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出門的時候,門外停了一輛馬車,幾匹馬。這誰坐馬車,誰騎馬是一目瞭然,衆人心裡也有數,從候着的侍衛手上拿過繮繩就跳上了馬背。祁睿牽着司徒顏出了門,腳步都沒停,只奔馬車,司徒顏腳剛踩到矮凳上,伊玲就從人羣中奔出來了,擠在了兩人身邊。
“我總是騎馬,今日也想坐坐馬車,看看是騎馬舒服,還是坐馬車舒服!”伊玲歪着腦袋,水靈靈的丹鳳眼旁若無人地凝在祁睿清雋俊美的五官上,眸裡含着熱烈的光。
司徒顏眼睛直直地瞪着伊玲,秀眉蹙着,脣角緊緊地抿着,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現在真的感覺很不爽,即使是明義上的老公,她也不想要他被別人肖想!
她現在真的很想衝到伊玲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聲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是我司徒顏的,你有多遠滾多遠。
就算被說成妒婦也無所謂,就算被指責沒有教養也無所謂,她什麼都無所謂。
她有這個想法,有強烈要這麼做的意識,卻唯獨缺了做這件事情的底氣。
她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手心的肉裡,扣得他生疼。但是,祁睿的心裡竟有了比吃了蜜糖還要甜的感覺,她,是在不高興自己被別的女人糾纏吧!
司徒顏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祁睿開了口,“公主想坐馬車這有何不可呢!馬車多的是,保準你坐個夠!”
他將司徒顏從矮凳上扶下,就對伊玲身邊的婢女說,“將公主扶進馬車,好好伺候着!”
“是!”
婢女應下,扶着伊玲的胳膊,但是伊玲沒有往矮凳上邁,而是雙眼發光地看着司徒顏,做了個請的姿勢,“睿王妃先請!”
司徒顏還沒開口,祁睿就彎起了脣角,笑看着她,“顏兒,你通常是坐馬車的,不如這次也圖個新鮮,騎騎馬如何?”
聽到這裡,伊玲的心就涼了半截,她之所以選擇和司徒顏擠在一輛馬車裡,是想要和她表明自己要住在王府的意思。按照中原女人的脾氣,客人一旦開口,她們即使是心裡不開心也不會拒絕,因爲要維持她們賢良大方的姿態。只要待在一起,她是有把握讓司徒顏同意她留宿王府的。
奈何自己打算好的事情,全被祁睿給攪合了,她防着自己和他的小妻子待在一起。
“王妃嬌弱,哪裡能騎得了馬?”她現在只能期盼着司徒顏自己拒絕祁睿的提議,“王妃,和伊玲一起坐馬車吧,我們一起說說話?”
司徒顏不知道伊玲心裡是什麼打算,但是她有着小女兒家的一點小別扭和小糾結,不願意和情敵待在一處。她看了伊玲一眼,脣角輕輕地彎起,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今日見了公主在馬上的英姿,我這心裡真是羨慕的很,蠢蠢欲動地——也想試試!”
最後的幾個字她說着就收回放在伊玲身上的目光,轉眸停留在祁睿平淡的臉上。祁睿迴應着她的視線,和她的目光絞在一起片刻,噙着笑意牽着她的手,走到侍衛牽着的馬面前,將司徒顏抱上了馬背。
伊玲看着兩人琴瑟和鳴的一幕,心裡十分的不甘心,氣的她七竅都快生煙了,她一跺腳,就往兩人面前走,伊索翻身利索地跳下馬背,將她拽在了離衆人遠些的地方。
伊索警告說,“伊玲,我們此次來中原不是爲了和睿王結怨的!你適可而止!”
伊玲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哥哥,我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們明安部落啊,我若是嫁給祁睿,我們明安部落就有了嘉元朝這個強大的大樹依靠,我們就可以揚眉吐氣,再也不怕別的部落了!”
伊索麪上表情嚴肅幾分,“他心裡本來就沒有你,你追的這麼緊,只會讓他更反感,到時候,不僅我們部落借不着光,反而會因爲得罪他有大禍!”
“伊玲,我不能讓你拿我們部落的命運開玩笑!一會兒你老實點,別再耍什麼花樣了!”伊索再次強調說。
“我不管他心裡有沒有我,只要我心裡有他就可以了。我一定要嫁給他!”伊玲賭氣地鼓着嘴瞪了他一眼,一跺腳就走了。她穿慣了蒙古利索的衣服,穿着這繁縟拽地的長裙,又邁着大步,一個良倉險些絆倒在地上,衆人鬨堂大笑,伊玲囧的滿臉通紅,跳上馬車就鑽進了馬車裡。
祁睿替司徒顏牽着馬對清風說,“清風,你在前方帶路,將各位王子公子帶到福湘樓!”
“是!”清風應下,對衆人說,“各位請隨屬下來!”
