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兒回來之後,張思凡就一直有點奇怪。可具體怎麼個奇怪法,拔舌卻也回答不上來。她就是覺得張思凡看上去非常不對勁。
好像有心事。
不只是覺得張思凡怪,她自個也覺得自己最近有點怪。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罷了,不過拔舌卻發現,自己最近好像有點過分的關注張思凡了。好像對於這個愚蠢的人類的每一個舉動,都會莫名的好奇外加極度的上心。
有點時候看到他跟銅柱稍稍的鬧得瘋一點的話,這心裡頭就非常的不痛快。就算是看到他在遇上判官大人那一臉少年懷春的表情,也是極度的不舒坦。
完全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不過對於這樣的感覺,拔舌自然是覺得不痛快的。拔舌既然覺得不痛快,到最後倒黴的仍舊是張思凡。
被拔舌肆意的欺壓太久了,張思凡都已經習慣了。只不過在如何的習慣有點時候拔舌鬧過頭了,張思凡也是會表示自己的不滿的。
可是今兒呢?
在拔舌不客氣的踹了一腳後,他卻好像沒感覺似的,不但沒有抱怨反而還繼續在那兒發呆想事情。
這就讓拔舌在意了。
在張思凡的邊上轉了幾圈好奇的打量一番後,拔舌出聲問道:“張思凡你怎麼了?突然呆了,在想什麼啊?”
本以爲張思凡不會回答自己的,沒想到自己的話音剛落他便答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剛纔的事。你說剛纔的那兩個客人,最後會不會解開自己的心結啊,雖然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背後說死者的不是有點過火。不過我還是覺得,爲了那樣的女人壞了兄弟的感情,好不值得。”
尤其是當你都已經死了,在地府裡頭感情才破裂。
更讓人覺得不值當呢。
“不值得嗎?會嗎?”
張思凡覺得不值得,可是在拔舌的眼裡,她卻弄不清楚人類口中的不值得到底是什麼。或許她真的只要演化出人類的模樣,可是人類的性子。卻沒能演化出來吧。
“不是嗎?”
沒有回答拔舌。反而反問道。
“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值得的,畢竟感情就是這個樣子,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事實上到最後都是這樣。那個客人,之所以當年那樣做的話,可能至少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耍同時也不想傷了自己的兄弟的自尊心吧。畢竟自己的女朋友吃了自己這個碗裡的還要看着鍋裡的,說出去挺丟男人的面子的。而另外的那個客人呢。會暴走應該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那些破事啦。不過類似的事情在我們客棧也不算少見,我個人覺得。之所以會這樣,只怕是覺得被欺瞞了這麼久,心裡頭不舒坦吧。所以值不值得,總覺得跟那個女人好像也沒關係。”
地獄招待看待事情的方向。往往跟人類不同。不過比起張思凡糾結的那個點,照着拔舌的這個點去看問題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裡頭舒坦多了。
張思凡沒有出聲。不過拔舌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這個人類好似看透了什麼。
人類是看透了,不過拔舌那兒的吐槽卻也是要繼續的。當看到張思凡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的時候。拔舌突然別開頭說道:“實在弄不懂你們耶,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往往能被一些無聊的瑣事弄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呢?”
