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檬旻將車簾放下,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真怕我爹追出來,把我拽回去,然後吊打一頓。”
司徒顏和嶽子月直看着她,司徒顏說,“檬旻,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總是要回家的,到時候還不是要和你父親碰上。”
“能躲一會兒算一會兒吧。”檬旻垮着臉說。
嶽子月問道,“你爹孃,知道你的心意,爲什麼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呢?”
這也是她想知道的。檬旻眨巴着眼睛,癟着嘴道,“我也很想知道。”
嶽子月看着檬旻,“我覺得你還是問清楚比較好。看看具體是什麼原因,然後再往那方面努力。”
檬旻難過道,“試過了,但是他們兩個就是不鬆口,不管我怎麼問,他們就總是有辦法給搪塞掉。我家的那兩位,根本就是一個老狐狸。我就是修煉一百年,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次次把自己搭進去。”
每次她都去套他們的話,沒想到最後,自己心裡的那點事被他們套了個乾淨。她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我瞧着於將軍對程將軍還是很滿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們倆個接觸。”司徒顏說,“若你爹孃反對你們在一起,你們見一面都會困難,哪裡讓你這麼容易來校場,次次都能見着程將軍。”
嶽子月點頭附和司徒顏的話,“顏兒說的很有道理。”
檬旻委屈到不行,“可是他們不反對也不同意,就這麼吊着我,我心裡總沒着沒落的。我年紀也都不小了嘛,他們不心急我心急,再這麼吊下去,我要在閨閣裡熬成老姑娘了。”
司徒顏掩着剋制不住的笑容,將臉別開,她怎麼看着檬旻這幅恨嫁的表情就特別想笑呢。
“哎,你爹孃知不知道你這麼想要嫁給程紀筠?”
檬旻不假思索道,“知道啊!”
知道也不成全她的心意。要是程紀筠肯和她一條心,她早就和他私奔了。
“沒準你爹孃見你這麼沒良心,故意懲罰你的。你這麼向着程紀筠,他們多吃味。”司徒顏笑道。
“啊!”檬旻煩躁地跺着腳。
司徒顏手覆在她膝蓋上,“好了,你力氣那麼大,回頭再把馬車給弄壞了,那我們可要走着回城裡了。”
她接着說,“這個事情呢,過兩天就有結果了。你爹孃到底同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現下再怎麼想也無濟於事。”
她將目光放在月月身上,說,“月月第一天跟我們兩個玩,被你這事搞得頭都大了。你可要請罪哦。說吧,等一下回城裡,要怎麼補償我們月月?”
“月月,對不起,我都沒好好地陪你玩。”檬旻抓着嶽子月的手輕輕地搖晃着。
“那我今天也是大開眼界了。”嶽子月笑着說,“那麼精彩的故事,比在茶樓裡喝茶看戲可有趣多了。”
“月月。”檬旻嘟着嘴說,“你也笑話我。”
嶽子月臉上笑容更是燦爛,“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顏兒。”檬旻求助司徒顏。
司徒顏嘴角一笑,“月月沒說錯。”
“你們兩個……”檬旻手指在倆個取笑自己的女人身上轉。
司徒顏伸手半摟着檬旻的肩膀,“請我們倆吃頓好吃的,我們就不笑話你了。”
嶽子月在旁邊點頭。
檬旻脣角一勾,“我出門沒有帶錢的習慣。”
司徒顏和嶽子月齊齊地看着她。
“不過呢,我們也是餓不着呢。”檬旻朝司徒顏挑眉,“我說水煮人間的大東家,我們倆吃白食去,可不可以啊?”
