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容被盯得渾身冷颼颼的,心底不禁涌上一陣寒意,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怎麼?害怕了?聽說昨晚上你把馮姨娘叫到了長澤院,而她回來後便病了!說!你究竟幹了什麼?”蘇正平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究竟想幹什麼?
看着蘇正平發火的模樣,孟倩容還是被嚇到了,她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裡打着轉兒!一臉的不知置信,她沒想到蘇正平,她的夫君會這麼不相信自己!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樣子,蘇正平偏頭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渾身散發的怒氣還未消完。
孟倩容忍着眼淚,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言行舉止,隱忍道:“昨晚我是叫馮姨娘去我那裡了,可是我們不過是閒聊了幾句,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老爺何出此言?”
蘇正平冷哼一聲,將目光轉向別處,一副很嫌棄她的模樣。牀上躺着的馮姨娘一臉虛弱地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她看向蘇正平的背影,焦急地想要爲孟倩容辯白,“老爺,夫人她什麼都沒對我做,昨晚上,我們聊得晚了,回去時路上黑,燈籠也被吹滅了,我心裡怕,嚇得七葷八素的,這才生了病,想必還有可能是昨晚兒天涼,我受了些風寒也未可知。”
孟倩容神色複雜地看了馮姨娘一眼,嘴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蘇正平聽她這般說,緩緩轉過身來,淡淡地看了孟倩容一眼,臉色仍舊很不好看。轉身走到馮姨娘身邊,坐在牀邊,心疼地看着她,雙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既然如此,那你便好生將息,找郎中來看了嗎?”
“郎中來看過了,說是驚嚇過度,又感染了風寒所致。”馮姨娘輕輕咳嗽了幾聲,虛弱地開口道。
蘇正平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又低聲撫慰了幾句,這才站起身來,“那你這幾日便好好休息,再過幾日我再過來看你。”
見馮姨娘點了點頭,蘇正平這才放心地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到孟倩容的身邊,他悄然放慢了腳步
,低沉而陰冷的聲音傳來,“你最好安分些。”
孟倩容愣了愣,心中一點點的涼了下來,這是她的夫君啊,不,這也是別人的夫君,雖然自己是正室,可這有什麼用呢?這麼多年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夫君帶回一個個愛妾,他的心從來就不在她這裡!就算自己是正室又能怎樣呢?依舊無法阻止他的心!這麼多年了,他從未愛過自己,一點愛都不曾施捨給她!
孟倩容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句“你最好安分些。”不停地在耳畔縈繞着,揮之不去。她強忍着眼裡的淚水,也不知過了多久,身旁早已沒了蘇正平的身影,只聽得馮姨娘朝她喚了聲,“夫人,快來坐着吧!”
看着那張因爲生病而變得蒼白的臉,額角上細微的皺紋看上去又深了許多,孟倩容愣了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說着也不等馮姨娘回話便轉身離去了。
馮姨娘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無奈地嘆了聲氣。旁邊的秋平端着一碗湯藥走了上來,服侍她趕緊喝了。
回到春露院,孟倩容遣散了丫鬟婆子,一個人形如木偶一般坐在梳妝檯前發着呆,目光靜靜地盯着銅鏡中的自己,一張鵝蛋臉上五官精緻小巧,眼尾的細紋微不可察地顯露了出來,臉上的肌膚也不似年輕時那般水潤光滑,若隱若現的幾顆黑點出現在眼底。不禁想起當年,自己也算得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難道還比不過他那幾個姨娘,除了比自己年輕些還有什麼,對了,還有勾引男人的魅術,不然怎麼會將正平勾引的神魂顛倒……
她的臉上漸漸顯露出幾抹狠毒的神色,她這輩子既然已經這樣了,可她的女兒絕對要比她們妾室生得過得好,要想讓女兒過上幸福生活,她這做母親的,一定要想方設法爲女兒排除萬難,也爲了自己有個安寧的下半生。
想到蘇錦繡那個小蹄子,她的內心便是一陣顫抖,此人一定要給她點教訓不成,她從沒想過一個從小在莊子里長
大的三女兒竟然能翻出這麼大的幺蛾子,真是小看她了,想當初就應該悄悄除了她纔是……越想越生氣,孟倩容手中執着的桃木梳子,竟然被她生生折斷了幾根梳齒。
聽到屋裡的響動,候在門外的墨菊慌忙趕了進來,只聽她忐忑不安地詢問着,“夫人,沒事吧?”
孟倩容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看了墨菊一眼,“沒事兒,你下去吧,沒有我的召喚別進來。”
墨菊聽到夫人的吩咐,嚇了一大跳,忙唯唯諾諾地應着,“好的,夫人,奴婢知道錯了。”
孟倩容轉過頭依舊看向銅鏡中的自薦,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江心柔,她在心底默唸着。
轉眼便到了清明節前後,這一日蘇府上下都在忙碌了起來,老夫人特意請了陰陽先生來做法事,幾乎每年都會讓請人來給逝去的老太爺和蘇家的祖宗做法事。
蘇錦繡早早地起了牀,來到老夫人房裡,卻聽老夫人身邊的花枝說,老夫人很早便去祠堂了,蘇錦繡聽了,別了花枝,便向祠堂的方向走去。
大清早的,商議上做法事的法師還沒來,蘇錦繡看着忙忙碌碌的老夫人,說不上來的親切感,她總能在老夫人身上看到自己在現代時外婆的影子,外婆也是,每當家裡過什麼大事或是團聚什麼的,總是圍着個圍裙,在屋裡忙來忙去,一會兒打掃房間衛生,一會兒去廚房裡照看。看着忙碌的老夫人,蘇錦繡晚起了袖子走到老夫人身邊,“祖母,我來幫你吧!”
老夫人見她已經做好了架勢,忙笑着道,“好啊!”
蘇錦繡一邊幫着老夫人擺弄祠堂的物事,一邊聽着老人家的絮絮叨叨地講述着,像是在給小孩子講故事一般,“這些啊,都得親自動手,一來呢,是對逝去的人由衷的尊敬,二來呢,可以讓祖先保佑,積些福分。這些牌位,我定期都要來收拾一番,必須保持不染絲毫塵埃。”
蘇錦繡認真地聽着,越發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