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盡,一切都變的很安靜,孟仙林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要不是張凡救了自己女兒一命,甚至,他想要見自己一面的資格都沒有,跟別提坐在這裡享受賓客的態度,喝着他孟家泡上的茶。
孟仙林淡淡的看着張凡,等待着他做出迴應,也許是惱羞成怒,也許是死皮賴臉,可無論怎麼樣,想要跟小悠完婚,絕不可能。
但結果卻出乎孟仙林的預料,張凡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這讓他感覺自己剛纔的話是不是餵了狗了,只聽張凡淡淡的說道:“你誤會了,我來不是要跟小悠姑娘完婚的,恰恰相反,我跟小悠姑娘只見過一面,而且互相之間也沒有感覺,所以我不會因爲自己救了小悠姑娘,就拿婚姻去奴役她。”
古代以符爲尊,小悠若是嫁給張凡,既是妻子,何嘗沒有伺候的意思,所以纔有了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的說法。
偏廳很靜,張凡說的又十分的清楚,但孟仙林卻一臉詫異:“你再說一次?”
這絕不是沒聽清楚,反而是聽的實在太清楚了,只是他不敢相信。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情緒都有點緊張起來。
張凡說:“我是來送回鬼婆婆的婚書的。”
那位管家爲之動容,外面的侍者丫鬟都忍不住輕呼。
家主不接納張凡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只不過,這件事是整個豐都或者說整個九幽都知道的,誰能治好小姐的病,小姐就嫁給誰,孟家要是出爾反爾,對孟家的聲譽影響還是極大的。
孟家以孟婆湯立家,同時也是九幽最大的藥材商,做生意是以信問本,要是失信了,誰知道會引什麼樣的後果。
但是現在,張凡來退婚的話,一切都不一樣了。
孟家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呼!
孟仙林神情不變,但一直拽着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大腿上。
樹林外的落葉都輕輕搖曳起來,出悅耳的婆娑聲。
可張凡的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可來了你這裡,看到滿屋的金碧輝煌,還有你手裡拿着的黑檀玉,而且還有很多塊,我覺得我要是退婚就太傻了。”
“什麼?”
孟仙林突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件天大的錯事,心裡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可他強壓着聲音,然後哈哈笑起來說:“你是聰明人,何必說這種氣話,你放心吧,你救了小悠,我孟家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你想要什麼好處儘管提。”
張凡很認真的搖頭:“什麼好處我都不要,你給我再多的好處,又能給我多少,孟家資產的千分之一,百分之一,或者十分之一,可我要是成了孟家的女婿,那整個孟家就都是我的啊。”
凡哥搞事情啊。
“草!”
以孟仙林的韜養,都忍不住在心裡狠狠的罵一句。
那位很站在陰影裡的管家哐當一下差點摔倒。
外面的侍者丫鬟們都是驚的目瞪口呆。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張凡的這種說法,還當真無法讓人反駁。
孟仙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別想這種美事,貪心的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好的結果,還是現實一點,把條件開出來吧。”
可他現張凡根本已經豬油蒙了心,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一門心思想要當孟家的女婿,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他站了起來,一臉滿足的說:“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儘快讓小悠回來,我要娶她回家。”說完,根本不理會孟仙林目瞪口呆的表情。
看着張凡走出了偏廳,孟仙林的臉變的無比的陰冷,他感到咽喉很乾,是被心中那團不斷壯大的怒火慢慢焚乾的,最後這團怒火幾乎要蓬勃而出,他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現手裡抓着一個東西,滿腔的怒火無從泄,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嗙的一聲響,手裡的東西摔了一個粉碎。
聲音把管家還有外面的侍者丫鬟們都嚇了一跳。
“嗯?我把什麼砸了?”孟仙林低頭一看,他當時只是想把怒火宣泄出去,自然不會在意手裡拿着的是什麼,可剛纔堵在胸口的那團怒火出去以後,他低頭一看,表情是相當的精彩啊,肉疼的嘴角不自然的好一陣抽搐,是能換件法寶的黑檀玉啊。
“我的黑檀玉啊。”
孟仙林的心情非常的不好,現在更加的不好了,簡直要抓狂。
管家陰森的來到了孟仙林的身旁:“家主,就這樣放他離去?”
孟仙林說:“鄉下小民,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孟家的財富也是他能惦記的,去看看,這個小子會在哪裡落腳。”
說完,孟仙林擡頭看了自己的管家一眼,他自然明白管家的意思。
張凡出來的時候,有點無奈啊,本來是好端端的來退婚,怎麼弄到最後是要完婚了,紅塵大劫就這麼兇殘嗎?
不過,孟家的人也真夠醜陋的,竟然這麼對待自己這位救命恩人。
沿途看到的侍者丫鬟都對着張凡指指點點。
這消息傳的就是快,看樣子應該全都已經知道了。
“真是厚顏無恥。”
“按我說是不知死活……”
“就是,以小姐的天賦,多少仰慕者,小姐剛入北道天宗就已經有諸多的追求者了,豐都各家名門子弟也都對小姐垂涎三尺,也不怕被他們剁成肉醬。”
“還想貪圖整個孟家的錢……”
張凡就在這種閒言碎語中走出了孟家。
“在豐都想要殺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孟仙林走出了偏廳站在門欄前,目光注視着門口方向,在他的身旁是稀有的靈樹,樹影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陰森了起來。
而此時的豐都閻君殿內,蒼紂正在拍桌子罵娘呢:“南府的那小子,搞什麼搞,下面的人說他出現以及十多天,南府到我豐都要十多天的時間嗎?他要是沒實力,沒擔當,就別當這個閻君,難道就沒聽說雙方已經生多次交火了嗎?”
這兩天地府的聯軍已經跟百里之地的新鬼域的人生了數次交手,沒佔到什麼便宜,死傷了不少陰兵,對方也是,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百里之地的人想要出來的心情越來越迫切,矛盾在不斷的激化。
“去,再跟南府那邊聯繫一下,再跟蔣天養確定一下。”
左手是一位高廋的男子,身材修長,頭頂閻君羽冠,臉很長,長眉高入鬢,眉下是一雙妖媚的丹鳳眼,紅脣皓齒,極其陰柔俊美,此人就是九幽大名鼎鼎的廟主,也就是鬼廟的閻君,長孫無常。“想來早就來了……”
蒼紂面色一沉:“廟主,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張凡不會來?”
長孫無常說:“他若想來,十天前就應該到豐都了。”
蒼紂說:“他張凡幾個意思,想要搞特殊化,又或者想我蒼紂去求他?哼,什麼東西,無知小兒,只知道自己的利益,殊不知九幽地府一榮俱榮,一損具損,真要讓百里之地的人出來,到時候,九幽遭殃,他就高興了。”
“我看啊,這小子就是欠收拾。”說完的,是一個身材近二米的男子,身穿戰甲,威風凜凜,此人是北府羅浮的閻君,壽鬼陀。
“老鬼陀說的對,五位閻君,他資歷最淺,實力最弱,還在我們這裡擺譜,不收拾一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蒼紂的目光微微有些冷了。
“都是自家兄弟,眼下還是以大局爲重吧。”西地冢山的閻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