“嗯~”司徒顏斜睨着檬旻,“你是不是早就憋着勁兒宰我一頓呢。”
檬旻點頭,眨巴着無辜的眼睛,“沒錯啊。我前段日子在你水煮人間吃了一頓,花了我五兩銀子,心疼死我了。這次碰着你這個大東家,怎麼也不能將這機會白白扔了。”
“月月,去她店裡,不要客氣,什麼貴點什麼。”
司徒顏聽她說去她店消費了,笑了起來,“我說怎麼最近店裡營業漸好呢,原來是有檬旻的一份功勞在裡面。”
水煮人間生意越來越好,原先一個月才十幾兩的銀子,現在每天的淨利潤要比一個月的都多。天氣轉涼,看來是到吃火鍋的時候了。
“嘿嘿,那是。”檬旻驕傲道。
嶽子月有點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了,檬旻便將司徒顏的那兩片產業和她說了……。
司徒顏怎麼也沒想到,在水煮人間,會碰到自己三哥和尹玲。
“你們……”司徒顏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
司徒浩然撲克牌的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見司徒顏直盯着自己,就知道她是爲了要聽他解釋,他選擇不吭聲。
尹玲看到司徒顏也是吃驚了一下,她隨即道,“我覺得三公子對我可能有點誤會。所以,我是想要和他解釋一下。”
司徒浩然一有時間就跟在她身後,讓她不勝其煩。她在被他警告後,就遠遠地避開了他們,對祁睿的想法也收了起來。她不知道,司徒浩然爲什麼還不放過自己。
今日她像往常一樣,跑出來玩了,當然,司徒浩然也像往常一樣,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並亦步亦趨地跟着她,直到她拐到這家店裡,將他堵了個正着……
“有誤會啊。”司徒顏輕輕地點着頭,“哦,那你們趕緊說開吧。”
說着,她就招呼店裡的掌櫃,“將他們的帳記到我頭上。”
“是。”掌櫃的應下就去忙了。
司徒顏很友善地說,“尹玲公主,隨便吃隨便點,我請客。”
尹玲看了司徒浩然一眼,對司徒顏致謝,“多謝睿王妃。”
“那你們聊。”司徒顏轉眸看着臉色各異的兩人,說道,“我去陪陪朋友。”
尹玲輕輕地點着頭笑着,目送她離開。爾後她坐下來,繼續着剛剛和司徒浩然的話題。
“三公子,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伊玲臉色難看,“我對睿王已經死了心了。不會再糾纏他了。你就放過我,不要再跟着我了。”
“這段時間,我確實是沒看見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司徒浩然冷硬的俊臉沒有一絲表情,“誰知道,我不跟着你了,你會不會再去糾纏。”
尹玲張了張嘴,想反駁他,但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小姐,司徒公子,請用。”掌櫃的,親自將東西給他們擺放在了桌面上,幫他們上了火。
司徒浩然見鍋煮沸後,將東西往鍋裡放,擡起眸子斜了一眼尹玲,脣邊輕輕地勾了一下。
伊玲胸口上下起伏着,張了半天嘴後,終於吐出一句話來,“司徒公子,你沒有事情做嗎?”
感覺他特別閒,三天裡面,她總有一天能發現他在跟蹤,關鍵是神出鬼沒的,讓她避之不及。
“還好,衙門的事情沒那麼多。”司徒浩然一邊說,一邊將從鍋裡撈出來的東西放進了她的碗裡,“一邊吃一邊說。”
尹玲看着司徒浩然,有些吃驚,他能和自己坐下來吃東西。
同樣吃驚的還有不遠處的司徒顏,她一直注視着伊玲和司徒浩然,心裡特別吃驚,他們兩個能單獨約出來吃東西。
搞什麼,難不成他們倆在談戀愛。
司徒顏有了這一想法的時候,就趕緊搖了搖頭,不像是。再說,伊玲喜歡的人不是祁睿嘛,這麼快就移情別戀,還喜歡上了她的三哥。
這太扯了。肯定不是這樣的!
