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醒來見到的第一人便是鳳麟,他冷着臉坐在牀邊,一雙鳳眸看着蘇錦繡。
他的皮膚白皙細膩,狹長的鳳眸中沒有一絲波動,鼻子高挺,尋常會對蘇錦繡掀起的薄脣此刻不帶一絲弧度。他身着淡藍色的衣袍,修長的手指從袖口中露出來,擱在蘇錦繡的身旁。
“麟哥哥……”
蘇錦繡下意識喚道,她此刻眼前還是模糊的,待眼前清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在鳳麟的華清宮之中。
華清宮很空曠,鳳麟不喜那些繁複的裝飾,一切從簡,一眼看過去,最大的物件便是屏風,上面繡着錦繡山河。一鼎香爐飄出淡淡的煙霧,蘇錦繡嗅了兩下,是安神香。
鳳麟在見到蘇錦繡醒來之後沒有理睬她,蘇錦繡便知道鳳麟是生氣了。
蘇錦繡從錦被中伸出手,去扯了扯鳳麟的衣袖,討好一般說道:“麟哥哥,我錯了……”
聲音小的如同蚊子一般,鳳麟扯過自己的衣袖,挑眉問道:“哪兒錯了?”
“我不該偷跑出去……”
蘇錦繡眼巴巴看着鳳麟,那剛醒的杏眸中帶着迷茫,緊咬着下脣更是楚楚動人。
鳳麟心一軟,從小到大他就是拿她沒辦法,他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下次不許了……”
蘇錦繡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
鳳麟應了一聲,隨後說道:“一個時辰後送你回去。”
蘇錦繡驚訝了一下,她可是和鳳麟還沒有待夠啊,她隱晦地抱怨:“我身子還沒好……”
鳳麟豈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同樣也知曉蘇錦繡去藥鋪所打的主意。
“你不趁着現在回去,難不成還要在這多待上兩日,等着你父皇罰你?”
果然一提起蘇錦繡的父皇,蘇錦繡立刻就焉了下來,她鼓着嘴,頭捂着被子悶悶地說道:“那我睡一會就回去。”
鳳麟這才安心,隨後將她從錦被中撈出來,端了一碗藥到她面前:“喝了……”
蘇錦繡瞧見那黑色藥,就不想喝,這種藥可是最苦了。
她發愁的模樣盡數落在鳳麟眼中,但是此時他不會由着蘇錦繡胡來
,這個病一拖,就不容易好,日後落下病根子可就麻煩了。
“聽話,喝了……”
鳳麟將碗送到蘇錦繡的嘴邊,蘇錦繡緊閉着嘴脣,就是不張口。
鳳麟將臉一沉:“快喝!”
但是他這一套對蘇錦繡不管用,這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二皇子殿下冷血無情,唯獨對待南楚公主蘇錦繡最爲不同。
對於這些蘇錦繡自然知曉,她也知道鳳麟每次說着狠話,卻不會真的拿她如何。
索性膽子也大了起來:“不要,我不喝!”
對付蘇錦繡鳳麟又怎麼會只有一種辦法?
他喝了一口苦藥,猛地吞嚥了下去,對着蘇錦繡道:“我喝過了,不苦。”
“麟哥哥,你……”
蘇錦繡看他微皺的眉頭就知道很苦,但是她如果不喝,鳳麟一定會將苦藥全部喝下去。
她捨不得。
彼此的心意彼此都知道,鳳麟早就猜到蘇錦繡一定會不忍心,將藥全數喝掉。
果然,蘇錦繡儘管極不情願,卻還是接過了碗。
蘇錦繡吃了幾個蜜餞纔將嘴裡的苦味壓制下去,好受一些的時候,方纔想起來自己來南陵國的正事。
鳳麟手中正拿着一卷書,側顏映在蘇錦繡眸中,她如何也看不夠。
他的睫毛低垂下來,在眼下垂下一片極小的陰影。見過鳳麟的人都會自覺地聯想到一個詞——魅惑衆生。
蘇錦繡不想打破這美景,只盯着他靜靜地看着。
鳳麟翻了一頁書,便瞅見了蘇錦繡緊緊盯着他在看。
他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道:“在看什麼?”
“我……”蘇錦繡一下子侷促起來,臉低下的同時也能漲的通紅,支支吾吾地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你什麼?”
鳳麟放下書向着蘇錦繡走過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同蘇錦繡在一起過了,自從那場戰役開始之後,他就沒見過蘇錦繡。
而這長久的相思在心中擠壓着,卻是在妝紅樓見到了她。
他的波瀾不驚土崩瓦解,他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拔劍便衝了上
去。
他發現,自己同她一起的時間是多麼短暫,再多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夠。
蘇錦繡被鳳麟這麼一問,更是不好意思,她低頭絞着手指,一縷髮絲滑落下來,遮住了些許羞赧。
這時候她終於想到了自己先前要問的事情,道:“鳳隱怎麼樣了?”
“他挺好。”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蘇錦繡猛地擡起頭來,有些詫異地看着鳳麟:“他沒事?”
“嗯。”鳳麟點點頭,想着蘇錦繡應是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問道:“聽誰說的?”
蘇錦繡掙扎了一下,還是未將二皇姐的事情告訴鳳麟,只道:“在街上的時候偶爾聽來的。”
鳳麟所料想地也是這般,解釋道:“這是個計策,麒麟王朝的大將軍到東陵來尋鳳隱,可是找了許久也不見他人,便用了這計讓他現身。”
蘇錦繡瞭然地點點頭,以爲二皇姐也是聽信了這一消息,所以纔來好心告知她。
隔了一個時辰之後,鳳麟送蘇錦繡上了馬車,兩人雖是不捨,但總歸是要分開,蘇錦繡掀開車簾看着鳳麟那抹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才放下簾子嘆了一口氣。
洛兒未將沈蕭凡的事情告知鳳麟,蘇錦繡認爲她做的極有道理,畢竟她落水與沈蕭凡本是無關,鬧得他日子過得不舒心就不大好了。
而洛兒則是因爲見到沈蕭凡對公主的“深情”,所以放了他一馬。
她看得出,沈蕭凡對公主真心實意,不過他與公主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又深深哀嘆了一下,俊美的天人共憤的男子可是不容易見到啊!
蘇錦繡和洛兒一起商討了如何回去面對自己的父皇,洛兒就一句話:“病裝的嚴重些!”
不過,事情卻比她們想象中複雜許多,蘇錦繡躺在寢殿的牀上猛烈地咳嗽,自己的父皇擔心地團團轉的時候,廣德公主來了,她行了一個大禮,對着南楚陛下道:“父皇,九皇妹臥病在牀,所以私自逃出宮的罪責便可免了麼?”
她淡笑着看着蘇錦繡,高高上挑的丹鳳眼中帶着蘇錦繡看不明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