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蘇正平正拿着筆在雪白的宣紙上習着字,思緒卻是始終都靜不下來,宣紙上的字也不知爲何沒了往日的神韻。
蘇正平對今日寫的字極是不滿意。
有丫鬟聽見了裡面的動靜,悄悄地上前去瞅了一眼,見地面上鋪滿了紙團,知道是主子正在發氣,慌忙又退了回去。
蘇正平撕了一張又一張,心情卻遲遲難以恢復。最終他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字,靜靜地坐在了椅子上開始自省反思。
俗言道:子不教,父之過。自己的兒子犯了錯,他這個做父親的因教導不嚴之過也是在所難免的。
想到這裡,蘇正平內心開始有些波瀾了。兒子犯錯是因爲他太年輕,經歷的太少,而他這個父親卻對兒子缺乏教導,這卻是他的問題了。
這樣想着,蘇正平不禁將對兒子的滿腔怒火壓到了自己的身上。半晌,他擡頭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心中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這次就原諒了兒子,畢竟是初犯……若是下次再犯的話一定嚴懲不貸!
思及此,蘇正平的內心不禁釋懷了。
目光落在窗櫺上投射進來的婆娑樹影上,靜坐着,一言不發,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反思着什麼。
晚宴很快便結束了,衆人早已匆匆地離去了,蘇錦繡和老夫人告了個別,便擡步回到了住處。
剛回到住處,便見秦嬤嬤悄悄地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向蘇錦繡問道:“小姐,老爺是怎麼處置大少爺的?”
蘇錦繡愣了愣,轉頭淺淺笑了笑,緩聲道:“開宴前父親便走了,什麼話也沒說……不過依我看父親是有意要放過你蘇遠盛了。”
一旁的紅秀聞言也趕忙放下手上端着的茶壺,瞪大了雙眼緊緊地看着蘇錦繡道:“小姐!那……我們的計劃不是白搭?”
蘇錦繡低垂着頭,緩聲道:“或許吧。我能夠理解父親,畢竟蘇遠盛是他的兒子,第一次犯錯總還是要諒解的……”
秦嬤嬤聞言也長嘆了一聲,愣怔着看向蘇錦繡道:“那小姐……”
見她欲言又止,蘇錦繡知道秦嬤嬤的意思,忙開口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是那
麼容易妥協的人,我終究有辦法能夠扳倒她孟倩容,當然現在蘇遠盛是我的絆腳石,我有義務將他移個位置。”
秦嬤嬤見她說話慢悠悠的,卻極有魄力,忙道:“奴婢永遠理解和支持小姐!”
一旁的紅秀也跟着嚷嚷道:“是啊,是啊,奴婢是永遠理解支持小姐您的!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蘇錦繡見屋子裡多個紅秀便會格外的熱鬧,臉上笑了笑,緩聲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對我最好了……”
緩了緩,蘇錦繡沉思一陣,接着道:“只是如果老爺真的不嚴懲大少爺的話,恐怕會夜長夢多,保不齊那孟倩容會搶先對我下手……”
一旁的紅秀聽她這樣說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對哦,那可怎麼辦纔好啊?”
蘇錦繡垂眸思索了片刻,低聲吩咐道:“紅秀,你這幾天派人給我盯好了蘇遠盛,一有個風吹草動便立馬來向我彙報就是了!”
紅秀難得見小姐神情這般嚴肅,便立馬知道此次恐怕事情緊急,忙道:“好的!小姐。奴婢明日便去安排!”
屋裡的燭臺上紅燭熱烈地燃燒着,燭淚汩汩地流淌着。蘇錦繡盯着那燭光看了一小會兒,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發現點什麼。良久,她才擡起頭來看了眼窗外,西斜的月亮正冷冷地掛在蒼穹,孤寂而冷淡。
不出蘇錦繡所料,第二日大清早,蘇正平便放下話來,蘇遠盛因爲給家族蒙羞,罰抄家規三日,而自己教子無方,同樣罰抄家規三日。
蘇錦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洗漱,嘴裡包着滿滿的漱口水噴了一水盆子。紅秀剛把消息告訴蘇錦繡,便見她是這個反應,忙上前將手中的帕子遞到她的手裡,安撫道:“小姐莫要難過,想那蘇遠盛現在也不敢有太大的動靜了……”
蘇錦繡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心想道:“真的是一個懲罰人的好法子,沒想到父親竟然這般護子。真是雷聲大雨點小啊!蘇遠盛犯了這種事兒他竟然還能夠容忍下來,真的是好大的度量啊!
其實蘇錦繡的心底對這個父親是沒有多少好感的,平日裡出於禮儀和長輩的輩分多些禮貌罷了。
如今見他這般護子的行爲更是對他嗤之以鼻了。
本以爲這段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俗言道:好狗改不了吃屎。讓蘇錦繡萬分期待的是,那蘇遠盛再一次開始行動了。敢在風口浪尖上頂風作案的蘇遠盛讓蘇錦繡不得不感嘆他的智商。
此時蘇遠盛的那件事兒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就在所有人都差不多就要忘記這件事兒的時候,蘇遠盛又幹了一件讓全府上下都大跌眼鏡的事兒……
這日蘇錦繡剛從老夫人那裡回來,紅秀便匆匆忙忙地從門外小跑進屋裡來。蘇錦繡知道是大事兒,忙拉住紅秀詢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紅秀忙拉過蘇錦繡的手,一邊艱難地喘着氣一邊急切道:“小姐……那個……那個蘇遠盛有行動了!”
蘇錦繡一聽,心中頓時驚喜萬分,忙安撫着紅秀道:“先喘口氣再說吧。”
紅秀忙深呼吸一口氣,這纔將氣給喘勻了。“對了……他去幹什麼了?”蘇錦繡見紅秀好了些了,這才詢問道。
聞言,紅秀忙回話道:“那蘇遠盛今個兒早上不知怎麼的和房裡的一個婢女鬧了彆扭,一直將自己鎖在房裡不出來。方纔奴婢派過去的人突然回話說,那蘇遠盛鬼鬼祟祟地悄悄出了門,往蘇府外的方向走去了……”
蘇錦繡一聽這話,心想這安寧了約莫一個月的蘇遠盛終究是耐不住寂寞的!他去什麼地方,蘇錦繡不用猜也知道是哪裡。這男人哪!就像那偷腥的貓,只要偷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何況他蘇遠盛還未到弱冠的年紀,真真是個懷春的少年。
這麼一想,早上與房裡的婢女鬧別捏估計也是這麼回事兒了!蘇錦繡骨子裡畢竟是現代人,腦子稍微一動便知道他蘇遠盛又使得什麼幺蛾子。
她輕輕轉了轉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已是有了主意,轉眸看向紅秀,沉聲吩咐一番,只見那紅秀不停地點着頭,臉上已經是眉開眼笑了,滿眼都是對蘇錦繡的崇拜之意。
目送紅秀漸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蘇錦繡笑着低頭撫弄着纖細手腕上的翠玉鐲子,更是顯得雪膚花貌。眸間不經意閃過幾絲意味深長的神色,淺淺淡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