衆人看着爲自家娘子牽馬的祁睿,笑的十分的曖昧,人家夫妻的事情,他們也不好拿出來說笑,就隨着清風駕馬走了。
祁睿牽着馬兒,和司徒顏一起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身後跟着碧兒和兩個侍衛。
司徒顏垂眸望着他問,“我們這樣走,走到那裡是不是挺晚的了?”
“好像是,這裡離福湘樓可不近,照我們這個速度走到那裡,只剩下殘羹剩飯了!”祁睿轉頭看着司徒顏,滿眼的溫柔。
司徒顏,“……”
既然知道,還這麼晃悠悠地走半天!她怎麼看不懂祁睿是怎麼想的。
司徒顏說,“這不是爲他們接風洗塵嗎,我們若是去晚了,這多不好!我們還是……快點去吧!”
雖然只有一匹馬,但是嘉元朝民風沒有那麼頑固不化,兩個人又是人盡皆知的夫妻關係,同乘也沒什麼問題。
祁睿輕笑一聲,“不着急,等你自己騎夠了,我們再快馬過去!”
等她騎夠?這是爲了照顧她?他今天是怎麼了,爲什麼這麼讓人意外!
他仰頭和自己說着話,五官精緻,眉眼柔和,脣邊又一直漾着笑意,司徒顏一直看着他,心裡是一陣的恍惚,雙手緊緊地攥着繮繩。
祁睿看着她看着自己時恍惚的眉眼,心頭被一種情愫塞得滿滿的,他輕巧一躍,人就出現在了司徒顏身後,雙手覆蓋在她抓着繮繩的雙手上,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裡,聲音暗啞低沉,“時間不早了,我們不慢慢走了!早點趕過去!”
他接着對身後跟着的人道,“你們都回去吧!”
“是!”碧兒見兩人親親暱暱的,很高興的就應下了。
祁睿雙腿一夾馬肚,馬兒就跑了起來。
司徒顏,“……”
他剛剛還說等她騎夠了再快馬過去,這話音還熱着呢,就又轉了話頭。他這個男人,怎麼變化這麼快呢。
司徒顏聽着他胸膛處傳來的怦怦心跳,一時間,自己心裡也心亂如麻,她僵着身子,微微地動了下,讓兩人的身子不至於貼合的太近。
這白得的便宜,祁睿豈能不佔,不管她如何的挺直身子,他都用力氣將她緊緊地摁在自己懷裡,俊臉貼着她的臉頰,不斷地在她細嫩的臉上摩挲着。
司徒顏轉着眼珠偷瞄他的臉色,但見他一臉的認真嚴肅,就忍下心中的懷疑。
好在馬兒跑的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福湘樓,司徒顏看着那金字的招牌,鬆了口氣。祁睿從馬上跳下,將司徒顏從馬背上抱了下來,門口候着的侍衛很有眼力勁兒地就將馬牽走了。
“臉,怎麼這麼紅?”祁睿瞧着她紅紅的臉頰,眼神中蘊含着得逞的笑容,她貪戀自己的顏色,若是自己用美色勾引她,會不會能把她拐上牀。
思及至此,他的身體中慾望就開始甦醒,趁今天這個機會,拐上牀吧!
“哦,我是熱的!今天的太陽有點大!”司徒顏瞄了他一眼,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就垂下了頭。
“日頭是有點大!”祁睿輕笑,牽着她的手就進了門,店裡的掌櫃的,引着他們就進了包廂。
一番客氣後,祁睿坐在了主位上,司徒顏坐在他的身邊,另一邊是伊玲。司徒顏看着這樣的座位安排,脣角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各位,本王來晚了,自罰三杯!”祁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壺站起了身來,說完後,他就一杯杯地將酒水喝進自己的肚子裡。
達來豪爽地說着,拍着手掌,“王爺是海量!”
“這個屋子裡,能和我達來酒量不相上下的就只有睿王爺了。睿王爺,達來有沒有這個幸運,能和王爺比試比試!”
祁睿笑說,“晚上還有一頓,晚上我們不醉不歸,現下我們少喝點助助興好了,等酒足飯飽後,本王和夫人還想着帶你們遊遊這京城呢!”
一行人中赤烏部落親王塔爾開口說,“達來,我說你就聽王爺安排吧,這大中午就喝的醉醺醺的,不成體統!”
“達來,我們來京城也不是和王爺比試喝酒的!”伊索說,“諸位,我們來京城的目的,大家都忘了嗎?”
“喔!”衆人應聲,“還沒給王爺王妃道喜呢!”
衆人起身,都端起了酒杯,祁睿也端着酒杯起了身,司徒顏也連忙從座位上坐起。
“今天是好日子,喝點酒也無妨!”祁睿彎着脣角對司徒顏低語。她的酒量不好他知道,但是能喝多少,他不是很清楚,等下一定好好摸摸底。
“哦!”司徒顏點頭。
衆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說了好些祝賀的話,才一起碰杯,各自將酒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