爲什麼總是被一些無聊的瑣事弄得渾渾噩噩呢?只能說,因爲人類是一種多思的生物吧。
拔舌的問題,張思凡可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呢,所以也就笑笑不吭聲了。
而拔舌呢,性子倒是好了不少,這一次沒有追問到底而是非常不屑的在那兒冷哼着。
人類的世界太過混亂了,果然還是當地獄招待輕鬆啊。
在心裡頭默默的這樣想着,拔舌也就不再跟張思凡廢話了,而是哼着自己的小曲推開休息室的門準備跟大家報告剛纔聽到的八卦。
當門推開的時候,拔舌還是一蹦一跳的,可是當進入裡頭後,她敏銳的察覺到。
休息室裡頭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保持着那蹦躂的姿勢,一隻手還放在門柄上呢。只是這嘴角上的微笑卻消失了,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後,拔舌開口問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突然變成這幅模樣,莫非是出事了。”
休息室平時可不是這個模樣的,吊兒郎當的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偷懶。哪像現在,一個個的看着一幅特別嚴肅的樣子,嚴陣以待的模樣就好像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看得拔舌那叫一個緊張啊,大氣都不敢喘一個了。
氣氛突然不對,就算是地獄招待的話也會覺得有點小恐怖了。
她這兒是完全弄不明發生什麼了,所以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緊張。而那兒的張思凡呢?也覺得休息室裡頭的大家有點奇怪呢,在拔舌問完之後他也開口問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雖然休息室裡頭的人明顯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不過還好他們還知道如何的回答呢。張思凡跟拔舌兩人的詢問聲剛剛落下後,便有人答道。
“什麼事?你們兩個不會還不知道吧。”
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一定要知道的嗎?
可能真是銅柱的語氣太過嚴肅了,以至於他們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難道在他們顧着聽八卦的時候,真的發生了什麼嚴肅的事情嗎?害得整個休息室的同事們,都不正常了?
這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的話,他們當然不是置身事外了。
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張思凡問道:“銅柱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啊。”
“廢話。如果不是發生什麼的話我們犯得着這樣嗎?”
銅柱還沒出聲呢,那兒的油鍋就直接怒吼迴應了。而油鍋這樣的態度自然讓拔舌很不痛快的,人家也不客氣的回道。
“既然知道是廢話的話,那你還廢話。快說到底發生什麼啊。”
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話,與其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有,剛剛的那些時間足以讓他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了。
事情很嚴肅,容不得他們在這兒浪費時間。偏生拔舌跟油鍋又是那種暴躁的性子。這不兩個人的火氣一起來。得了,又要開始不安定了。
不安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爲了確保自己能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張思凡只能搶在拔舌暴走之前將她攔腰死死抱住。而另一邊的油鍋呢?有銅柱按着所以不打緊啦。
兩個人之間的決鬥真的是分分鐘的,所以在自己攔不住之前,張思凡突然先將發生什麼給弄清楚。一邊死死的抓住拔舌,張思凡一邊問道:“銅柱姐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發生了什麼。還不是上頭的突然扔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你們應該也知道最近檢查團會下來吧。本來以爲再快也需要一段時間的,誰知道他們這一次的動作這麼快。剛從判官大人那兒得到消息。好像人家已經出發了,不日就會到我們這兒了。”
這個世上最好用的鎮定劑是什麼?答案當然是爆炸性的新聞了。當聽到銅柱的話後,拔舌已經整個人愣在那兒了。突然張思凡已經不需要用上吃奶的勁阻攔自己的導師,不過扶住這徹底石化的第一層地獄也是一件很艱辛的事情。
拔舌這兒已經石化了。而那兒的油鍋呢?又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也都不好了,直接閃到牆邊不停的踹着牆壁發泄。
檢查團要下來,這確實不是一個好的消息。不過招待們的反應,貌似有點過激。
請恕張思凡不過是個小新人。他什麼都不懂。正準備在問得清楚一些,誰知自己的話還沒問出口呢,那個石化復原後的拔舌居然扯着嗓子喊道。
“不是吧,這麼快,他們有沒有搞錯,按理來說不是應該先通風報信給我們一點準備的時間然後在暗訪的嗎?怎麼突然就不日就到了,這個也太快了吧。”
