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
小二和兩個姑娘聽韓生說和他在一起的男子是十三皇子,便齊齊地打量起祁宇。
“小哥,你說這位是十三皇子?”小二指着醉醺醺的祁宇,詫異的問韓生。
不是他多疑,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懷疑。嘉元帝仙逝沒幾日呢,舉國都在國喪,作爲皇子,他不再宮裡守孝,出現在煙花場所,這說出去誰都會不信吧。
“是啊,我們公子是十三皇子!”韓生扶着祁宇,理直氣壯嚷嚷道。
他的聲音不小,在花滿樓裡這麼一提聲,當即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
韓生匆匆瞥了一眼看他們的人羣,目光放在雙眼迷離的祁宇身上。
小二和兩個姑娘各自交換着眼神,眼神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各種側目。
他父皇剛去世,身子還沒涼透呢,作爲兒子卻來煙花場地喝花酒,找姑娘,這是大不敬大不孝。別說這皇子在這種情況下會遭人怎麼非議,就是一個普通人,在父母親去世的頭七日裡做出這種事情,都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罵死的。
這麼大膽,不敬不孝不怕天下人罵的皇子,他們還真是從未見過!
祁宇喝的醉眼迷糊,哪裡曉得他已經跌入了韓生的陷阱裡,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在韓生扶着他的時候,他一把摟住了韓生的脖子,碎碎念道,“阿生,爺不准許你和別的女人親密。你是爺的人,爺不准許……”
周圍的人,“……”
“您瞧奴家說什麼了,這兩位爺明明就是有斷袖之癖!”按在祁宇身邊的女人掩着袖口對小二說道,“奴家可沒亂說話,沒冤枉他們!”
“是呢,正常的男子,哪有這麼親親熱熱的!”被韓生摟過的女人也側目地看着摟在一起的韓生祁宇,“他們倆的關係絕不正常!”
韓生剛剛纔否定了她們冤枉他和祁宇,眼下不過片刻,祁宇自己的說法做法就將他們的關係公佈於衆,按理說韓生被當衆打臉應該是羞愧的,但是他沒有。他很理直氣壯的開口,“我和我們主子是什麼關係,就不勞煩你們諸位操心了!你們現在應該做你們應該做的,好好地伺候我們,而不是管我們是不是斷袖之癖。”
小二轉眸看着身邊的兩個姑娘,“雲兒,夢兒,去伺候兩位公子!”
叫雲兒和夢兒的兩位姑娘撅着紅脣委屈地看着小二。雲兒開口,“您剛剛沒看見,這位十三爺都將奴家給推到地上了。奴家做咱們花滿樓的頭牌也好多年了,還沒有吃過這種侮辱呢!”
“奴家不想再伺候他們了!”
叫夢兒的姑娘也開口,“您瞧這兩位爺膩歪的樣子,他們是不可能喜歡我們女子的。您乾脆別讓他們在花滿樓了,讓他們去一品軒吧,那裡更適合他們!”
韓生起身,將酒醉的祁宇扶到他坐的位置坐了下來,生氣道,“我們是斷袖,就不能來你們花滿樓找姑娘作樂?”
“你們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他這麼一說話,別人看他們倆的目光更是曖昧。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椅子上的祁宇伸出胳膊環住了站在他身邊的韓生的腰,腦袋在他腹部不斷地蹭顧着,一遍又一邊地喊“阿生,阿生!”
他們倆這行爲已經是鐵證了!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他們倆人關係不尋常,是兩個花姑娘嘴裡說的斷袖之癖者。
韓生一張臉在這一瞬間漲的通紅,他嬌羞地垂下頭看向嘴裡不斷囈語的祁宇,柔聲說,“主子,奴才在。”
一直緊閉雙眼的祁宇睜開了細長好看的雙眸,他擡眸看着韓生清秀的臉蛋兒,急急道,“你還沒答應過不離開爺呢!”
韓生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脣邊溢開笑容,“奴才答應主子,永遠不離開主子身邊!奴才說道做到!”
祁宇得到他的承諾,心裡高興,他朝韓生粲然一笑,而後,抓住了他扶着自己肩膀的雙手,在他手背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隨即孩子氣道,“爺將你說的話蓋一個章,免得你將來耍賴!”
這一刻,做戲的韓生心裡驀地一陣痙攣,很疼很疼。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看着祁宇英俊帥氣的五官,久久地回不過神兒來。
周圍的人因爲祁宇和韓生親密的行爲,已經議論紛紛。
“哎呦,好惡心!”曾經試圖勾引祁宇的夢兒姑娘誇張地乾嘔了兩聲,繼續磨小二,“反正,他們倆這樣,奴家是伺候不了了。和一個好男風的男人一起親熱,奴家這心裡有陰影。”
“您就大發慈悲,讓我們姐妹兒回去吧!”說着,她伸出手來輕搖着小二胳膊。
小二還沒搭話,韓生就扭頭看着小二和雲兒夢兒,厲聲說,“錢,我可都給你們了。你們要是不伺候我們,那把我給你們的錢都吐出來!”
