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瞧,雕工果然是不差,因是在屋頂上,蘇錦繡並不能仔細瞧見。沈蕭凡抱着她的腰將她舉了起來,這才能看出個大概來。
鳥兒精細到每一根羽毛,真是大手筆。
在南楚的時候極少遇到這種工匠,這次來麒麟,蘇錦繡也算是大開了眼界。讓她萌生了想在麒麟買一處宅子的打算。
她想着,也就問了:“沈蕭凡,秣陵哪裡還有這樣精緻的宅子?幫我也置辦一處。”
沈蕭凡聽着這話不高興起來,將她放下,臉色陰沉下來問道:“你想搬出去住?”
“沒有沒有……”蘇錦繡還沉浸在方纔看鳥兒的興奮當中,沈蕭凡將她放下來,她就尋着其他的地兒上去瞧,說話也就不注意地脫口而出,“只是覺得這裡很漂亮,也想要有這樣一個宅子,而且我又不傻,出了這裡,肯定是要被外面的人找到的。”
這句話讓沈蕭凡又舒心了,他重新托起她。他就這樣舉着,不願意去拿梯子,他覺得機會難得的。
這樣看了許久,蘇錦繡不好意思起來,就算自己不重,他舉了這麼久,也會很累。
“放我下去吧。”
蘇錦繡看着他泛起薄汗的額頭輕聲道。
“看夠了?”
“嗯。”蘇錦繡點頭,對他笑了笑。
沈蕭凡覺得整間院子的陽光都刺眼起來,陡然間鳥語花香,落英繽紛。
蘇錦繡以爲前廳還有更好看的東西,便要去看,這裡的長廊很有驛館的風格,讓她很是喜歡。
不過偶爾也會想起鳳麟。
但是有沈蕭凡陪在身邊,她的憂愁倒不像先前那麼多了。
沈蕭凡自然應下,只要讓她開心,他就會去做。
前廳讓蘇錦繡也驚呼了一下,昨夜是直接是從長廊走的,所以並未見到前廳。
宮中的那些恢弘大氣的磚瓦早就被她看的煩了,蘇錦繡未出宮在這種地方住過,對着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主位之上放着兩把硃紅色的交椅和一張桌子,雕刻的花紋極爲繁複。桌上放着兩杯茶盞,還有一個青釉提爐。牆上掛着一副山水,兩張花幾立於
兩旁,其上放了兩個陶瓷瓶。
廳堂正中央是一張圓形的桌子,放置了一個花瓶作裝點,瓶中插着的是一簇翠菊。
旁邊有兩排椅子,與主座上的是同樣的樣式。
擡頭便可見着一盞琉璃燈,紅色的流蘇整齊地垂下。上面繪製了圖案,做的也是極爲精細。
門窗皆是花紋繁複,卻又不失清雅。
可見這院子當初花費了怎樣一番功夫。
沈蕭凡倒了一杯茶,坐下細細品着,見着蘇錦繡一副讚歎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選這處宅子是選對了。
他起身,剛要開口說話,一個下人急急進來通報:“主子,太子殿下來了……”
沈蕭凡一驚,蘇錦繡也是一愣。
“我先躲起來。”蘇錦繡想起那日雲瑾墨看着她的眼神就渾身發憷,不待沈蕭凡回答,就躲到了廳堂簾子旁的屏風之後。
藉着簾子的阻擋,倒是看不清屏風後之人。
蘇錦繡向後縮了一縮,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覺得自己方纔真是笨死了,就應該從偏門出去的,奈何這裡是個牆角,現在出也出不得,只能盡力躲着。
“沈將軍可是讓本殿下好找啊!”
雲瑾墨人還未到,聲音就傳了過來、
今日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腰間繫着翠玉,看起來就像是寄情山水的雅士一般。
沈蕭凡見着他進來,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曾動一下,不歡迎之意尤爲明顯。
雲瑾墨直接吃了個癟,奈何這口氣只能硬生生忍着。
“沈將軍……”雲瑾墨知道自己得罪不了這號人物,先前他可是直接闖進來的,現在不能硬碰硬,他滿臉堆笑,“今日瑾墨前來可是打擾到你了?”
雲瑾墨在沈蕭凡面前稱呼自己的名字,將姿態放到最低,想要來博取沈蕭凡的好感。
不過,沈蕭凡端起茶盞,吹了半天浮動着的茶葉,方纔道:“既然知道,爲何要來?”
“這……”雲瑾墨皺着眉頭,眼神瞥向身後的小羅子,示意他給自己圓場。
蘇錦繡見着他這幅模樣就想笑,奈何不方便,所以只捂着
嘴隱忍着。
小羅子也是機靈,連忙說道:“殿下與沈將軍在先前宴會上見過,殿下一直欽佩將軍您,所以今兒專門去了沈家拜訪,奈何您又不在,問了才得知您住在此處,這不,午膳還沒用,太子殿下就趕過來了……”
這一席話說的還算漂亮,雲瑾墨讚賞地看了一下小羅子,繼而附和:“是啊,尋常常聽父皇提起沈將軍的英武,早就想來拜訪,奈何沈將軍常年征戰在外,總是不得空,這不,沈將軍一有空,我就來了……”
沈蕭凡應了一聲,隨手指了一個椅子:“坐。”
那副囂張狂妄的模樣讓小羅子在背後氣的牙癢癢。雲瑾墨又何嘗不氣,不過今兒是有事用着沈蕭凡的,不能撕破臉。
何況他平日裡就有些害怕沈蕭凡,他沒用着那種殺人的眼神看着他就算是對他最大的恩赦了。
也是因爲沈蕭凡沒有看雲瑾墨,雲瑾墨說起話來也利索許多,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扯入了正題:“不知沈將軍可否記得宴會上的那位長樂公主?”
沈蕭凡早就猜到雲瑾墨來是爲了蘇錦繡。
他依舊是頭都未擡,摩緩慢摩挲着杯子,道:“不記得。”
這三個字將雲瑾墨接下來的話堵了死,小羅子倒是又插嘴了,聲音帶着些尖細:“沈將軍如何能不記得?當時您還爲她求情呢。”
像沈蕭凡這種寡淡的性子,難得爲旁人說話,當時他幫着蘇錦繡已經很讓衆人驚訝。所以小羅子也肯定沈蕭凡會記得,何況是蘇錦繡那樣的美人,看一眼任人都難以忘懷。
沈蕭凡這次倒是沒有否認,嘴角帶着一抹興味地笑容,眸光終於停在了雲瑾墨身上:“是那個要被強迫成爲太子妃的公主?”
雲瑾墨被他看的冷汗涔涔,他不明白,沈蕭凡明明在笑,爲何他卻感到刺骨的寒意。
“沈將軍怎可如此說?”雲瑾墨抹了一把汗,心虛道,“我身爲麒麟的太子,怎會做這般不恥之事?”
“最好是這樣。”
沈蕭凡將目光移開,雲瑾墨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道:“不知沈將軍可知這長樂公主身在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