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秀低垂着頭，開始沉思着，如今她們也只能從墨菊這裡下手查找線索了，就算孟倩容的嫌疑最大，可是沒有人證物證那也是白搭啊！一想到這裡，紅秀忙開口道：“那我們該怎麼讓墨菊聽我們的話呢？”
說完，見秦嬤嬤不再言語，紅秀也知道了這件事兒的棘手性，嘴裡喃喃自語道：“若是小姐醒來的話就好了，這樣就能讓她親自說出口了，也不至於讓孟倩容那個賤人逍遙法外！”
見她恨恨地說着，秦嬤嬤長嘆了一聲，在心中暗自祈禱着，惟願她的小姐趕緊醒來啊！
兩人相互安慰了一陣，這才轉身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墨菊這才悄悄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只見她小心謹慎地朝着左右看了幾眼，這才小心翼翼地從門內走了出來。
一路不停地朝着身後觀望着，所幸一路暢通無阻，並沒有碰到什麼人。
她擡步朝着長澤院的走去，此時的長澤院早已是人去樓空，空蕩蕩的，看上去有些滲人。
雨後的天氣格外地溼潤，墨菊擡眼看了看不遠處閣樓上日漸蔥鬱的爬山虎，內心十分的忐忑不安。
她轉頭向身後看去，沒有發現什麼尾隨的身影，這才轉身繼續朝着院子裡走去了。
拐過院子的一角，便是後院了，後院看上去極是破舊，墨菊顧不得看這許多，擡步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門半掩着，墨菊知道孟倩容就在裡面，也沒有按照慣例敲門，徑直推開門朝着裡面走去了。
不過一早上沒有通風，裡面便撲面而來一股黴氣。墨菊被這發黴的氣味給嗆到了，慌忙伸手掩蓋着鼻息。
她起身朝着屋子裡走去，外屋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桌子和幾張小椅子幾乎再也沒有任何的傢俱。
墨菊繼續往裡屋走去，掀開厚重的珠簾，入目的正是孟倩容，只見她呆呆地癱坐在地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一處，神情極是木訥，看上去有些駭人。
墨菊身子輕微的抖了抖，顫顫巍巍地開口道：“夫人……您沒事兒吧……”
不知是聲音小沒聽到還是什麼原因，孟倩容
依舊紋絲不動，定定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墨菊見狀，不禁揚高了嗓音，“夫人！”
坐在地上的孟倩容猛地從神遊中緩過神來，定定地看着她，銳利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她的身上，半晌卻始終不言語。
墨菊心中不禁發起怵來，一臉驚慌地看着孟倩容，顫顫巍巍道：“夫人……她們開始懷疑到您身上了……”
話剛落音，孟倩容的眼神瞬間卻變得溫順了起來，帶着幾絲可憐的意味，只見她緩緩地從地上掙扎着站了起來，許是坐得時間長了，膝蓋有些發麻。
只見她站起來的身子有些微微地顫抖，“墨菊——”
她輕柔地呼喚了一聲。站在不遠處的墨菊似乎被她嚇到了，換忙上前去一把將她扶住，神色裡滿滿的憐意。
“墨菊，你自己說說，這麼些年我對你怎麼樣？”孟倩容勾起嘴角，面色慘淡地看着眼前乖順的墨菊，輕聲詢問道。
墨菊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來這麼些年自己一直跟在夫人的身邊，雖然有時候呆在夫人身邊，總感覺膽戰心驚的，可是她卻是沒有對自己怎麼兇過，還時常地接濟自己，經常詢問自己家裡面的近況，還給送些體卹金回去……
想到了這裡，墨菊臉上的感激之意越發的濃了，似乎夫人真的對自己挺不錯的。她低垂着頭，隱隱感受到夫人看向自己時的焦灼目光，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夫人對墨菊不薄，墨菊謹記在心的！”
聽她這樣說來，孟倩容倒很是受用，她上前了一步，纖長的手指在墨菊的臉上輕輕地划動着，一邊划着一邊開口道：“真的是不虧疼愛了你一場……”
此時的墨菊不知道孟倩容心裡究竟想着什麼，更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內心隨着她指甲在自己臉上輕輕地划動而輕顫着。
墨菊勉強着擠出笑臉，心中憋着一口氣卻不能吞吐自如，“夫人……對奴婢的好，奴婢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
想了半晌，她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身體卻早已僵硬了。
她這話尚未落音，孟倩容與她湊得更近了，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不斷躲閃的雙眸上，
隨即像是瘋子一般仰起頭來哈哈大笑着。
墨菊被她這聲許久停不下來的笑聲嚇得呆住了，忙開口道：“夫人您……沒事吧？”
孟倩容這才緩緩地低下頭去，愣愣地看着墨菊道：“你不用當牛做馬的！而且……”
在她灼熱目光地緊盯下，墨菊最終忍不住擡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眼底一片寒冰般，墨菊身子微微地僵了僵。
孟倩容繼續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獵物一般，緩聲道：“你完全可以報答的！”
周身彷彿處於寒冰之中，墨菊神色晃了晃，腦海裡突然一片混亂，她實在不知道該進該退了。
就在這時，孟倩容突然開口道：“就算你不樂意，那也由不得你了！你可別忘了你那年邁的父母親和年幼的胞弟！或者說，你根本就不管他們的死活……”
墨菊終於聽見她講到了重點，卻是以自己父母和胞弟爲威脅的基礎之上的，心中頓時寒涼了許多，臉色瞬間變得惡狠狠了許多，一口的碎牙緊緊地咬着，卻依舊難解心頭之恨，“你……究竟想我做什麼？”
孟倩容知道抓住了她的把柄，再次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頰，“你猜猜看啊！”
還算機靈的墨菊心下已經猜了個大半，她銀牙碎咬，冷聲道：“不就是讓我代你死嗎？這還不容易啊？”
孟倩容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了，她伸手拍了拍墨菊的肩膀，繼續開口道：“真是聰明啊！不枉我當年一眼便看中了你做我的貼身丫鬟，這麼多年了，還是有很大長進的……”
墨菊偏過頭去，耳畔緩緩傳來孟倩容對自己的誇獎，然而比情此景，這樣的誇獎在自己聽來是多麼的諷刺啊！
她故意偏轉過頭去不願再看她，無聲的抗議卻是最沒有用的。
孟倩容驀然轉身，寬大的衣袖在風中烈烈作響，雖是麻布衣衫卻儼然被她穿出了高貴的氣質。未施粉黛的臉上卻依舊精緻不已。儘管臉色有些許憔悴卻仍不減芳華。
此刻的墨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中感概萬千。自己當年爲虎作倀，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兒，如今這也算是老天爺給的報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