小二一聽韓生要是收回給的那些銀票,當即就變了臉色,朝雲兒,夢兒罵道,“你們倆個是什麼貨色,人家十三爺天潢貴胄,還沒挑上你們,你們倒是先嫌棄上了。這裡你們能伺候就伺候,伺候不了就永遠別在花滿樓伺候了。東街那邊窯子可是很缺人,我不介意把你們都送到那裡去!”
雲兒夢兒一聽東街的窯子,就立即停住了嘴巴。那裡可是最下賤的地方,接的客都是底層的百姓,經常和客人玩一場就幾個銅板,就是她們來月信兒都要接客。過不了兩年,也就染上一身的病死了。她們作死了,纔想去去哪裡。
“我們姐妹聽您的就是了,您別生氣!”雲兒柔聲細語地對小二說。
小二這臉色方好看了一些,衝她們嚷嚷道,“還不伺候公子們去。”
“是!”雲兒夢兒乖巧了很多,她們朝祁宇和韓生走去,一人拉住了一人的胳膊,“奴家伺候兩位爺。”
祁宇還在耍酒瘋,“起來,爺不要你的伺候,爺只要阿生,只要阿生……”
韓生這次倒沒再理祁宇,他摟着雲兒坐在祁宇對面,擡眸對小二說,“去上點好吃的來。”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小二見韓生也沒再刁難他們,立刻殷勤地跑開了。
“好好地伺候我們主子。”韓生看着夢兒說。
夢兒心裡雖然有苦,但是面上沒有再表現出來,她也不顧祁宇的掙扎,倒了一杯酒就往祁宇嘴裡塞,“十三爺,奴家陪您喝一杯!”
祁宇是掙扎的,但是酒到嘴邊後,他就停住了掙扎,端着酒杯就一揚脖子喝了個乾淨,“再來再來,爺還要喝酒,還要……我們不醉不歸……”
在韓生的心裡,他對祁宇只有利用,只有別有用心,除了愧疚外應該是沒有其他的感情的。但是,當韓生看着和夢兒貼的密不透風的祁宇,心裡不是很舒服,很想將夢兒從祁宇身邊給推開。
這麼幾個月的相處,他以爲自己只是別有用心,沒有動真感情。實際上,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祁宇的魅力。他心裡是有祁宇存在的,對他的感情不只是愧疚,還有一份令他心驚的佔有慾。
他看到祁宇和別的女人親密,他心裡會不舒服,他知道這份佔有慾是什麼,是愛。他愛上了祁宇,愛上了他處處要算計的對象。
韓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緊緊地扣着木質的桌面。他的腦海裡又猶豫起自己的計劃來,他愛祁宇,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跌入新帝祁睿佈置的棋子中,成爲嘉元朝人人唾罵的對象。
“不能,我不能再這麼做,我不能害他……”韓生垂着眼簾,自言自語道。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韓生身邊的雲兒輕搖了下他的胳膊,將他從不安的情緒中拯救出來。
韓生清醒後出了一頭的汗,他微眯着雙眸看着身邊的雲兒,目光有點兇惡。
雲兒看着他的眼神心裡發涼,她可憐兮兮地看着韓生,“公子,您要留下我們姐妹伺候您二位的。既然留下我們,就別再爲難我們了。否則,我們會被送往東街的窯子裡,若是到了那裡,我們姐妹可就真痛不欲生,沒有活路了。您行行好,別再爲難我們。您想幹什麼,奴家都配合,一定不會再忤逆您的意思了……”
雲兒的一番讓他高擡貴手的話,恰恰說到了韓生的心裡,勾起了他埋藏的心事。
他們韓家還有十幾條性命還攥在新帝祁睿的手裡呢。若是他沒有在他計劃之內,讓祁宇身敗名裂,那他們韓家幾十條人命就全完了。
韓生不禁地用袖口擦了下臉上的汗水,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還好,還好他及時醒過來,沒有因爲對祁宇的那點感情就意氣用事,枉顧了他們韓家幾十條人命。
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最大的殘忍。他若是同情了祁宇,他們韓家一家老小十幾口全都要葬送了。他絕對不能對祁宇仁慈。
他虧欠祁宇的,以後,他再找機會補償。至於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只能選擇對不住他。
韓生緊緊地攥住手心,暗暗咬牙狠下心來。
“奴家喂您喝酒!”雲兒小心翼翼地看着韓生的臉色,給他送上酒水。
韓生接過,看着和夢兒喝的不亦樂乎的祁宇,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