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右手的受傷繡花針時刻都準備着,鴛鴦和喜鵲則死死地護在白木槿的身邊,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們的小姐就消失了。
然而那些人的搜索範圍還是逐漸擴大了,越來越湊近她們,幸好這些人都沒什麼真功夫,否則光是聽到兩個丫頭如擂鼓的心跳聲,也該找過來了。
白木槿現在也沒有空去顧忌兩個丫頭的恐懼,她只有一個想法,如何又快又準地將這幾個人殺死,而且他們既然能走進來,想必也知道該怎麼走出去,該留下哪一個說出破陣的法子呢?
目光變得幽冷如寒潭,已經有兩個人向她們這邊走來,不停地用手上的大片刀揮砍,刀劈在竹子上,發出的聲音讓鴛鴦和喜鵲更加害怕了,互相捂着嘴巴,生怕發出聲音讓人發現她們的藏身處。
白木槿轉身看了一眼瑞嬤嬤,道:“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們千萬別發出聲音,我一次沒辦法對付那麼多人!”
瑞嬤嬤微微皺眉,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白木槿,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耳語道:“這是劇毒,希望能對主子有所幫助!”
白木槿驚喜地看了一眼瑞嬤嬤,沒想到這重要關頭,瑞嬤嬤竟然能提供這樣的殺人利器,如果銀針淬毒,那就算她一不小心射偏了,也會要了那些人的狗命。
她無聲地點點頭,表示對瑞嬤嬤的感激,接過瓶子,快速地將袖子中的銀針全都沾了毒,因爲事件緊迫,她又怕沾上毒藥,所以有很多毒都被滴到了地上,那毒液瞬間就腐蝕了地上的枯葉和野草。
白木槿對這毒藥十分滿意,鴛鴦和喜鵲卻依舊膽戰心驚地盯着逐漸靠近的兩個大漢,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還未等人靠近,白木槿手中的銀針已經發了出去,全都瞄準了來人的咽喉,又狠又準,毒辣無比,一針下去,那兩個人只是嗚咽了一聲就倒在地上。
白木槿迅速地離開了原地,只對瑞嬤嬤留了個眼神,告訴她們別發出任何動靜,瑞嬤嬤也不是個傻的,強拉着兩個丫頭往後退,不能繼續留在原地,否則待會兒那羣人尋過來,她們幾個定然要命喪當場。
喜鵲和鴛鴦眼睜睜看着兩個大男人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的樣子,害怕的腿肚子都抖起來,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卻不敢發出聲音,若不是瑞嬤嬤力氣大,恐怕她們連移動自己都困難。
而白木槿的行動卻分外敏捷,像個慣於遊走在叢林的野貓一樣,輕巧而靈活,她必須要先下手爲強,幸好這些人沒有聚在一起尋找她們,而是兩人一組分散開來,這給了她各個擊破的機會。
她沒有功夫,但前世卻也經歷過黑暗的時光,面臨危險時激發了她所有的潛能,她手中的毒針是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工具,而那些要她命的人,必須要承受該付出的代價。
殺人者,人恆殺之!
她慢慢逼近了另外兩個男人,在確定距離足以瞄準咽喉的時候,才停了下來,毒針亮出,見血封喉,她沒有一絲遲疑和不忍,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而敵人的性命對她來說,連一隻螞蟻的性命都不如!
她像個索命的幽魂,遊走在竹林中,帶給那些襲殺者死亡的陰影,無聲無息地奪走他們的性命,玩着最刺激也最可怕的奪命遊戲!
殺戮,令她的雙眼變得更加冷硬無情,周身籠罩着一股嗜殺的寒氣,她曾經豁出性命去保護一個人,即便爲他赴死也甘心情願,但最後卻換來了無情的背叛,以及慘痛無比的下場。也幸而有那樣一個處處拿她當擋箭牌的男人,才換來了她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
“老七老八呢?那邊有沒有動靜?”不愧是這夥人中的老大,反應還是比較敏銳的,因爲兩組人都沒有聲音很久了,尤其是那個話癆老七,怎麼老半天都沒有聲音,這令他有幾分不安。
“想必是往那邊走遠了,就幾個娘兒們而已,難道還怕他們出事兒啊?”和老大一組的精瘦猥瑣的漢子蠻不在乎地回答。
老大也暗笑自己多疑,道:“說的也是,不過速度還是得快點兒,免得夜長夢多,真是邪門,這方圓也不過百米,她們還能躲哪裡去,他孃的!”
白木槿已經成功襲殺了三組人,終於來到了最後這兩個人身邊,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留下誰的命,思考了再三,決定還是留下那位老大的命,雖然他的功夫是最好的,但也是最有可能瞭解出去的法子的。
不過不要他的命,不代表不讓他變成廢人,手中銀針閃爍着森冷的光芒,死亡的陰影逼近了兩個無知無覺的匪徒,他們還在做着發財玩女人的美夢。
銀針飛出,瞬間那精瘦的猥瑣漢子倒地不起,而那個老大驚恐地叫了一聲,便也順勢倒在地上,“誰,是誰?”
他驚恐地叫出來,剛剛手腕上痛了一下,現在兩隻手都麻痹起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大叫過後,竟然沒有任何人迴應,而他身旁的兄弟卻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此時白木槿才緩緩走出來,手裡依然握着銀針,目光森冷卻警覺,像看着死人一樣看着面前的七尺大漢,柔聲道:“你是在找我嗎?”
