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鳴聽丫頭作證,臉色越發難看,冷聲道,“雲歡,你爲何這麼做?”雖然說阮雲歡是他的嫡長女,但是阮雲樂卻是在他身邊長大。現在,這個剛剛回來的女兒竟然對自己的掌上明珠動手,不禁心中氣惱,對這個女兒原有的一點歉疚,一下子拋到九霄雲外。
阮雲歡不動聲色,淡淡道,“爹爹,若是女兒證明自己沒有推妹妹呢?”
“不可能,你明明推了!”阮雲樂尖聲大叫。
阮雲歡卻定定的望着阮一鳴,目光裡沒有一點動搖。
波光瀲灩的眸子裡,閃出一抹幽冷,令阮一鳴心頭一驚,頓了頓,說道,“你若證明沒有推你妹妹,我自然給你做主!”
“好!”阮雲歡點頭,含笑向阮雲樂一望,說道,“你說我推了你的肩膀?”
阮雲樂大聲道,“不錯,就是你推了我的肩膀,將我推倒!”
“哦!”阮雲歡笑了起來,將袖子裡的兩隻手伸了出來,向阮一鳴道,“爹爹請看!”
阮一鳴低頭,只見一雙纖細的手掌,一隻乾淨素白,另一隻卻染滿的豔紅的花汁。
阮雲歡悠悠的道,“妹妹說我兩隻手都推了她,那她衣衫上爲何沒有沾上花汁?”
阮雲樂張口結舌,說道,“你……你……那你便是一隻手推的!”
阮雲歡將手收回,轉頭向她笑問,“那,我是用哪一隻手推的呢?”
“左手!”阮雲樂大嚷,目光死死盯着阮雲歡的衣袖。
阮雲歡冷笑,淡淡道,“妹妹可記清楚了,是左手?”
阮雲樂被她眸光一盯,心裡頓時沒底,結結巴巴道,“那……那就是右手……”
阮雲歡慢慢收起笑容,轉頭望向阮一鳴,冷聲道,“爹爹還認爲是雲歡推了妹妹?”
波光瀲灩的眸子,毫不掩飾的透出一抹幽冷,直直的與他對視。阮一鳴輕吸一口氣,轉身向小女兒喝道,“雲樂,你又胡鬧!還不起來!”
阮雲歡見他有意大事化小,不由冷哼一聲,說道,“方纔爹爹說,要替女兒做主!”
阮一鳴一僵,淡淡的道,“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妹妹只是個孩子!”
“妹妹是孩子,這些丫頭也是孩子?”阮雲歡悠悠接口,“若是在老侯爺府上,奴才撒慌污衊主子,不亂棒打死,也要掌嘴,只是,雲歡實在不知道,爹爹的相府上,是沒規矩的?”
一番話,將三個丫頭說的臉色大變,噗嗵一聲跪倒在地。阮一鳴卻是臉色乍青乍白,咬牙道,“雲歡,你剛剛回來,往後日子還長,不要過分!”
阮雲歡一聲冷笑,說道,“是啊,我剛剛回來,便被奴才欺到頭上,往後日子還長,又要怎麼度過?或者……趁着行李還未解開,雲歡這便打道回順城去,免得在這裡礙爹爹的眼?”
“你……”阮一鳴額角青筋崩現,心裡卻是一虛。怎麼忘了,這個丫頭生母雖逝,卻總是老侯爺嫡親的外孫女,老侯爺雖然卸甲歸田,可是……
想到她那四個如狼似虎的舅舅,阮一鳴頓時頭疼,猛的轉身,向身後小廝喝道,“聽到沒有,還不給我掌嘴,難不成相府當真是沒規矩的?”
四個小廝嚇了一跳,頓時有三個衝了出來,對着三個丫頭“劈里啪啦”就是一頓耳光。
“嘖嘖!”阮雲歡搖頭,輕輕淡淡的道,“這等不見紅的打法,當真不知道是手下留情呢?還是爹爹不給下人飯吃?”
還要見紅?
三個丫頭頓時懵了,兩個連聲求饒,另一個卻大聲嚷道,“大小姐,我是夫人身邊的丫頭,你……你無權責罰!”
“夫人身邊的丫頭啊?”阮雲歡笑起,向阮一鳴道,“雲歡倒不知道,這一家之主是母親,母親的丫頭,連爹爹也不能責罰!”
阮一鳴一聽,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咬牙道,“打!今日非見紅不可!”大鄴朝的右丞相懼內,至使膝下無子,卻不敢納妾,在朝中早已傳爲笑柄,同時也是阮一鳴的痛腳。現在這個痛腳被自己的女兒痛踩,豈有不怒的道理?
三個小廝見阮一鳴發怒,再也不敢手下留情,都是掄開膀子,用盡力氣,向三個丫頭狠狠的抽了下去,不過一會兒功夫,三個人臉上已經鮮血涔涔,像開了染料輔子一般。
阮雲樂被眼前情形嚇的傻了,也忘了哭,坐在地上,驚懼的瞪大眼,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阮一鳴氣的呼呼直喘,眼瞧着三個丫頭哭都哭不出來了,想到自己的夫人,要想命人停手,又怕阮雲歡不依,不禁轉頭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