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牢房。
這是一個用厚重的灰色磚石砌成的牢房,四周沒有一個窗戶沒有一個通風口,看上去堅固,牢不可摧!
從唯一的牢房門往裡走,那是一條悠長彷彿看不到盡頭的甬道。甬道的上方每隔幾米處掛着一個煤油燈,這是監牢裡唯一的光源。它昏黃,幽暗,讓每一間牢監裡大部分面積都出於深淺不一的陰影裡,給本就富含恐懼色彩的監牢更添上濃重的幾筆。
甬道的兩邊是大小相同,形態相同的牢監,每一間都用生鐵圍顧着,是真正的籠子。進入過這裡的人,一定知道牢籠這個詞並不是胡編亂寫的,它是監牢最真實最生動最準確的一個寫照。可能年代久遠,生鐵鏽成鐵紅色,顯得很是淒涼。每一間監牢裡擺設也很簡單,一張單人的板牀,一張簡單的桌椅,便是它所有的陳設。
掩着甬道往裡走,每隔一兩個牢監裡,能看到關押着的刑犯。他們穿着統一的囚服,但是姿態面貌各不相同,呈現一種人生百態的樣子……
有的瘋瘋癲癲,在牢監裡又唱又叫;有的麻木不仁,老老實實地靠在生鏽的籠子上,神情木訥;有的會苦中作樂,用茶杯裡的餘水在唯一的桌子上寫寫畫畫;有的隨遇而安,一臉恬靜地和不遠處有共同話題的牢友侃大天……
一直往裡走,牢監的盡頭位置,遠遠地就能看到着一身白色襯裡的男子面對牢監鐵門的位置而站。
他十分的引人注意,一身衣裳乾淨,一塵不染,頎長的身量,一頭烏黑直順的頭髮,如玉一樣的臉蛋,如雕似刻的五官,看着美好極了。這樣一個乾淨美好的男子,和這個污穢陰暗的牢房十分的格格不入。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京兆尹柳世同的師爺關押在牢房裡的祁宇。
祁宇被帶到牢房裡關押有兩個時辰了。在這兩個時辰裡,有人過來摘掉了他束髮的金冠,將他一頭束的整齊的髮型,弄成了披頭散髮。有的人脫了他一身的血衣,強制給他穿上一身囚服。這身囚服並沒有他身上散發着血腥味沾滿朱庸鮮血的血衣好到哪裡。它一樣的污穢髒臭不堪,是一種他難以忍受的汗味黴味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惡臭味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囚服。總之,那味道是他死也無法忍受的。他在衙差走後,氣的將那噁心的囚服撕扯下來扔在了地上,還使勁地踩了幾腳,才卸下了一點心頭的憤恨。
可是,就算他脫掉那一身的囚服,將它們撕的粉碎,卻也改變不了他身爲階下囚的事實。
祁宇一雙黑湛湛的眸子在灰渾的牢房裡到處打轉,他不放過一處的地方,直到將牢房裡的邊邊角角都看了個清楚後,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這裡雖然髒亂了一點,但好歹不像畫本子上寫的那麼可怕,沒有什麼駭人的刑罰,也沒有什麼牢霸獄霸,沒有人欺負他傷害他,這就是不好中的最好了。
祁宇不禁嚥了下口水,被在身後,緊攥成拳的雙手也漸漸地放鬆了下來。他心裡放鬆下來的時候,身體也跟着一鬆,不再像剛來這監牢裡時那麼緊繃了。
祁宇在身心同時放鬆後,漸漸地離開他進入這間牢監的入口處,往唯一的木板牀走去,同時,爲了能夠更好的放鬆自己,他坐在了牀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又有坐變成了躺,躺下去沒多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便響起……
“阿生,你爲什麼這麼對我,阿生,爲什麼……”睡夢中的祁宇,雙手緊緊地抱着頭,嘴裡不斷地重複着這幾句話。
就在他一遍一遍質問多次後,終於有人迴應他了,“喂,醒醒,喂,醒醒……”
睡夢中的祁宇是被一個粗暴的蠻力給拽醒的,他睜開雙眼後,進入眼睛的是師爺不太友善的臉。
祁宇看着幾張臉微頓一會兒後,腦子瞬間就清醒了。他立刻反應過來,從牀下跳下去,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師爺,“你們總算來了!”
師爺將祁宇上下打量一番後,禮貌性地朝祁宇抱拳,“不知道十三爺非要見我等,是有什麼急事?”
本來押送祁宇回牢房的是一般的衙差,可是衙差將祁宇關進牢房後來報,祁宇威脅他們,若是師爺不找他來,他就一頭撞死在牆上。
師爺也倒是不怕祁宇的身份,他怕就他真撞死在他們京兆尹,他沒法和柳大人,還有新帝交代。所以,他只好過來應他的召尋。
祁宇晶晶亮的眼睛瞬間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他咬牙,頗爲惡狠地瞪着師爺,說,“本皇子都和你們說過,殺死朱庸的還有韓生那小廝,他是朱庸,是始作俑者,你們爲什麼還不將他捉來,這是爲什麼?”
“十三爺稍安勿躁!”師爺看着祁宇不緊不慢地說,“您再和我們說韓生也參與殺害朱家公子的命案後,本師爺就派人暗中調查去了,這才耽擱了一些!”
“那結果呢,你們調查的結果呢,本皇子沒有說謊吧,韓生當時也在,而且,是他挑起的矛盾,是他將刀塞到本皇子手中,讓本皇子殺了朱庸的!”
“他和朱庸之間一直存在着不明不白的關係,這一次是因爲兩人感情破裂,才發生了衝突。這裡面是沒有本皇子多少事情的,本皇子完全就是被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