“你三哥這是……”檬旻手挎在椅背上,扭頭看着她後斜對的倆人,“在和女子幽會啊。”
“不清楚啊。”司徒顏聳聳肩。
檬旻打量着異域風情的伊玲,說道,“這女子的樣貌瞧上去不是中原人,像是別的部落的。你三哥,是從哪裡認識的。”
司徒顏攪着手裡的醬汁,緩緩地說,“哦,她是伊玲,是漠南那裡一個叫……”她輕拍着額頭,仔細地想着伊玲是什麼部落的,但就是想不起來。
“反正就是漠南部落的一個公主,此次進京,原本是慶賀我和王爺大婚的,後來這又得知平陽公主大婚,所以就留了下來,等參加完後他們的婚禮,再啓程返回漠南。”
“哦,是個部落公主。”檬旻還巴巴地看着伊玲,她尋思的是這部落公主會不會武功。
“那位公子是你——三哥?”嶽子月吃驚道。
檬旻終於從身後的兩個人身上移開視線,轉眸看向嶽子月,“月月,以後跟我們混吧,我們一定保證你將京城裡的貴族們認一個遍。”
“不,檬旻,我和月月跟你混……”司徒顏笑道,“我也都不認識。只不過碰到的人恰好我認識罷了。”
“好呀好呀。”檬旻點頭,“我帶你們見世面去。”
說着,她就拿起了筷子,從鍋裡撈起吃的來,先遞給了月月,“水煮人間你第一次來,嚐嚐顏兒店裡的味道。”
嶽子月吃的慢條斯理,輕嘗一口後,點着頭,“嗯,真好吃。”
“這是店裡新開發的,鮎魚火鍋。”司徒顏用小勺給她撈了點魚肉,“魚肉也很好吃的。”
“往後要改善伙食,就來她這店。”檬旻伸着脖子,在嶽子月面前輕說,“結賬的時候報她名,可以免單。”
嶽子月笑的十分的好看,“那敢情好。”
司徒顏看着她們,“你們倆個當真我的面,盤算着在我店裡吃白食。”
“那是,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揹着你來啊。”檬旻挑眉笑道。
司徒顏擡眸睨了她一眼笑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我要好好地查查你有沒有在我店裡虛報我的名。白蹭的,我可是要一分不差的要回來的。”
檬旻朝她吐了下舌,“要我也不給你。”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吃完飯,便準備離開,司徒顏走到伊玲和司徒浩然的那桌,和他們告別完,就和檬旻,嶽子月一起逛街去了……
竹溪園。
秦可卿手裡捏着的紙張慢慢地垂了下去,十分的疑惑,她的父親,怎麼會突然告老還鄉。
司徒浩文十分地擔憂,他仔細地看着自己媳婦的臉色,生怕她突然情緒波動太大,再出了什麼事情。
“可卿,你還好吧。”司徒浩文輕輕地搖着她的手,終於將她的注意力拉回。
“父親爲什麼會突然告老還鄉,還這麼匆匆地就走了?”浩文和她說,秦家除了她和秦可欣,其餘的人都走了。按照她父親的性格,他不會捨得丟下京城中繁華生活的。
秦可卿的心裡,在想着,秦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我也不清楚。”司徒浩文平靜地說,“信是副都御使馮海鵬馮大人交給我的,他一給我,我就拿給你看了。所以具體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
“浩文,我想回家看看。”秦可卿雖然和秦明華不親密,也很多時候看不上他,但是,他總歸是自己父親,他就這麼走了,留下什麼都不清楚的她,她心裡還是挺擔憂的。
司徒浩文將秦可卿抱進自己的懷裡,柔聲說,“腹中的孩子還不穩,大夫說讓你臥牀好好地歇着,不能來回奔波。”
秦可卿臉色明顯的不好。
司徒浩文心口一緊,尋思了片刻,道,“我讓下人準備一下,一會兒陪你回家看看。”
秦可卿臉上終於出現一絲笑容,她擡頭看着男人,感激地說,“謝謝你浩文。”
“傻瓜。”司徒浩文手指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輕輕地捏了捏,“快吃安胎藥吧,等一下我們就出發。”
說着,他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手腳麻利地端着湯藥過來,司徒浩文接在手裡,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吃……
半個時辰後,馬車出發,往秦府而去。又半個時辰,停在了秦府面前。
司徒浩文抱着秦可卿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秦家大門,正架着梯子,有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門前,指揮小廝在摘牌匾。
秦可卿擡眸看着掛着整整直直的秦府牌匾,慢慢地傾斜,最後被人摘了下來,換上了一塊李府的牌匾。而秦府的牌匾被扔在了地上,來來往往忙活的人一人一腳踩着……
“可卿,我去問問。”司徒浩文轉眸看着眸中有淚光閃爍的妻子,柔聲道。
秦可卿緊緊地抿着脣角,剋制住心裡的那抹難受,輕輕地搖了下頭,說,“不用了。”
父親在信裡說秦家老宅被他賣了,以後,就當沒有他這個父親,就當沒有這個家。看來是真的。他真的是鐵了心要離開京城了,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這樣也好,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辭官回鄉,雖然遠離了京城中的繁華,但是至少過起日子來,安安穩穩的,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勾心鬥角。
是真的挺好。
“浩文,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嗯。”
華麗的馬車只停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急急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