大舅看着兒子說道:“這事兒還要看定國公府怎麼辦,咱們不要動,至少明面上不能動。定國公府跟靖王府纔是正經八百的姻親,咱們動的快反而落人話柄,你先讓人給南方那邊連上線,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是,兒子這就去辦。那表妹那裡要不要跟她說一聲,免得她着急。”
“你當徽瑜丫頭是個好欺負的,瞧着吧,彭亮惹起的麻煩,只怕他女兒要倒黴了。”
邢睿之默,他老爹幸災樂禍的口氣算是怎麼回事?就這麼認定徽瑜會做什麼,是不是有點太有信心了,“爹,表妹能做什麼?你也把她想的太小心眼了。”
邢大舅看了一眼兒子,教他一個乖,“你就看着吧,你表妹,呵呵,你祖父都誇獎的人,能是個忍氣吞聲的?不過我也好奇,徽瑜丫頭怎麼做才能出這口氣。”
老爹,你這樣看熱鬧的真的好麼?邢睿之真是好生無語,不過也沒時間跟老爹糾纏,索性辦他自己的事去了。
徽瑜坐在王府裡等,等到邢睿之派人來傳的話一顆心才微微鎮定了些,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還真是姬夫晏那邊搞的鬼。縱然是心裡已經猜到,但是結果真的出現,總還是有一絲僥倖的,現在這絲僥倖也完全沒了。
徽瑜知道,姬亓玉在鹽務上的風頭太盛,這才導致了今天的禍事。可是這件事情姬亓玉並沒有做錯,錯的只是他沒有親孃護着,沒有後盾撐着,才能讓別人這般的輕賤。
火從心頭起,她董徽瑜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姬亓玉還未回來,徽瑜想也知道只怕這會兒在宮裡正挨訓呢。皇帝那尿性就算不用猜的都知道,出了事情肯定有人要背黑鍋,姬夫晏都把人選給皇帝選好了,肯定會就坡下驢,一家子混蛋!
可這事兒,沒完!
原主董徽瑜就算是在書中是個惡毒女配,可是至少還有她的家人護着她。可是姬亓玉有什麼?
徽瑜惱怒過後,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這麼切身感受到姬亓玉的悲哀。當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世上無所依仗的時候,他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所以姬亓玉在衆人的眼睛裡纔會那麼冰冷無情,纔會那麼獨來獨往,纔會那麼寂寞孤獨。
若說以前徽瑜是打算把姬亓玉當做頂頭上司來敬着哄着,可這一刻卻有了種自己也說不明白的疼惜,並因爲這點情緒讓她的怒火越來越盛。
要玩是吧?她奉陪到底。
姬亓玉還未回府,徽瑜就坐上了馬車出了門。因爲姬亓玉在宮中一夜未歸的事情被控制在極小的範圍內,就算是府裡的兩位側妃都未必能知道,所以徽瑜一早出門也並未引起大家的關注。畢竟正妃出門誰還能攔着去,也沒這個規矩。
徽瑜並未會定國公府,如果回了定國公府,必然會被寧王府或者是信國公府的人知道,徽瑜不想這個時候再生枝節把董家在這個時候給拖下去。誰知道徽瑜走到了半路卻被人攔住了馬車,攔人的正是董家的人,徽瑜就只好半路拐去了定國公府。
沒想到在定國公府腰間她的居然會是董婉。
“大姐姐。”徽瑜還是很吃驚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董婉面色有些暗沉,看到徽瑜進來就揮揮手讓丫頭退下,關好了房門,這才拉着徽瑜進了裡間。剛坐下就聽到董婉重重的嘆口氣,徽瑜瞧着她伸手按按眉頭,就聽她說道:“我來是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趕緊的讓靖王把南邊的事情撒手吧,不然後患無窮。”
沒想到董婉居然是通風報信的,徽瑜心裡就有幾分複雜,她怎麼想也沒想到給她通風報信的會是董婉。
許是看到了徽瑜驚訝的神態,董婉也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麼好驚訝的,這事兒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個毛線!出嫁從夫,董婉把丈夫的秘密說給孃家人聽,而且還是同樣嫁出去的徽瑜,更不要說徽瑜嫁的人是董婉丈夫的敵人,哪裡正常了?
看着徽瑜還有些難以置信,董婉苦笑一聲,“我做側妃如同人如刀俎我爲魚肉,我能倚仗的就只有孃家,孃家好我才能好。”
徽瑜還是不信,寧王是皇上器重的兒子,將來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最大,董婉不會傻得跟寧王的敵人合作。
看着徽瑜還是不說話,董婉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實話徽瑜是不會表態的,只得又嘆口氣,“你還是那般的謹慎小心,我說實話吧,第一我方纔說的沒有假話,我能倚仗的只有孃家,你知道夏冰玉作爲正妃壓在我頭上可不是一座山,加上信國公府能把人給壓塌了。第二,夏冰玉……有孕了。”
徽瑜一震,看着董婉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夏冰玉有孕,那就代表着寧王府目前的格局再度被打亂,正妃有孕,孃家強勁,若是生下兒子,董婉跟兒子的地位就是岌岌可危。許是因爲這樣,所以董婉纔會下定決心跟徽瑜聯手。
這才合理嘛,徽瑜心裡也鬆了口氣,不是她不相信董婉,而是徽瑜這個人生來謹慎,寧願相信兩個人有共同的利益捆綁在一起的利益鏈更令人放心。畢竟人家是夫妻,就算是側妃,那也是一家人,徽瑜不是小心眼,而是坐好最壞的準備。
“什麼時候的事情?”
徽瑜終於開口了,董婉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自己也跟着鬆緩了下來,看着徽瑜說道:“應該有些日子了,只是正院瞞得緊,若不是我小心謹慎的探查,只怕還不知道。”
這纔是夏冰玉的手段,從來都是以穩爲上,看來這次信國公府跟寧王聯手發難針對姬亓玉,也跟夏冰玉有孕地位穩固了有關係。夏冰玉地位穩固了,董婉自然岌岌可危,所以就促成了今日董婉跟徽瑜見面的主要因素。徽瑜擡頭看着有些憔悴的董婉,一字一字的問道:“大姐姐打算要做什麼,有什麼地方是需要我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