那漢子見到這柔弱又美麗的女孩子,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那笑容太美,一不小心就容易讓人沉醉,只是對方森冷如刀的目光卻讓他這刀口舔血的兇徒都感到心驚膽戰。
“你……你是……白家大小姐?”漢子不可置信地問。
白木槿點頭,依舊在微笑,彷彿她只是個無害的小姑娘,道:“是啊,你不是在找我嗎?難不成不認識我?”
“我……我……大小姐,我錯了,我沒有要害你,全是受人指使,您大發慈悲放過我吧!”大漢是個心思敏銳的人,自己的兄弟能無聲無息地被解決掉,這個小姑娘定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柔弱,她太可怕了,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解決了七個大男人,這還是個女人嘛?
白木槿冷笑,用帕子捂了一下嘴巴,道:“這位大哥,您真是……哎,果然是聰明人,那我也不兜彎子了,告訴我怎麼走出去,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那漢子嚥了一口口水,搖搖頭道:“大小姐,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只是我也不知道啊,必須要天亮了才能走出去!”
白木槿微微眯了眼睛,似乎在審視漢子說的話是真是假,半晌,她才道:“我知道人身上有幾處學位特別疼,我現在可以封了你的喉管,讓你發不出聲音,然後再用針刺你那幾個學位,保證你痛得後悔自己活着!”
那漢子連忙往後移動,彷彿見鬼了一樣,搖頭道:“不……不……大小姐,您行行好,放過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我保證,只要您放過我,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白木槿絲毫不爲所動,一步一步逼近,卻又總留有安全的距離,手中的針閃耀着森森寒芒,蓄勢待發。
那男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下,瞥了一眼離他的手只很近的刀,一邊連連向白木槿求饒,然後突然忍着手上的痠麻感,用力將刀舉起,準備扔向白木槿。
卻讓白木槿搶先一步,另一枚銀針扎進了他手腕上,刀還沒出手,就無力地跌了下來,他的手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頹然地耷拉下來,現在連身體都難以動彈。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說啊,你這個死丫頭!”大漢怒吼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和恐懼感襲上心頭,他生平做了很多壞事,也遇到過數次性命垂危的險境,但第一次面對一個明明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卻覺得自己像個螻蟻一般卑微又軟弱。
對方身上散發的寒氣幾乎要凍傷他,那是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的冷漠和殺氣,她明明依舊在溫柔的笑,但是卻能一邊笑一邊取人性命。
白木槿瞅了他一眼,道:“既然你也不知道出去的方法,那留你的命也沒有用了,想必在你手上也死過不少人,該是還債的時候了!”
那漢子的眼裡是難以置信地驚懼,突然驚叫了一聲,然後腦袋就耷拉下來,再沒了絲毫生氣,一如他身邊那具七竅流血的屍體。
白木槿擦了擦手,上面沾了些毒汁,而面前那兩具屍體卻沒能令她有絲毫恐懼和不安,只是在煩惱該如何找到出路。
此時瑞嬤嬤終於帶着兩個丫頭出現在她身後,都驚訝地看着地上的屍體,而周圍早就沒有了火光,一切都恢復到最初的寂靜。
鴛鴦和喜鵲都很害怕,一直在發抖,看着白木槿的眼神帶着些驚懼,在她們的認知裡,白木槿一直是個溫柔乖巧,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而眼前這個少女明明也一樣柔弱,卻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奪了八個大漢的生命,這簡直超出了她們兩個所能理解的範圍。
瑞嬤嬤眯眼瞪了她們一下,緩聲道:“今日不是小姐出手,我們四個恐怕要受盡屈辱而死,記住,大小姐是我們的主子,而身爲下人所要做的只是拼儘性命保護主子,所有威脅主子安危的人,都是該死的人!”
鴛鴦和喜鵲纔想起來自己剛剛面對那些手持屠刀,滿口污言穢語的歹徒是多麼的可怕和骯髒,若是他們沒死,那麼死的一定就是小姐和她們。
小姐冒着生命危險,保護了她們,可她倆竟然還對她產生疑心和懼怕,這簡直不可原諒,那些人本就窮兇極惡,死一百次也是活該,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鴛鴦擦了擦眼淚,突然跪下來,誠懇地道:“小姐,鴛鴦知錯了,請小姐原諒!”
喜鵲見了也趕緊跪下來,請求白木槿的寬恕,白木槿本就沒有在意這些,這兩個丫頭是忠心,可惜太單純,還不夠狠心,現在正好也讓她們接受一下殘酷的教育。
她對搖搖頭,然後道:“沒事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出路,我們的危機還沒有結束!”
鴛鴦和喜鵲這才驚覺,若是走不出去,明日等待她們的結局不會比今晚好,想到這裡,就恨毒了設下毒局的陸氏和白雲兮,恨不能現在出去將兩個人咬死才甘心。
瑞嬤嬤聽了話,也跟着愁起來,她最擅長的一直都是製毒和藥理,陣法卻是她的弱項,若是當初肯跟着阿福那女人學習一下就好了,也不至於現在束手無策。
“時辰已經不早了,陸氏肯定隨時準備着要揭穿我不在房裡的事情,只不過現在還不夠晚,我想爲了穩妥起見她們一定會在第二日一早再去我房裡,我們還有大概三個時辰可以想辦法走出去!”白木槿分析道。
瑞嬤嬤點點頭,此時老太太已經歇下了,陸氏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打擾白老夫人,而第二天要上頭香,定會早起,那麼白木槿一夜未歸的事情就會被揭穿,到時候定然是身敗名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