“得了吧,你現在尖叫未免也太早了吧,人家檢查團本來就沒打算讓我們知道,這一次如果不是判官大人的舊友通風報信的話,我們會更加沒有準備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的檢查團不都是判官大人的好友嗎?怎麼這一次會中途換人的,這新來的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哦。”
雖然臨時換了人,不過這些所謂的檢查也只不過是走走形式的,按理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的。所以他們雖然覺得有些緊張,不過這話裡頭多少還是抱了一點僥倖的心理。
不過當人抱有僥倖的心裡的時候,往往就會有一個人出來破壞你的僥倖心的。
在看到銅柱那一臉“應該不會太糟糕”的表情後,拔舌忍不住說道:“應該不會太糟糕,天啊,絕對比想象的還要糟糕的。我是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知道了,不過這一次檢查團的老大跟判官大人好像有過節。如果真的提早的話,看來人家是故意要找茬了。完蛋了完蛋了,最近的壓力會很大啊。”
一句話,衆人的心又跌下去了。稍稍楞了一下後,有人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偷聽到的啊。之前跟張思凡路過判官大人的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他在裡頭髮飆,一時好奇就偷聽到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張思凡啊,完蛋了完蛋了。”
拔舌這一次,倒是說了真話,所以張思凡點頭給她作證了。不過可以的話,想來他們會更加樂意拔舌這一次說的是假的吧。
當看到張思凡點頭之後,所有的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油鍋,一個不小心休息室的牆壁又報廢了。
“我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判官大人在通知我們的時候,臉色那樣的難看了。”剛剛他們還覺得奇怪呢,明明最近大家都很乖的啊,也沒有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判官大人過來的時候臉色那樣的難看。
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因爲這件事啊。
本來突擊檢查什麼的就已經是件讓人非常鬱悶的事情了。現在更好,居然不打招呼就過來,而且過來的還是一個跟判官大人有過節的。
這已經不只是判官大人一個人的臉色要不好看了,他們臉色也黑了好不好。
最近這段時間的日子,可怎麼活哦。
其他的那一些,都不是他們改考慮的,反正只要努力的管柱自己的性子盡力的做好自己的事,順帶的盯緊油鍋,一般情況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的。
只是判官大人那兒。
一想到判官大人今兒的表情,就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說,這個跟判官大人有過節的人,總不至於是傳說中的那個傢伙吧。”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照那天偷聽到的信息,八九不離十了。”
陰沉着一張臉,如此嚴肅的時候他們也沒了心情開玩笑了。看着拔舌那異常嚴肅的表情,衆人的內心又是一陣哀嚎。
最近上頭的人都怎麼了,一個個的少惹點事難道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嗎?
檢查團那兒到底會怎麼樣,那還只是未知數,不知道。不過判官大人那兒。
日子沒法過了。
憂傷的哀嚎聲又一次出來了,已經有人無法淡定了。而這無法淡定的,首當其衝的便是拔舌,她可是唯一一個在這個問題上跟判官大人深究過的地獄招待啊。
所以這個時候,當然是要更加憂傷的了。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如果大傢伙還想愉快的活着的話,這一次絕對不能讓檢查團的那些混蛋抓到任何的把柄。要不然的話,單單判官那兒就可以分分鐘要了我們的命啊。大家都記住了有沒有,尤其是油你,你這個傢伙。算了,跟你說也沒用。冰山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盯着他了成不,就算是爲了大家往後的小日子啊。”
拔舌這話一出,雖然大家心裡頭都是認可了,不過有人可就不愛聽了。尤其是油鍋,直接回吼道:“拔舌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尤其是我,我怎麼了。”
“我不要看着他。”
比起油鍋的暴躁,冰山的反應就淡定得多了。當然了,他淡定的語氣之下也有着一些不淡定的心。
不過非常時刻就只能採用非常的手段,就算他們兩個在如何的抗議,這個時候也沒人聽得進去了。
反抗的聲音還在持續着,只不過如此非常的時期實在沒人有空去看看的聽他們的反抗啊。
這不,那兒的油鍋跟冰山一副“我不要這樣”的模樣,而這兒呢?人家已經默認了拔舌的話了,果斷的扭頭做自己的事情,順帶着忽視掉那兩位招待先生。
檢查團一聽就知道是件很嚴肅的事,只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來。
貌似遠比張思凡自己想的還要更加的嚴肅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點不安了。()